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霍子齐拖着疲累的身子走出病房时,已经过了四个小时,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二点整了。
他勉强撑起嘴角并且走向我所在的位子,「你先回去吧。」
我也并没有选择留下,因为我是真的有些疲倦了。「嗯,那我先走了。」
「好,小心点。」这个时间离开对於一个女孩子来说是相当危险的,但因为霍子齐发现了从我身後走来的严擎雨,所以他才可以放心的要我先回家。
「嗯。」
我转过身对他说:「你在这里多久了?」
「刚刚才来。」
我不太清楚他又回来的用意,所以我这麽问:「为什麽要再过来?伯父不需要照顾吗?」
「因为要送你回家。」
──因为要送你回家。
多麽理所当然的回答......就好像送我回家是他必须且一定得做的事情一样。
「喔。」
我并没有拒绝,而且我也很坦然的就这麽接受他给予的体贴。
一路上所谓最基本的交谈都不会出现在我跟严擎雨现在所处於的空间里,因为我们都需要一个安静的、放松的,空间。
安静的空间容易让人想起许多事情,而我想起了霍子齐曾跟我说出口的一些事情......
那是一段没有人愿意提及的难受片段,霍子齐的母亲明明很爱她的前夫、也就是严擎雨的父亲,但却受了金钱诱惑另嫁给霍子齐的父亲,严擎雨因此而对他的母亲不谅解,但这只是其中之一的原因,另一部分是因为伯母曾经想杀了严擎雨......
多麽骇人听闻的事情就这样发生在一个年仅7岁的小男孩身上,那一晚的严擎雨怕极了,只差一步,他的母亲就要拿着锋利的匕首刺向他的脖颈,要不是严擎雨的父亲半夜因梦惊醒,恐怕严擎雨会就这麽带着伤痛离开了这个世上。
然而眼泪也因此只存在7岁以前的生活里,自此之後没有再流过任何一滴眼泪,这就是我认识的严擎雨,伤痕累累的要求自己从绝望渊谷爬出,为的就是让伯母尝到所谓的失败与背叛,我明白他为何能够惨忍的面对伯母生病的消息,任谁也无法从这样的梦靥里找出原谅的可能性,更何况他是严擎雨,一个曾经被伤的体无完肤的人。
「严擎雨。」并不是有什麽特别的事情要问他,而是单纯想要听见声音,不论是谁的......
「怎麽了?」
我摇了摇头,然後看向窗外,「没事。」
透过玻璃窗我看见他的嘴角微微的勾起,「有意思吗?」
「还好。」我跟他从来就只能用着简短的词意来解释一切,说起来也挺矫情的,不过倒也让我们不至於太过疏远。
我安稳的闭上双眼试着想要休息一回儿,在他的身边就好像是在霍子齐的身边一样的令人安心,可能是他跟霍子齐太过相似吧,我是这麽想的。
或许是因为他看见了我闭上双眼,所以在我闭上眼之後就听见他说:「到了再叫你。」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