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变了,不只是外表,还有性情。显而易见的,他变得比从前更有魄力,在深色的衣物包裹下,仍能看出他经过锻链後的结实体魄;性情也比从前更沉稳、更老练世故,让人触不着他内心的想法。
她不禁想,这三年来,他经历了哪些她所不知道的痛楚和磨练?而她所不知道的这三年里,他都在做什麽?她……还是他心中的唯一吗?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过了许久,陆龙飞已喝完汤,将碗放回托盘里。
方澄心看着他优雅的动作,竟然笑了。
陆龙飞不解地看着她。「笑什麽?」
方澄心摇摇头,轻柔地笑道。「你的动作还是没变,每回你喝完汤,都会把碗放回盘子里,然後……」她的笑容渐弭,垂下了视线。
陆龙飞没错过她眼中闪露而过的哀愁,不着痕迹地收在心里。
他温柔地牵起她的手,拉至唇边柔缓而绵长地印上一吻,好似充满无限的疼惜与不舍,瞬间烫热她的心,感动得眼眶红润。
「我会亲吻你的手,感激你为我下厨的用心,为你盛满的爱意而感动。」他轻柔地低语,声声魅惑她脆弱的心,安抚她不安的情绪。「心儿,你知道我最怀念的味道是什麽吗?」
她傻傻地摇头,这是他回来後,他第一次喊她『心儿』!
他缓缓地靠近她,几乎要贴上她的脸,令她没来由地心跳加快。
「是你甜美的味道。」他低沉淡哑的独特嗓音,像魔魅般诱人,轻柔地吻上她来不及反应的红唇。
她讶异地承受他的挑逗,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而沉重。当他炽热地加深这个吻的同时,她迷蒙地听见他深长的叹息;从他粗喘的鼻息中,她知道他亦为她而迷醉,继而主动回应他的吻,让自己的热情也逐渐在他身上蔓延。
他唇边扬起一抹深沉的笑意,却也暗藏一抹苦涩。炽热的目光随着低垂的视线注视着她,再次加深彼此的吻。
她可知道,他们唇舌间的交缠,有他多少的思念?有他多少炽热的深情?
这三年来,每个午夜梦回的夜里,能够真实地碰触她,才是他最大的安慰!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门外的呼唤,引来陆龙飞不满地睨视。
门外的人似是感应到屋内冷冽的气息,不由得冷抖了下。
「主人,老鹰有消息了。」无辜的报讯者冒死禀告,额上滑下一滴冷汗。
陆龙飞深冗缓慢地结束这个吻,在她唇上柔魅地低语。「心儿,天晚了,你先回房休息吧。」
方澄心从迷蒙中醒来,意识到他在赶她走,瞬间掉落失望的谷底!
但她没有反驳,也没有回应他。她羞窘地抿抿唇,整整衣装,便要起身离去。
她好难过,眼眶隐忍的热泪,几乎要烫伤她的眼。她起身时,瞄到炕上的绣篮,没忘记要带走,遂脚步沉重地走过去。
当她抱着绣篮,准备转身时,身後传来陆龙飞温柔沙哑的声音。
「心儿。」
方澄心没有回头,此时听见他唤她的乳名,让她心里倍感难受。
他不要她!这个念头强烈侵蚀她脆弱敏感的心。
「以後我在书房的时候,你可以在这里做自己的事。」
方澄心惊愣住,像是怕自己听错般,不敢置信地回头看他。
「我是指,如果我没有重要的事。」他难得露出的温柔笑容,顿时化解她内心的悲伤。
他刚才说的话是真的吗?他的意思是……
「进来吧。」陆龙飞换回平静冷淡的语调,朝门外的人说道。
门打开来,一名方澄心没有见过的男子走进来,朝陆龙飞恭敬地唤道。「主人。」
男子一抬头,注意到她,亦是恭敬地朝她低下头。「夫人。」
方澄心终於明白,为何陆龙飞要她离开,原来他有『重要的事』。
她笑开来,笑自己傻,不知道门外有人。「你们慢慢聊,我先回房去了。」
她才走了一步,想起他刚才的话,没有犹疑太久,便回头把绣篮放下,端起桌上的托盘,准备离去。走到门口时,还依依不舍地回头朝陆龙飞道。「龙飞,你也早点休息。」
「嗯。」陆龙飞轻应一声,看着她满足地离开。
男子关上门,回头看着主人,有点讶异主人眼中残留的温柔。虽然他曾听李慕云说过,但总觉得不可思议,也没有多想。今日一见,还真是教他意外了。
「主人,老鹰传消息回来了。」男子随後递上一张纸条。
陆龙飞看着纸上的两行字,眼中的温度又冷了几分。「很好,把消息传给慕云和少祺,要他们明晚回来吃饭。」
顺便商讨一下计划。
「是。」男子领命离去。
陆龙飞就着烛火烧掉纸条,脸上的笑意多了几分凶残。
这场游戏也等得够久了,他迫不及待地期待交战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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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样?」方澄心紧张地盯着巧伶试吃桌上的每一道菜。
巧伶一副陶醉样,竖起大姆指。「少夫人,您的手艺一点都没退步,好吃极了。」
「真的?」她总算松了口气,欣喜地看着桌上的菜色。
「不过……」巧伶咽下嘴里的食物,才又道。「您煮这麽多菜,也太夸张了。」
方澄心也这麽觉得,怪不好意思的。「这是龙飞回来後的第一顿团圆饭,我一听慕云和少祺也要回来,直想着他们喜欢吃的菜,就……」
「就一大早拉着我上市集,买了这麽多菜。我还在想,您乾脆把整个市集搬回来好了。」巧伶揶揄道。
方澄心羞红脸,她像扫街似的,的确太夸张了。「谢谢你了,我的好巧伶,早上让你提那麽多东西,还跟着我跑来跑去。还好你机伶,要摊贩的老板帮我们送回来,否则我们真的要出动所有人到市集帮我们搬东西了。」
巧伶被这句话逗笑了。「那可真是盛况空前,难得的绝景耶。」
方澄心也笑了。
「不过,少夫人,这麽多菜,厅里那张桌子摆不下,看来咱们晚上得把宴席的那张桌子摆出来了。」
「还取笑我。」方澄心娇羞地睨着她。「时间差不多了,你快请阿福帮我们换桌子。」
「好。」巧伶笑道,忙着张罗晚上的饭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