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的时间匆匆而过,似是补偿那痛苦过去的五年,平静的校园生活填满了用契约来交换存在及定位的两人。
不知不觉晃到了水之清园,调皮的水精灵在稍短而落下的发丝之间玩耍,见自己的发尾已被水珠给浸湿,扬起嘴角便是个无奈的笑。
「看来他们很喜欢你。」没有阻止水精灵继续在自己身边玩耍,巡逻工作算是告一段落,选择坐在绿草如茵的草地上偷个闲,专注在精灵们身上的墨烁牙完全没察觉到身後出现个人,直到温润如水的嗓音从身後传来。
「不是我在自夸,我一向很受大自然欢迎的。」转过头,曾出现在千冬岁记忆中的挚友之一正出现在自己眼前,墨烁牙微笑的回应着如千冬岁印象那般,一点都没变的褚冥漾。
「你好,我是褚冥漾,大家都叫我漾漾。想必你就是奴勒丽口中的新同事吧!」伸出友好的手,抱持着“被大自然喜欢的人绝不是坏人”这想法,毫无戒心的褚冥漾简单的介绍了自己。
「你好,我是墨烁牙,称呼我烁就可以了,将在学院任职一年,这一年还请多指教」握上那友好的手,墨烁牙微笑的看着仍旧带着腼腆笑容的少年此时已是黑袍,终究...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了。
「褚。」还来不及多接触、接触这令千冬岁放不下心的挚友,一道冷冽的叫唤马上抓走了少年的注意力,跟着移动视线看去,托了褚冥漾的福,墨烁牙才终於有幸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第一次看见那冰与炎的殿下。
「学长。」仍旧是过往的呼唤以及习惯,见褚冥漾马上回应并跑到了冰炎殿下的身边,墨烁牙不禁莞尔一笑。早已听说冰炎殿下的声音已造成漾漾的制约性,今日看到本人是一听到便马上回应的样子,她才真正相信传言完全不夸张。
「你好,我是新来的职员墨烁牙,很荣幸能见上冰与炎的殿下。」不同於对待褚冥漾那样自然的自己,此时接收到冰炎殿下戒备的眼神,墨烁牙严谨的介绍着自己的身份。
「叫我冰炎就可以了。」收回了戒备的目光,语气仍然冷冽的冰炎对待陌生人还是一样惜字如金。
「夏碎没事了,我们可以回去了。」将视线移回一脸疑惑自己怎麽在这的褚冥漾,目光和语气明显温和了些的冰炎牵起了恋人的手转身离去。
「啊…等等啦!烁,下次再见了!」见冰炎解释完便拉着自己离去,还来不及跟墨烁牙道别的褚冥漾止不住冰炎的脚步,只得边走边转头向身後跟自己挥手的人道再见。
「看来岁是说中了,漾漾,要很幸福喔!」看着两人牢牢牵着手的身影渐渐走远,墨烁牙不禁替两人觉得幸福。
「承蒙“界之流浪者”的吉言,我家那臭小子跟漾漾小朋友一定会很幸福的。」不知何时,持着扇的扇董正站在了墨烁牙的身旁,一同看着那很不容易互相到出心意并且一起度过难关的两人。
「谢谢你肯协助我,还帮我隐瞒岁。」没看向身旁的扇董,墨烁牙只是拿手指逗逗再次凑过身边来的水精灵,并且低声道谢关於自己想做的、而扇董出手相助的一切。
「那也是你自愿付出了代价我才能出手,别忘了无殿是不可以随意插手的。」听到了墨烁牙的道谢,扇董可真是为那雪野家的小朋友感到庆幸。在时空的缝隙中,并不是只有烁这一位“界之流浪者”,但他却很幸运的跟烁定下契约,在她看来,那些“界之流浪者”里,也只有烁比较正常了,毕竟烁会在缝隙中漂流是为了其所爱,而其他则是为了一些极端的情感而留在了里边。
「你家的小朋友来了,我就先走一步啦!」见眼前出现了传送阵,知晓来人正是千东岁,说完话的扇董消失在了墨烁牙的身旁。
「岁,要在这吃午餐吗?」白色的光亮消失,眼前的人从传送阵中走了出来,恢复往常那灿烂笑容的墨烁牙开心的问着。
「嗯。」简单的回应一如往常带着灿笑等自己的墨烁牙,拿出野餐篮里边的布铺在草地上,千东岁坐下摆起今日替两人准备的午餐。记忆中,他和她没有野餐过,也从来没有一起出游过。五年的时间,他在拼命的遗忘,而她一直静静的陪伴,两人的生活中只有任务和回家度过这两项,而她…一直都带着笑容沈默着。
「岁、岁!怎麽了吗?你又哪里不舒服了吗?」见眼前的人摆完餐点後,忽然就进入入定的状态,墨烁牙不禁担心起昨日检查到的黑暗气息是不是仍有影响。
「没事,只是忽然想到下次上课要去“户外教学”,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过关。」没打算让墨烁牙多想,千东岁将不久前就已想好的“户外教学”提出来,顺道当当自己一时恍神的藉口。
「户外教学?不是吧...岁,你才教学不到一个月,就要送他们去太平间喔?!」听到了校外教学,正吃了一口三明治的墨烁牙惊讶的张大嘴,嘴里的食物让人一览无遗。
「没你说的这麽夸张,我只是测测他们的实力如何而已。」伸手阖上墨烁牙张大的嘴,惯性推了推眼镜的千东岁淡定为自己所提出的“户外教学”反驳。
「岁,自己带学生出门要小心喔!」一副调皮的样子没有变化,但千东岁却还是明显的感觉到了墨烁牙话里的认真。看来昨日,她真的被他吓得不轻。
「知道,除了我之外…夏碎也会跟着去,你就不用太担心了。」再次递三明治过去,千东岁提起的同行者不但没有让墨烁牙放心,反而还让其给皱起了眉头。
「岁,不管你能不能接受,我都得说出自己心里头的担忧。於你来说,药师寺夏碎固然重要,但─」语重心长的开了口,却在自己要说到重点的时候,墨烁牙被千东岁的一个手势给止住了话,原因不为什麽,只为出现在了草地上那熟悉传送阵。
「午安,真巧,你们也喜欢在这野餐吗?」两人眼前的光亮一闪而逝,传送阵带来看着仍是那样温文儒雅的夏碎。
「这里是最近巡逻时发现的好地方,正好今日岁能跟我一起用餐,所以一早我就提议来这里体验下野餐的感觉。」见千东岁静静的喝了口茶,完全没有要回答的意思,一旁的墨烁牙只好自己与夏碎攀谈。这样一来,她的苦心不就白费了吗?看来她这个电灯泡太闪了,闪得岁以为夏碎能因为她而忽视他的存在,她怎麽能让这种事真的发生呢!
「抱歉打扰到你们了,但...如果不介意的话,能让我留下吗?这是个能让人放松休息的好地方,我想暂时在这好好休息一下......」感觉到夏碎话中有话,墨烁牙不禁将视线转移到了千东岁身上。照这样看来,她想,夏碎也察觉到千东岁明显躲避他的举动了吧...才刚这麽想,便看见千东岁抬起头直视了夏碎,下一秒那一向淡漠的眸里出现了担忧,并且迅速的站起了身,夏碎下坠的身影落入了她的视线中。
没想到方才还没事的夏碎会在自己眼前忽然倒下,千东岁接住了人後完全不敢动弹,现下的场景唤起了早已被改变的往事,即使在这样的现实中已没有在那时受伤的夏碎,但那样血淋淋的画面却刻在自己心里,完全没有办法去遗忘。
「岁、岁,没事,不要担心,他是刚治疗完有点虚弱而已,方才冰炎殿下跟漾漾说他已经没事了,我也简单的检查了他的状况,真的只是需要多休息就好,你不要想太多。」赶紧替倒下的夏碎检查了生命的状态,确定没问题的墨烁牙轻抚着千东岁的背,而那些微的颤抖实在是令人心疼。
「抱歉,让你担心了,我只是...只是还没有办法忘记,他当时也是这麽毫无预警的在我面前出现并且倒下。」轻拨了拨夏碎额前那散乱的发,稳下情绪的千东岁看向跪坐在身旁并且安抚着自己的墨烁牙。
「岁,相信我,那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所以你...也不要再逃避了。既然你们已经不是互相的血缘者─」本想趁此时劝劝老是不愿再去爱的千东岁,但看见那哀伤的眼神,墨烁牙却是不管怎麽样都说不下去了。是了,即使这两人已不是兄弟,但相爱却是不能勉强,现下的夏碎跟以往的夏碎爱的心里总是有那麽一个人。
「他的心里,不会有我,因为我们...都是一样的固执。」不知不觉放柔的眼神凝视着枕在自己腿上的脸庞,第一次看到卸下防备的夏碎,身为弟弟却总站在最遥远的千东岁忽然觉得,或许此生就这样够了,就像知道夏碎是自己的替身、知道夏碎仍把自己当作弟弟的时候,那样又开心又悲伤的心境。
「岁......」静静凝视着难得放下伪装的外表,墨烁牙看着明明就是这麽一个闪闪发光的人儿,竟被琢磨成了这样。她很想让岁的愿望成真,所以她付出了代价,让一辈子都不可能与夏碎牵扯上的他能有这一次的机会,但看样子,她似乎做错了,因为夏碎不可能放下冰炎,就如同岁放不下夏碎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