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宸是个能省则省的人,几个比较熟的朋友都亏他是「省宸」。
人人都崇拜我能和省宸相处的如此和平,其实他们不知道的可多了────
我和沈宸走在A市的广场,挂在摊贩上的日式红灯笼把他的侧脸照得红通通的。
A市广场活动很多,这次则是打着「来自日本原汁原味祭典庙会」的名号,吸引一堆人来共襄盛举。
我没有去过日本,不知道什麽叫原汁原味,只是这里所贩卖的东西贵到我都忍不住想去窜改广告标题为:给贵妇和公子哥的日本原汁原味祭典庙会。
我和沈宸晃晃感受一下气氛就想走了,这时,一个Q版龙猫穿和服的便当袋印入我的眼帘,看了一眼就非常喜欢。
「那个好可爱喔,之後带便当可以用那个耶!」我指着便当袋,想像自己提着它去野餐的样子,还自带樱花瓣纷飞的特效。
「那就去买吧。」沈宸拉着我的手过去,一看到价钱我差点没昏倒。
一个小小的便当袋要一千三!一千三百块!
我退缩了,沈宸也退缩了。
「你真的很想要吗?」他的表情就是要我再深思熟虑五百回。
「没有,我没有很想要。」我用高速来回摆动双手,「其实想一想好像也没什麽机会带便当,我只是看它可爱而已。」
「如果你真的很想要,那就买吧,也可以装小东西什麽的。」
拜托不要给我理由买它!就让我觉得这袋子只能装便当盒吧!
「算了啦,不用了。」我摇摇头,试图把便当袋给忘了,「我去上厕所,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那我去开车,你等等直接走出来。」
「好。」
离开之前我又看了一眼便当袋,发现那个款式已经被买走了,心里有些小失落。
回到车上後,睡意便随着暖气一起上来了,我头靠窗户,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景色发呆。
忽然想到蒋勳在某本书里写过一句话:「熟悉,是因为萍水相逢,我与风景,不过都在流浪途中。不熟悉,是因为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告别,那车窗外不断飞逝而去的风景与岁月,我何曾留住任何一点一滴。」
顿了顿,不知道为什麽会想到这种感伤哀愁的东西。我闭上眼睛,觉得自己要睡着了。
「欸,黛薰。」
趁着红灯的空档,沈宸伸手过来握住我的手,像暖暖包一样温温的。
「干嘛?」
「你睁开眼睛一下,」他摇摇我的手示意我起来,「你看。」
勉强睁开眼,竟然是刚才的便当袋!
我很惊讶,但碍於身心俱疲,我实在无法做出什麽惊天动地的反应,只能拿过便当袋抱在怀里。
「原来是被你买走了。」心中像小刺一样折腾人的不痛快感瞬间一扫而空。
「你喜欢吗?」
「超喜欢的啊。」
沈宸没有说话,只是以摸摸我的头做为回应。
窗外的灯由红转为绿,他再次专注在开车上。
「沈宸,谢谢你喔。」
「嗯。」他应,大手温柔覆上我的眼睛,「累了就快睡吧,到家再叫你。」
「好。」
沈宸是一个节俭的人,连对自己都是如此,因此,我就这样成为他生命里唯一的例外。
只要是能为我付出的,他一样都不吝啬。不论是时间,不论是爱情,从来都没有少给过。
或许,我留不住窗外的风景,留不住窗外花开花落,但是我有沈宸。我们一起携手在流浪途中。
沈宸就是我余生的岁月,而我从不需费尽心思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