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一个人最要不得的就是把第一印象当成他的真实模样,就像是把广告文宣上的披萨当真一样,看到实品时会失望,吃下去口感除了淀粉还是淀粉,更是令人感到绝望。
人也是一样道理,无论是女神男神,到最後都极有可能变成神经病,跟你起初见到的模样绝对不是一个样子。
金哲闵就是没有想到这一点,才会一开始对秦香如此毕恭毕敬。
之前坐在教室最中间就爱望向窗外的金哲闵,现在坐到了窗户旁反而往内看,只要上课一无聊,他便会撑着下颚盯着邻座的秦香思忖,为什麽自己当初会认为她难亲近呢?
第一次恍然大悟是在上礼拜的地理课,本来做好了就寝的姿势,却意外瞥到正偷用手机在看影片的秦香,耳机只戴一边,她将头发全拨到右侧,这样就能让耳机线藏得隐秘,秦香看起来乖乖女的形象一下子在金哲闵的脑海里冲去,却掀起了他对眼前的女孩的好奇心。
虽然不知道她在看什麽影片,但肯定很有趣吧,时常看她隐忍着抽蓄的嘴角,最後仍敌不过的微微上扬,不小心露齿而笑时她甚至会低头趴在桌上,等到情绪和缓後才缓缓抬起头,悄悄观望地理老师是否发现她的异样。
在他眼里,秦香不再是随时都可能跳开的认生街猫。
在热音社团练的时候他们透过音乐使关系更加靠近了,金哲闵渐渐地发现其实秦香并没有想像中的难相处,只是那张冷面臭脸设下的结界让他多虑了。
这样的秦香对金哲闵来说很新鲜,也激起了他想逗弄猫咪的白目坏心眼。
能让秦香无聊到想善用时间的不只是地理课,历史课的老师也是废到不能再废,照念课文的能力简直堪比GOOGLE小姐,班上睡成一片她也不在乎,反正她的钟点费照领,坐等退休。
在秦香全心全意的投入影片时,金哲闵收起笑意,一脸惊慌的点点秦香的肩膀,压低声音对着她说道,「欸,历史老师叫你站起来回答问题。」
闻言,秦香瞪大眼睛拔下耳机,二话不说就站起来,她乖巧的迎向历史老师投来的严肃目光,里头还掺杂着秦香起立後马上察觉的疑惑。
为时已晚就是这个概念。
「同学,你有问题吗?」历史老师睨视着秦香并开口问道,班上不少同学也都好奇的转头看向她。
秦香从余光中隐约的瞥见金哲闵低着头偷笑的得意模样,想揍人的数值已达顶标,面对历史老师的问题本来是哑口无言的,但看见加害者便有了脱罪的好理由。
「金哲闵说他想翘课,我认为这很不尊重老师,所以才会突然站起来想告知老师。」秦香一脸正色的指着隔壁的金哲闵,後者满脸的诧异想解释,全班却涌起了起哄的呼声,让这件事成功的无中生有。
金哲闵面色铁青的看着历史老师用力拍了拍桌子,全班这才安静下来,「好,你可以先坐下了。」
秦香入座第一件事情就是对着金哲闵扯了个坏笑,预示着他的弄巧成拙会带来悲惨的後果。
「刚才说想翘课的那位同学站起来。」听见历史老师的指令後,金哲闵一脸哀怨的看着秦香,这家伙已经不是什麽小猫了,根本就是头狮子,严重走歪的猫科动物。
一点都不可爱。
「老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可能是中午吃坏了肚子,很想上厕所才问我隔壁的同学能不能出去,但她好像误解我的意思了。」金哲闵抱着腹部,面部的五官都拧在一起,装得好像真的很难受的表情,让秦香不小心笑出声。
历史老师看着他们两个各说各话,相声似的让他们把自己耍得团团转,一时气不过便叫秦香跟金哲闵一起拿着小黑板到教室外面罚站到下节课开始为止,让他们不想上课就在外面反省,不要干扰其他还想上课的同学。
一出教室,秦香就挥了一掌在金哲闵身上,用气音说道,「都是你啦,在那边乱骗,我到时候历史被当都算你的。」
「我哪知道你那麽好骗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还真的站起来欸超白痴。」
金哲闵被打的手臂痛归痛,但他还是笑得爽朗,毕竟能让乖乖女秦香被叫出来罚站可不是谁都做得到的事情,一方面觉得她的反应有趣,一方面能逃离枯燥的历史课也觉得赚到。
「没你白痴吧,你要害人结果自己也被罚,史上最白痴。」秦香嗤笑,里头添入满满的嘲讽。
「两个白痴在比谁比较白痴,这真的超白痴。」
假借上课中途出来上厕所的吾陞锡笑笑的盯着他们手中抱着的小黑板,打趣的在他们面前一字一句的按着上头文字读道,「我叫秦香,我打扰课程进行,我对不起历史老师;我叫金哲闵,我上课想翘课,我会更爱历史老师。」
听见吾陞锡的话,金哲闵和秦香一个摀住他的嘴,一个推着他的背,想把他赶回教室,省得更丢脸。
「白痴喔,不要念出来啦!」
「你还不闭嘴吗?」
吾陞锡哈哈笑着,觉得他们两个的反应一致的很好笑,跟起初认识时的感觉已经不太一样了,但这种改变不是坏事,他其实蛮喜欢这种改变的。除了打GAME之外,他最喜欢的就是观察自己周遭的人事物,目前看下来,金哲闵是所有人里面活得最笨拙,却也是最快乐的。
刚开学时麻烦的社交人际犹如当时令人喘不过气的夏天,认识一个人如果只是乾着急也无法有什麽进展,就跟你穿着厚重的大衣却喊着夏天为什麽那麽热一样,完全於事无补。
还好他们现在对待彼此都迎来了当前的秋高气爽,这结果让人挺舒心的。
他拍拍两个人的肩头,「两个可爱的家伙,要好好相处啊。」语毕,他走回自己的位子上继续睡觉,无视於被拍肩的两人对着他的碎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