「聂秉风,那麽多人喜欢你你都不屑一顾,你以为喜欢很容易吗?你根本不懂喜欢一个人的心情!」潘炘炘委屈极了,胸中仿若被大石压住,梗在喉间吐不出来。
聂秉风苦笑,他怎麽会不懂?他若不懂,没人比他更懂。
「我曾经那麽那麽喜欢羊肉炉,和他在一起十年,我的人生都围着他打转,现在想想真是笨蛋,他对我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我怕失去他,从来不敢跟他吵,最後他还是丢下我了。」潘炘炘说到痛处,眼泪控制不住,如涌泉般汩汩而出。
这样的潘炘炘,不是他想见到的潘炘炘。
胖猩猩应该勇敢正义、快乐无忧,应该乐天爱笑、傻气糊涂,虽总是闹笑话,看似笨笨呆呆,却最是天真可爱。
他永远记得,国一时那个浑身充满正义感的女孩,当时他还很瘦小,被人压在暗巷墙角勒索,是潘炘炘替他打跑那些混蛋;还有中学六年,潘炘炘每年都勇夺全校歌唱大赛歌后宝座,胖呼呼的模样又唱又跳,带给所有人那麽多快乐,就算常被人欺负,却仍然笑口常开。
这些全是他心底最美好的记忆,曾几何时,为了爱情为了人生,她最闪亮的一面却都蒙尘,被岁月抹煞了。
那样的嘤嘤哭泣彷佛将他的心放在手中狠狠拧转,聂秉风一语不发,走上前将她拉入怀中,让她靠着自己的胸膛放声大哭。
「炘炘,跑起来,你会发现自己不一样。无论你多讨厌我都没关系,就相信我这麽一次,跑一场全马,你可以办得到。」聂秉风轻拍着潘炘炘哽咽起伏的脊背,从没想过能这样抱着她,心贴得那麽近,连彼此的心跳声都交杂相应。
不是胖猩猩,是炘炘。
聂秉风第一次好好叫她的名字,心里有一块地方很饱胀,彷佛隐隐散发着光芒,是一种很温暖的感觉。
潘炘炘的哭声渐歇,不可否认,聂秉风的话的确激励了她,她退离他的胸膛,决定好好努力,重新站起来。
「好,聂秉风,你教我怎麽跑,我会很认真学习。」
聂秉风嘴角上扬,画出一个美好的弧度。
这才是他认识的潘炘炘。
「来,手给我。」
认识十多年从不曾发现,聂秉风的眉眼也能有如此柔情似水的时刻,他幽深黝黑的瞳仁总蒙着一层凉薄如雾的沉郁,让人看不清,或许她潜意识觉得聂秉风讨厌像自己这样的胖子,所以从来也没有仔细感受他的好。
「跑步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能力,只是我们活在事事过於方便的现代,不知不觉就忘了自己的本能。」
聂秉风左手抓着潘炘炘的右手,潘炘炘的身高只到他的肩膀,他刻意放低身子,以自己接近半蹲的高度,教她如何摆臂,如何用腰跨带动下身,如何以正确的姿势向前跑。
「可是跑步好累。」潘炘炘照着聂秉风的指示,在原地摆臂练习,甩没几下又想放弃。
「活着本来就是一件很累人的事,跑步的累最单纯,是和自己最深沉的独处。你可以接受爱得很累,可以为了赚钱搞得很累,可为什麽不能接受单纯双脚的疲累?」
是啊,为什麽?
聂秉风讲得好像有那麽点道理。
就在潘炘炘很努力思考这其中的哲理时,聂秉风突然咻地在她面前把上衣脱了。
事情发生得太快,当她回过神来时,口水已经滴了地上一圈湿。
「你你你你干嘛?」
「跑步不是只靠两只脚,实际上,要跑得好,这一圈核心肌群非常重要。」聂秉风画了一圈自己结实的六块肌,面部表情很严肃,不像在开玩笑,可是他的举动却让潘炘炘几乎惊声尖叫。
他突然抓住她的双手,往他腰侧摸去。
啊啊啊啊啊……
鼻血要喷出来了啦!
「腹侧斜肌要够强壮,才足以支撑自己的身体跑完那麽长得距离。所以从明天开始,一三五早上五点河滨练跑,二四晚上六点健身房练肌力,我会帮你订进度,星期六下午LSD,表现好星期天带你去吃好料。」
欸欸欸,那不就一周七天,天天都要跟他见面,那单单怎麽办?
「聂秉风,你哪来那麽多时间?你工作不忙吗?」
「再忙,我都会留时间练跑,如果真的忙不过来,我就半夜跑。」
「可…可是,我也要工作欸。」虽然还没去应徵,但丁佩盈都说了帮她开好後门,搞不好下礼拜面试完就要上班,哪能这种练法?
「先这样订下,工作时间强碰的话再调整也没关系。」聂秉风胸有成竹,微微一笑,慢条斯理穿回上衣。
她的工作,绝对是一三五上晚班,二四上早班,星期六放假,星期日半天班。
「风哥,不好意思耽误你了,星星交给我就好。」单单摆平叶慈亚之後,赶紧回头找潘炘炘。
「Ok啊,今天就交给你训练,明天开始之後,我会帮她集训,就不麻烦你了。」
聂秉风说这话时,竟有那麽点炫耀意味。
他扭扭脖子,拉拉腿肌,就迈开步伐开始LSD训练,将还一愣一愣的单之龙抛在脑後,留下潘炘炘吞吞吐吐地向单之龙解释:「单单,你好像很忙,很多团员都需要你照顾吧,我先不要打扰你好了,反正聂秉风很闲,他会先教我。」
虽然她也很想和单单一起练跑,但毕竟还不是那麽熟,这种必须占用别人长时间的训练,她也没给人家教练费,总是不好意思。
聂秉风是自己认识十多年的同学,过去他那样欺负她,现在讨回来也是刚好,比较不会难为情。
单之龙仍是绽开温暖的微笑,拍拍潘炘炘,眼神柔和对她说道:「好吧,那你要加油喔!」
单单没有什麽挣扎就欣然答应,这让潘炘炘有点小失落。
他果然没怎麽在意她。
这也难怪,乐跑跑里最不缺的就是大把正妹,那麽多人排队让他训练,他眼里哪塞得下她这个大肥妞呢?
不过,马拉松的可贵就在於赛程的长时,比的不只是速度,还有意志,不到最後,赢家谁也说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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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星星的马拉松小语(3)1K】
--开始跑起来的第1K,身体肌肉尚未苏醒,感觉自己像人鱼上岸後踩出的步伐,每一步都如刀割般难受。--
看到你背着我为爱情的失落哭泣,我的心也如刀割般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