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已经忘了他们是怎麽熟稔起来,隐约记得第一次见面似乎是在某个国际场合,自此之後当她有公务需要求助於苹果联邦、或是想要交换情报时,第一个就会想到奥兰多。
私底下两人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毕竟他们每次见面都是代表政府的立场,没有办法太深入,而她也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需要这个男人的帮助。
可可不确定她的逃亡过程会持续多久,唯一可以肯定的事,如果提尔联军继续把持政权,她永远都不会有洗刷罪名的一天。
在奥兰多家的第一个夜晚,可可并没有睡着。
她看着窗外陌生的夜景,想着自己的家乡,荒原的冻土、冰雪覆盖的路面、寒冷刺骨的温度,尽管北地王国的气候十分恶劣,她还是想回到那里。
她认为每个北地人的内心,都有着难以消融的坚忍意念,向往自由的灵魂在他们的躯壳里喧嚣,满腔的热血在他们的身体中奔腾。环境和资源逼迫他们斗争,却夺不走他们的希望,如果战斗是他们的宿命,她会毅然接受。
接受联邦的庇护,表示今後她所有的行动会被联邦所掌控,可可心里很清楚,即使逃过了北地的追缉,也换不到真正的自由。
但是她想活,她比任何人都想要活下去,即使千疮百孔、即使孤独一人,她也想要活着见到自己理想世界到来的那一刻。
可可在寒风中吐出白烟,不知不觉她已经走到屋子外的庭院。
苹果联邦的夜晚也是冷,不过对这个极寒之地出生的女子而言,这样的温度堪称凉爽。她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对於暂时不用躲避枪口这件事感到畅快,她想像着自己站在故乡的土地上,让清冷的空气盈满肺叶。
可可在寒冷的庭院中驻足许久,直到温暖的大衣覆上了自己的肩头才回过神。
换下了西装的奥兰多,穿着居家服,他把自己身上最温暖的毛料睡袍披在女子身上,镜框後面的灰眸透露着担忧。
他们无言对视了良久,是可可打破沉默。
「不用担心我,我习惯比这更寒冷的温度。」
她想推开对方的手,不料却换来更强硬的力度,毛料衣物将她的身躯裹住。
「小心受寒,不然复原时间会变慢。」
奥兰多淡淡的说,小心地把自己的情绪藏在字句之下。
她沉默了一会儿,奥兰多以为可可正因为自己的态度而感到不快,但随即发现她只是在思考。
「暖暖他们现在在苹果联邦?」她听闻了白樱恋歌的事,而这项计画是在她逃亡前才知道,换句话说尼德霍格的人马在短短三天就行动了。
令人感到不安的速度和执行力,可可自忖。
「是的,目前暂住在海樱小姐家。」
「他们什麽时候离开?」
「我不确定。」
这下换奥兰多陷入沉默。
白樱恋歌被窃只是事件的冰山一角,席勒总裁的失踪才是他们最担忧的事情。海樱已经计画要去营救自己的父亲,暖暖势必也会跟她同行,但具体时间是什麽时候奥兰多并不清楚。
根据现有的情报很难追踪到席勒总裁的位置,因为灰影的介入,奥兰多才怀疑幕後主使者是尼德霍格,这时候可可提供的北地情报就非常重要。
可以的话,奥兰多想要赶在海樱出发前,让可可跟她们碰面。
「明天就叫她们来吧,我也觉得越快越好。」
像是感应到奥兰多的担忧般,可可忽然开口。
「可是你的伤势……?」
「这种程度的伤不妨碍见客,」可可按了一下腹部的伤口,那是逃亡时後被流弹波及所致,其实只要止血和适当的静养就不会有生命危险,「当前最重要的就是厘清整个混沌的局面,不然只会继续任人摆布而已。」
无数想法从她眼中闪过,她没有被自己的劣势所击倒,反而飞快的盘算自己能用的筹码、寻找可能的转机,奥兰多在心中暗自佩服,不愧是曾经为尼德霍格运筹帷幄的女子。
他沉思了半晌,「我知道了,明天早上我就联络海樱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