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淳在一个黑暗的山洞中,看见前面有微微的橘红火光,她慢慢的顺着光芒的方向走着,见着了一个女孩坐在地上背对着自己,紧紧的抱着一只巨大的野兽正在哭泣,那只野兽好像受了很严重的伤,女孩呜噎的啜泣声在山洞里面回荡,听起来无限悲凉,想必这头野兽对於这个女孩非常的重要、亲密,才使得这哭泣的声音连她这个误闯的旁人,都快要流下泪来。
言淳轻着步子,往前走想靠近女孩,希望能拍拍她给予安慰,却在伸手的时候,一切竟然静止了。
紧接着凝结的空气从四周压迫而来。
『鬼压床?』
这感觉一点都不陌生,原来这里是梦境,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小小的光源做有限的照明,当梦境内的人物发现自己不属於这空间,就会对自己进行精神禁锢,也就是俗称的『鬼压床』。
言淳不能动弹,眼前的人停止了在哭泣,缓缓的起身,悲伤的沈重感将空气凝结,令人呼吸困难,她记得要脱离这样的情况,只要冥想着往後退就可以...
而人却已经来到了她的眼前,这名女子看不清容颜,却对她缓缓伸起了手,就要摸上她的脸,言淳紧闭双眼,只听见了
『你是我的...』
她奋力的往後抽身,终於顺利的逃脱了,再一次的落入了黑暗之中,身体渐渐的能动了。
昏睡了一整夜悠悠的睁了眼。
对了,刚才好像流了很多血,後来愈来愈困,唉...我这该不会又死了,又投胎了吧?
看看自己的手脚四肢,恩,还算修长。
怎麽别人投胎都从小婴儿开始,我投胎是专门抢人身体的不成?
眼睛一下子无法适应光线,延淳揉了揉眼,不揉还好,看不清楚还好,倏地睁大了双眼没忍住的尖叫了出来。
「啊——————!我的妈阿!是谁把我挂在这里阿!」
对,延淳现在正高高的『挂』在山壁上,撑着她全身重量的,是一支长在山壁上的树枝,上方还有树叶遮荫,就像撑了把伞一样,所以方才由上而下,完全没有人看见挂在这的延淳,老天保佑这个拎小猫的姿势,那根树枝不要断掉,她的衣服很耐操也不要破掉,不然这个高度下去,就算没死屁股也要开花了。
言淳正伸着手往後去构那个撑着自己的树枝,摸阿摸的。
尹千凡闻声往上一看,就看到了正被晾在崖壁上的延淳,见着她没事还活着,心也放下了一半。
「淳儿,你别乱动,二哥来救你。」
言淳往下看了看,恩,从脑袋中的『尹家善恶录』查得,此人是尹府大房次子尹千凡,翩翩公子,知书达礼,温文儒雅、是个白面书生。
长的真好看,这家的基因很好,从这看来想必自己长的应该也不差吧,再一次,言淳很不应景的,脑袋都不知道在想什麽,继续评估着下方的男子。
呲----------
不妙。
不要乱动的话,应该是不会有事,不过刚刚,好像是激动了点。
「喔呵呵...」
延淳除了傻笑还能怎办,接着颈後就发出了”呲----啦”的声音。
「唉...破了...」
延淳闭上眼睛开始承受重力加速度,三层楼高一定摔不死,下面还有雪堆,十公尺也不过就是一秒的事,不要紧的...
却又再一次没有如预期的发生屁股开花事件,取而代之的是落到了一个温暖怀抱,速度激起的风拂起了两人的发丝,男子紧紧抱住落下的言淳,脚下扬起了雪花,好闻的檀木味与自己身上的血腥味造成了强烈对比,她看着眼前的男子却被这好闻的味道与温暖的体温给懵了。
尹千凡轻轻的放下延淳,捏了她的脸:
「傻了?叫你别乱动,这麽高摔下来若不是你二哥我反应快,还不摔的你得躺上几天?」
千凡的眼里恢复了温柔,原本到此的焦虑已经从浅褐色的眼瞳退去,却在观察眼前人儿之时,再度蒙上阴霾。
「你怎麽满身是血?伤在哪?」
只不过挂在树上,身上怎麽会这麽多血?尹千凡抓着延淳东看西看,到处在找伤在哪,延淳记得夏雨倒在这附近正要回头看时,却被千凡蒙住了眼。
「别看。」
别说夏雨是死屍,身上全是野兽撕咬,几乎面目全非,女孩子怎麽忍心看,看那一眼恐怕恶梦都得做好几天。
不过这手一蒙,却让言淳觉得哪里怪怪的,眼前这个男子若是尹氏的二公子,那就应该是原主的哥哥,怎麽这时代的兄长,都长到这年纪了,动手动脚的也不觉得奇怪?这种连屍体都不忍给看的态度,简直就像在对待情人...呃...该不会眼前这位看起来玉树临风的俊男儿是个恋妹癖吧。
想着竟然让言淳有些起鸡皮疙瘩,她不着痕迹的稍微闪身拉了一点距离。
只是尹千凡并没有注意到这态度的变化,他看了看言淳右肩衣服破裂的痕迹,再看了眼已找来东西覆盖的夏雪屍体紧握的玉匕。
「你受了袭击?」
这正是话中有话。
依照尹延淳保存的记忆,眼前这个二哥对她很好,好的态度有些超过,不过以她的现况来说,像眼前的这位告状应该是再适合不过了,可是言淳并没有证据,现在说出一切都是尹风华指使的夏雨已经死了,完全就是死无对证,她现在说什麽都只会像是打小报告似的,说不定还会给人反咬一口。
利弊之间,言淳一下子也不知该作何选择。
千凡见言淳不说话,心想应该是给吓坏了,於是便改口问了
「淳儿你怎麽跑这雪晶山来了?这里野兽出没危险的很。」
唉为什麽会在这里,你问我我问谁去,她想来想去偏偏就是这个为什麽跑来这的理由怎样都想不起来。
还好这原主本来就内向沈默,索性言淳就以不变应万变,沈默到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