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钟响,教室外出现一群男孩往里吆喝。
「欸,隔壁班的,要不要play?」
「风哥,球接着!」
聂秉风回过头,见是几次一同打过球的人,还没答腔,一个满脸痘痘人高马大的家伙便拉着嗓子朝他大叫,外表看来已长全,可心智却尚在幼稚中二病的阶段。
「我在这里,丢哪啊你?」聂秉风还在莫名其妙时,远处就传来哀叫声。
「哎呀!」
潘炘炘坐在教室最外侧的靠窗处,听到下课钟响,兴高采烈起身准备冲向福利社,屁股才刚离开座位,一颗篮球便咻地朝她飞来,不偏不倚,正中她肥嘟嘟的大脸。
一阵眼冒金星後,潘炘炘费了点尽才睁开眼,赫然见到聂秉风被浏海盖住的巴掌小脸近在咫尺,毫无心理准备的她,哇啊一声就跌回椅子上,庞大的吨位将桌椅震出好大的声响,教室里看热闹的人再也忍不住,霎然爆出哄堂大笑,此起彼落的笑声,让潘炘炘好不尴尬。
「啊,对不起,不小心打到你了,矮油~谁叫你目标那麽大,也不是我愿意的啊!」教室外那个满脸痘痘的男生假情假意从方窗探进一颗头,嘴里虽然说着对不起,但语气戏谑,完全没有道歉的意思,还惹得一干众人跟着讪笑。
「啊哈哈哈!吴英伟你超贱的!」
「打得好!」
聂秉风没理会其他人,迳自弯着身,紧紧盯住潘炘炘的脸蛋,在她尚未摸清头绪时,就毫不客气地一手一边,压住肥嫩的腮帮子,像揉面团那样上下搓揉,接着弯腰掠过她,将掉在脚边的篮球捞起後便往外走去,潇洒无比。
所有人都莫名其妙,把这一切当做笑话看,聂秉风一走,看热闹的人也就一哄而散,可怜潘炘炘被大篮球K中之後本就闷闷作痛的俏鼻,因承受不住胖脸的扯动,缓缓流出两管鼻血。
「啊!炘炘你流血了!」丁佩盈的尖叫声让还没走远的聂秉风,顿了顿脚步。
「喂!你太过分了,干嘛打人?」丁佩盈抽了张面纸给潘炘炘止血後,便气急败坏冲出教室,追骂那个把篮球扔向潘炘炘的始作俑者。
「谁叫她那麽胖,就让人很想欺负啊。」吴英伟非但没有悔意,还说得理所当然,再送丁佩盈一个大鬼脸。
丁佩盈气极,跺脚大叫:「你怎麽可以以貌取人啊?」
「我就是以貌取人呀,怎麽样,你咬我,噜噜噜!」吴英伟像只猴子般挤眉弄眼挑衅完丁佩盈,便跟着一群臭男生呼喝着朝球场跑去。
「你给我记住!」
远远的,聂秉风将一切看在眼里,当吴英伟走过他身边,他眼里发出的阴鸷眸光,让一旁的死党黄胜博都心底发毛。
「哎哎哎,这些人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国中就这样了啊,不用理他们啦,陪我去福利社,肚子饿了。」潘炘炘摇头晃脑从教室走出来,一手压着鼻头的卫生纸止血,一手拍拍自己浑圆的肚皮,脚步直往福利社方向去。
明明被欺负,却毫不在意,心里只想着再不去福利社,就要上课了。
「潘炘炘!」太过恨铁不成钢的丁佩盈再也管不了形象,忍不住大叫外加用力跺脚。
就算不在意,她都被球砸到流鼻血,该去的地方也应该是保健室啊!
「人胖就要有自觉,这个社会是歧视胖子的,如果这样欺负还无所谓,那麽你活该被人看不起。」聂秉风走上前,嘴里吐出的话没带一点温度,森冷无情。
他的话让潘炘炘听得一阵委屈,什麽叫活该被人看不起?那麽多人欺负她,如果她每一件都要计较,日子还过得下去吗?
「我看,歧视胖子的是你吧,我胖又碍着你什麽了?」
「有,碍眼。」聂秉风见她一副要哭要哭的样子,丝毫没有激起怜香惜玉之心,简洁明了几个字,直接把潘炘炘打入阿鼻地狱。
「碍你眼你就不要看啊,又没人逼你!」奇怪奇怪捏,这人的仇胖症真的无可救药,三不五时就要来攻击她这个胖子,到底是吃饱撑着还是怎样?
「你的鼻子最好去保健室看一下。」聂秉风的脸像吃了几吨的屎一样,臭得可以,说完转头就走。
「欸,潘炘炘。」看着聂秉风走远的背影,丁佩盈突然觉得有哪个地方不对劲。
「干嘛?我要赶着去抢食红豆面包,走了啦!」潘炘炘回头见丁佩盈还愣在原处,朝她招了招手,脚下仍努力快步走,那样子看上去挺滑稽的,很像急速滚动的猪只。
「买什麽红豆面包,给我去保健室!」丁佩盈硬是把潘炘炘扯到保健室给护士阿姨检查。
「丁佩盈,我失血过多肚子好饿。」潘炘炘躺在病床上哀哀叫。
「好啦,我去帮你买。」
过没两分钟,丁佩盈就回来了,把手上的红豆面包交给她时,表情有些古怪,潘炘炘肚子饿死了,也没多想,抢过面包就一阵囫囵吞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