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我和涵星的帐篷边,放下背包,揉揉有些僵硬的肩膀。
不一样。特别。我知道涵星避开了那个字。
特别吗?我不知道。
或许只是因为太相像的二人;或许是因为他一眼就看透了我;又或许,一切都只是多心。
涵星并未再多说什麽,她总是这样,掌握着几近越界,却仅是踩在线上的距离。
他们几人打闹了起来,我走到木柴堆,静静生起火来。
半晌,橘红的火焰热烈地燃烧起,烈火的燃烧声引来几人的注意。
「雨若!你也太强了吧?一个人就把火生起来了。」江瓅铭惊讶地看着我,然後指着丁湙澄道:「这家伙上次生火生了一个多小时,连个影都没看到。」
「闭嘴啦!」丁湙澄瞪了他一眼。
「他还把火种用到只剩一个!还好我一次就成功,不然我们就等着冻死,再曝屍荒郊野外。」江瓅铭大胆地继续爆料。
「最好啦!你吵死了!」
江瓅铭不再说话,只是看着丁湙澄,又是摇头又是叹气。
我一边把烧得正烈的火稳固下来,一边听他们二人斗嘴。
丁湙澄狠狠赏了江瓅铭一拐子,「做事啦!」
「啧啧,就只会奴役我。」江瓅铭一边碎念,一边和丁湙澄一起处理晚餐的食材。
架上烤盘和锅具,由江瓅铭和涵星掌厨。我们就着烤盘吃了些烧烤,十足不健康的以泡面作为主食,饱餐一顿。
收拾妥食具,涵星伸了个懒腰,和丁湙澄,两人手牵手散步去了。
江瓅铭和沈羽梣两人去捡些木柴,我负责留守营地。
只剩我一人。
我无聊地坐在火堆前,火焰不似方才旺盛,但仍待有不低的温度,然而那温度却无法抓住我的注意力。
被遗留在原处。
夜幕尚未低垂,又有火光的照亮,却仍感觉自己像是被困在黑暗中。
我不知被情绪困了多久,只知道当涵星挟着丁湙澄回来时,自己险些上前抱住她,而情绪也才被打散。
待捡柴的那两人回来後,我们一群人围着营火,玩起简单的小游戏,尤其是涵星喊着是经典的真心话大冒险。
随着夜渐深,众人的脸上揭显出疲惫,游戏却是越玩越疯狂,整座山都充满了我们的笑闹声。
营火逐渐黯淡,只剩下残光,大夥也在连连哈欠中一一回帐就寝。
我和涵星就地躺下,仰望夜空中的星星。星光闪烁,没有光害的空间让星星看来更加耀眼。
「雨若,下午那个问题,我是认真的。」涵星的话语伴随着夜莺的悲鸣,有些刺耳。
我沉默不语,春晚只剩自然还在鸣叫。
涵星又打了个哈欠,终究不敌睡意,「我先去睡了。」她淡淡地说道,没再提那件事。
我撑起身,望着她的背影半晌,又躺了下去。
等我进到帐篷,涵星已经睡着了,我静静在她身侧躺下。
闭上眼睛,脑中却是不断跳动的文字与画面。
山上的夜晚微凉,我从背包中翻出薄外套,一本淡紫色本子从中掉出,发出细微的声响。
我盯着那本本子许久,最後竟是将其拾起,并放入外套口袋。
钻出帐篷,晚风徐徐,吹打在我脸上,带来微冷的刺骨。
我把手插进口袋,左手轻抚着本子的封皮,顺着斜下的月光走入林中。
林内没有一路领着人向前的步道,却是有一条小径向内延伸,我顺着小路,探入这片山林。
走了好一会儿,眼前的景色终於不再是林木,而是一道出口。
我加快脚步,走向那道缺口。
像是走入了异境,眼前的景色让我屏住了呼吸。
波光粼粼,靛蓝色的湖水映照着月光,在黑夜张狂地闪耀。璀璨的湖面好似星空,一时之间,天地好似倒置了过来。被打亮的湖岸,像是画分国界般,在大地上,染出了一片密地。
找回了呼吸,我惊见沈羽梣拿着相机,站在岸边,辽望着远方。
明明眼前有着令人屏息的绚丽,为何他却是望向远处?
我的靠近引起了沈羽梣的注意,他看了过来。
「你在看什麽?」我轻声问道。
沈羽梣指了指湖的对岸,两棵树向内弯曲,两者相映,竟形成了一个心型。
此时一只夜莺悲鸣飞起,掠过湖面时,一根羽毛飘落。受到月光和湖水眷宠的羽毛,像是圣物般裹上一层光晕,熠熠生辉的羽毛被包罗在心中,看过去,就像心中闪耀着什麽似的。
令人无法想像的巧合呈於眼前,美得让人说不出话来。
羽毛逐渐飘下,降落在湖中,激起了片片涟漪。
不似以往地开口打散沉寂,两人不发一语沉溺在这片氛围,久久不得回神。
连日的睡眠不足,我竟忍不住在宁静中打了个哈欠。
沈羽梣轻声问道:「这麽晚怎麽还不睡?」
「睡不着。」放轻了声音,我答道,并有些讶异,自己并未给出像在黎风姊家那日,给予江瓅铭的曲折回覆。
「都打哈欠了还说睡不着?」
我摇摇头,但笑不语。手还放在口袋中那本本子上。
沈羽梣坐了下来,我也随之坐下,两人并肩静坐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