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公主夜未眠之調教-第二部完結 — 55.陌上花開

三个月後枫丹白露宫

夜深人静的起居室里,银白的月光照在孤单身影上。腓力独自站空无一人的房间,凝视着眼前的画像。那是一幅人物画,画像里的女人是他的爱妃,胡安娜。画的背景是春暖花开的普罗旺斯,在绿意盎然紫色花海里,胡安娜捧着一束薰衣草开心的朝他微笑。她的眼她的眉都像沾了蜜那般甜,看着画像里的美丽的容颜,他不禁怀念起那个美丽又单纯的夏天!

「啊,啊……」

当他还沉浸在甜蜜回忆里,却听到脚边传来奇怪的叫声,甚至还有东西扯着自己的裤角?腓力低下头,却惊见儿子里昂正趴在脚边?他大吃一惊,连忙开口嚷嚷:「奶妈?奶……」

叫了几声後,屋外却没半点动静。这也才忆起,几个小时前,自己才遣走全部的佣人,让他们早点休息。而起居室向来只有白天使用,到了晚上也只剩整点巡逻的守卫。他犹豫着是否该去拿摇铃叫醒佣人?只是儿子抱着裤角让他根本无法动弹。

低头看着脚边的儿子,却感到非常陌生。曾经,他和胡安娜那麽期待孩子的诞生,却因为他的出生,导致胡安娜的死亡。因为这样,自己一直对这个孩子敬而远之!而这时候的里昂已经一岁多了,虽然佣人嘴上说小王子很聪明,事实是比起和他差一个月的奶妈儿子,里昂除了爬来爬去活动力旺盛外,既不会说话也不会走路?这让他不免感到自责,或许是因为没有父母亲的陪伴,才让儿子比同期的孩子都还落後。

他轻叹一口气,接着弯腰抱起这个对自己而言,其实非常陌生的儿子。抱起孩子的瞬间,软绵绵的触感,和婴儿身上那股特有的乳香,却让人红了眼框。抱着孩子,凝视着眼前胡安娜美丽倩影,他有感而发的说:「里昂,这是你的母后,你认的她吗?你还记得我们在普罗旺斯时,那时候我们一家人,好幸福……」

小小的里昂王子张着圆滚滚的绿眼睛,凝视着他,孩子似乎是感觉到忧伤情绪,开始用含糊不清的声音嘟哝着。「父父……」

「你在叫我吗?是啊,我是你父王,而她则是你的母后。你一定要记得,她为了你,耗尽了自己的生命,拼了命也要将你生下来。」抱着孩子,他漫步来到胡安娜画像前,抚着女人甜美笑颜,泪水不禁溃堤。

像被他的情绪感染似的,里昂拉着自己的衣服,为他拭去眼框泪水。小小孩子的行为让腓力有些讶异,心情更是满满的欣慰。拉着孩子小小的手,他满怀感激的说:「谢谢你,里昂,你真是一个贴心的好孩子。」

在这个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的世界里,他终於认清,唯有血浓於水的亲人才是唯一,也无法割舍的依靠!

那一天,他从洛可可被天官施法拉回来,接着城堡突然发生爆炸,隔天,天官私下来找他。他说父王的本命星已灭,现在一切的景象只是廻光反照的表象。他无法理解天官的说法,但是这个老人却曾在自己一出生时,预言,他是帝王之星降临!他不知该如何处理天官的预言,甚至父王得知消息後,说天官在造谣生事,气到直接将天官逮捕入狱!天官的预言他半信半疑,却开始每天勤上教堂祷告,衷心希望父王能长命百岁。

一切的努力都无法挽回天官所谓的天命不可违!始终坚持自己身强力壮的腓力三世,最後居然命丧在最爱的狩猎活动里!父王逝世後,所有尔虞我诈,脆弱又矛盾的君主问题终於浮上台面。结束了父王的丧礼,他还来不及从哀伤的情绪中抽离,大臣们并簇拥着他登基。奇怪的是从前那些在父王身边热络的南法政客们,转眼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当然清楚南法使者离开的原因,因为他之前疯狂的行为,导致南法许多行省一直认为他是个疯子。加上他又没有出席里昂的生日宴,当然也错过为自己澄清的机会。於是南法行省的领主们纷纷跟他保持距离,因为谁也不想跟疯子国王沾上边。面对这样可笑的传言,他无言以对。可以确定的是,如果那些南法行省执意疏远,为了不让法兰西分裂,势必要与南法行省背水一战!

而打战首重财力,但是父王长年兴战,留给他的只是一个表面好看,实际上只剩千疮百孔的烂摊子!

远在海的那一端的英王,当然不忘在他最焦头烂额之际补上一刀!整个法兰西国国土里英王唯一的行省诺曼地,又开始在边界骚扰生事!於是他寻着法兰西的传统,向英王宣战。心知肚明自己并没有长期抗战的实力,战事开始没多少,他就让使者去探寻和谈的可能。而英王其实也是应循贯例,结果是他让继母的女儿嫁给英王,直接结束这场战役!

他让妹妹远嫁到海外理所当然惹怒了继母。继母仗恃着有父王撑腰,从小到大对他冷淡致极而且不闻不问。现在父王已逝,他当然没必要对她手下留情。他蒐集到继母在宫廷里私营结党,密谋推翻他的证据後,留下两个妹妹,直接将继母和弟弟贬到最北方的不毛之地!

家事才刚处理完,还来不及喘口气,南法行省已经如锅炉烧开的热水般蠢蠢欲动了!

就在南法一片战鼓喧天之际,他收到了一件意外惊喜!南法边界大城卡尔卡颂,稍来和平的桂枝。『卡尔卡颂全力支持法王!』他接到这样的飞鸽传书,卡尔卡颂是南法边界大城,能得到领主的支持,就算整个南法都与他为敌,有人愿意帮他守住阵角,终於他也稍微能松口气!

没多久,他们又接待了来自南法小镇普罗旺斯及周边小城的使者团。普罗旺斯位於南法乡间的深山,可谓是乡下中的乡下。当纯朴的使者团成员穿着简朴的服装,站在枫丹白露富丽堂皇的起居室中,场面说有多突兀就有多突兀。就算是这样,他还是用最高规格接待力求宾主尽欢。

对於年轻国王的热情接待,村长是兢兢业业如履薄冰。他们有所不知的是,除了周边邻国跟北法行省吊祭的使者团外,普罗旺斯的使者团是唯一来自南法的团体!单纯的乡亲不会知道,在他和那些南法行省领主的政治角力中,这支使者团的出现对气氛低迷的宫廷,有如雪中送炭!

面对尊贵的国王,村长用颤抖的声音说,因为感念先王的神勇威武,怀念逝世王妃的温柔善良,所以特地组团北上。末了,他们送给他一幅画,画中的胡安娜笑容如朝阳般灿烂!

看到那幅画像的瞬间他不禁红了眼框。很多不愿面对的事实,终於浮上台面!曾经,他问胡安娜,安妮为何要嫁给加农王?当时胡安娜笑而不答。之後他也曾对抱怨妻子为何要千里迢迢跑到南部那些乡下地方?事实证明乡亲土亲,重要时刻,只剩这些被他认为老土的乡下人,还愿意跟他们站在一起!

事过境迁再次看到妻子开朗笑容,他终於明白,妻子对胡安妮琵琶别抱的行为,笑而不答的原因,是因为真相太伤人!胡安妮从头到尾没有喜欢过他,她只是利用他搏得加农王的注意!那些信件早就露出端倪,只有他仍傻傻沉浸在谎言里,一厢情愿的以为那是真爱!这样自以为是的爱,却差点害死自己!

「陛下?」

当他还沉浸在回忆里时,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一回头,就看到苏菲窈窕的身影现身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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