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迟到了。」
匆匆跑上河堤,聂秉风正在相约之处热身,听见脚步声,转头冷眼一睐,整张脸像冰进冷冻库的榴槤,又臭又冷。
「对不起,刚刚出了点状况。」她很诚挚地道歉,毕竟自己迟到是事实。
「也不用勉强,反正我早就料到你不会来。」他换了个姿势,虽然话中带酸,听起来却像在耍任性。
「我这不是来了!」明明自己身段放得这样软,聂秉风说话却还是夹棒带刺,真讨人厌。
忍不住想起适才可爱的梨涡萌小弟单单一只龙,平平要跑步,他来当教练好得多。
「想什麽,还不快热身。」见她一脸心花朵朵开的花痴样,聂秉风看到就有气,彷佛见到当年她说起那个什麽羊肉炉时的表情,过了十年,都失恋了还是狗改不了吃屎。
「喔。」
「热身很重要,没好好热身,容易受伤。」聂秉风蹲踞一方,拉开他的长腿,边拉筋边念。
「你从刚刚就一直热身到现在吗?」潘炘炘如法炮制,也跟着蹲下来拉开腿,却痛得唉唉叫。
潘炘炘的问句让聂秉风心里白眼无数。
当然没有,刚刚他该死的坐立难安,一直以为她不会来。
「胖猩猩,给我你的电话。」
「喔。」潘炘炘从包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交给聂秉风。
「人家失恋伤心,你是伤脑吗?我要的是电、话、号、码。」
「你明明说『给我你的电话』。」潘炘炘心里委屈,扁扁嘴。
好不想跟他练跑,她决定今天晚上回到家要立马加入单单的「天南地北乐跑跑」。
「几号?」聂秉风懒得理潘炘炘的哀怨,提出强势问句。
「有人跟别人要电话是这麽没礼貌的喔。」潘炘炘如被制约一般,尽管不情愿她还是脱口报出一串号码,说罢,仍兀自生气着。
过了十年,他依然没变,机车、机车、机车死了!
聂秉风同时也硬把自己的电话存入潘炘炘的手机里,顺便连Line都一起加入。
「以後练跑时间会line给你。」聂秉风将手机丢回她的包包,也不给她表述的机会,站起身就迳自往前跑。
「喂喂喂,你这算哪门子教练啊!」潘炘炘缩回脚,但大腿内侧的筋骨僵硬,让她一时间无法行动自如,唉唉哼哼了几十秒,才能好好站着。
眼见四下无人,潘炘炘索性翻出手机,滑开FB查看交友邀请通知,大头贴上果然闪着单单迷人的电眼小梨涡,封面相片还是他的个人写真汇集,有骑重机、赛车、参加马拉松、三铁以及各种角度的生活自拍照,最後再加只与萌萌的博美狗贴脸合照,阳光居家又温柔,完全完胜聂秉风!
「我是叫你来练跑,不是让你在这边发花痴滑手机。」
耳边出现幽幽男声,手机瞬间从她掌中消失。
潘炘炘惊恐回头,乍见早该跑远的聂秉风居然阴魂不散又飘到自己身後。
他他他是从多啦A梦的任意门钻出来的吗?
「哪来的屁孩发的交友邀请,拒绝。」
「喂喂喂!那是单单,不可以拒绝!」潘炘炘尖叫,满腔激动抢上前,飞扑到聂秉风身上,满脑子就是夺回自己的手机。
聂秉风手举得老高,她怎麽也构不着,两人呈现一种极度暧昧的姿势,紧紧贴成一块。
当潘炘炘意识到自己撑在聂秉风身上的那只手掌心下,压着的是风哥练得丘壑起伏的胸肌时,早为时已晚,受害者正低着头,双眼喷火地瞪着她。
「你吃我豆腐?」他乌黑瞳眸里明明炽烈燃烧着熊熊怒火,可嘴里逸出的话语仍旧森冷无波。
潘炘炘檀口大张,完全愣怔。
死八步机车鬼身材居然这麽有料,当年那个被她推倒的竹竿排骨精去哪儿了???
「胖猩猩,吃了豆腐要付出代价。」胸膛起伏,掌下发烫,潘炘炘这才回过神来,赶紧缩回自己的手,在身後搓搓搓,还在颤抖着呀。
「什…什麽代价?」
「今天要运动两小时。」聂秉风傲娇拨发,斜睨着她。
「两小时!」潘炘炘杏眼圆睁,终於看清眼前这个不是可口猛男,他是魔鬼、魔鬼、魔鬼!
「今天是我第一次运动欸。」而且她还没吃饭,刚刚那条葱花面包只够塞牙缝,两个小时後她一定会血糖过低休克而死。
「第一次的确痛苦,但却难忘,每件事都只有一个第一次,好好把握。」聂秉风语重心长拍拍潘炘炘的虎背,接着突然大发慈悲,慈眉善目地说道:「快走就好,你太胖了,跑步伤膝盖。」
潘炘炘惊愕得眼睛都要瞪凸了!
这真的是聂秉风本人吗?她都要怀疑死八步是瞬间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上身,只差没有头顶乍现一圈华光、脚下飘过一朵祥云。
「走了,还发什麽呆?」观世音菩萨很快退驾,聂秉风又回到那张面无表情的冷脸,口气十足魔鬼教头。
「喔喔。」潘炘炘连忙追上前去。
原来走路也是一门学问。
「手握拳头曲肘,轻松垂放腰间,前三十度後十五度摆臂,像这样。」
不可否认,聂秉风示范动作的时候很迷人,他身上轻薄短小的吊嘎啊和小短裤根本遮不住几两肉,潘炘炘就只瞪着他全身的肌肉线条直发愣。
「你中邪吗?跟着走啊。」
「喔。」她走起来就是一团肥肉抖抖抖,好碍观瞻,唉,第一次有自惭形秽之感,可能真的要认真减个肥。
「用腰胯,核心肌群带动下身,不要把你全身的肥肉都往脚上丢,你的膝盖会坏掉。」
腰胯是哪里啦,核心肌群又是什麽鬼?她哪有腰胯这种东西,上身接下身,全圆成一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