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正在开会您不能进去!」里昂王子来到腓力王的书房门口,守在书房外的守卫立刻架住长棍拦住去路。守卫的话,直接点燃王子的怒火。
「闪开!」他恶狠狠的推开两名守卫,接着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国王书房那道坚实的雕花木门直接踢开。
书房里坐着三个人,分别是坐在书桌後的腓力王,及背门坐的大总管布莱德和小总管蜜拉,看着意外闯入的王子三个人都呆住了。
「滚出去。」里昂王子气势磅礡的走了进来,指着大门毫不客气的说。
「陛下,属下罪该万死,让蕾莉丝公主掉到河里去,属下愿意接受任何惩处!」伯恩队长跟在王子身後冲了进来。他虽然说的像在负荆请罪,事实上是在跟腓力王暗示事情原委。
「别想给我通风报信!」里昂王子回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抬起右脚,直接朝他胸口踹了下去。强劲力道让伯恩队长随即飞了出去,直到撞上墙壁方才颓然倒下。
众人眼睁睁看着腓力王的爱将被打趴在地,已经很冷得气氛瞬间像冻结般。
「住手!」腓力王见状拍桌怒斥。
道格随即箭步上前,扶起倒地不起的伯恩队长。
里昂王子双手环抱怒目扫过着众人。「本王子要跟我父王促膝长谈,闲杂人等通通给我滚开!」
大总管布莱德跟小总管蜜拉夫人互看一眼,接着大总管先起身来到伯恩队长身边,扶着脸色惨白的伯恩队长先行离开。蜜拉则是匆匆收拾满桌文件後,抱着文件如履薄冰似的越过王子身边。
「快走啦。」在经过道格身边时,她压低声音勾住道格一把将他往门外推。
他们走出来时大总管跟伯恩队长已经站在门外等。冷不防,就听到伯恩队长冷冰冰的声音。
「道格,有时候我不禁由衷的佩服你,佩服到五体投地啊!」
「伯恩队长,我还想问你们禁卫队还是守卫队有缺人吗?如果能换工作,从此我就高枕无忧。」关上门道格回头,皮笑肉不笑的说。
「哼,我怎麽敢收你啊,话说我办公室的门板可是经不起踹的!」伯恩队长当然听出反讽的意思。外传这小子一向能把王子制伏得服服,怎麽紧要时刻却放狗咬人?糟糕的事,他错估形势,原以为不就是落水的小事,於是他直接去跟王子报告,真没想到一个小丫头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伯恩队长,让我先送您去医务室吧。」大总管布莱德适时插话进来缓和气氛。伯恩瞪了道格一眼,幸幸然离开。
目送着他们离开的身影,道格轮廓分明的双瞳却黯淡了下来。伯恩队长是陛下眼前的大红人,他压根从来没有想过要与他为敌,但这次他们真的欺人太甚了!因为公主跟陛下的事伯恩队长显然全盘知情。
他知道今天腓力王的行程是去巴黎参观佳年华会准备工作,如果他猜的没错,公主跟陛下肯定趁机约在宫外见面。後来中间不知发生了什麽问题,不然这麽大的人怎麽可能莫名其妙失足落水!
总归一句话刚刚公主在昏迷中拼命着喊着腓力王,就在她身边的王子怎麽可能没听到,当场还是可以想办法阻止,他却故意不作为。因为就想等着看好戏,看这对大胆逾越道德边界的情人,是否有不顾一切越挫越勇的勇气?
「东窗事发了?」蜜拉怯生生地圈住道格手臂悄声说。
道格沉下眼帘沉默。感觉蜜拉握着自己的手频频颤抖,他转身单手圈住蜜拉的纤瘦身驱,然後低下头抚着秀发悄声说:「没事,天塌下来我顶。」
温香软玉在抱,这一刻道格感到开心不已。完全遗忘了十分钟之前他在起居室,嚷嚷着要找别的女人的事!
王子跟陛下争执的事她心里有数,如果让王子知道他们知情不报,就算有一百颗头都不够掉!依在道格怀里,男人结实的胸膛理当让人感到心安。不知为何她却心烦意乱,全因为昨天才刚付了一大笔钱装潢房子,万一自己死了,装潢师肯定不会退钱!想到这她不禁伤心难过的泪如雨下。
「道格,王子在里面吗?」
他们同时回头,看到始作俑者蕾莉丝公主苍白着一张脸出现在眼前。
「殿下,不要进去。」看到公主似乎有意要闯进去,道格连忙上前阻止。
蕾莉丝咬着唇一脸哀怨,接着就不顾他们劝阻,悄悄打开一条门缝隙偷看。
*
「……看看自己那是什麽模样,身为大哥就应该给弟弟们做表率,而不是一天到晚发起脾气像疯子似的……」腓力王怒目训斥着儿子,他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在听,只知道刚刚的喧闹已经让自己颜面扫地!
「念够没?」听他说一些罗哩叭唆的话,王子的耐心也到极限了。他起身拉住右边一列直立式书架,用力往前一甩,哗的一声,书架上精致的水晶艺品及磁器全部应声倒地。罗唆的念经声立刻嘎然而止。
书架上陈列的,全是各国使节送的各式精雕细琢的水晶艺品,以及腓力王费尽千心万苦辗转由中亚购得的东方磁器。他甚至不准任何人碰这个柜子,每天都要亲自擦拭一次这些宝贝珍藏才能睡觉,现在这些宝贝居然全部被璀毁了!瞬间他喘着气几乎感觉快不能呼吸!
「别装了!」看他又开始抚胸喘气,里昂王子怒视着他,用大无畏的表情说话。「我今天来只想问您一个问题,您是不是喜欢蕾莉丝?」
「……」腓力王抚着胸口瞪着他感到挫败。
「现在我也不想追究是谁引诱谁,反正蕾莉丝已经承认了!」里昂愤怒拍桌。
他眯着眼睛盯着眼前的人,顷刻间有股恨意在心里翻腾!
里昂出生那一刻也是胡安娜香消玉殒的时刻。当时宫女将襁褓中的婴儿送到他手上,第一时间,他想直接掐死这个孩子。小小的王子却不哭不闹,只是睁着碧绿双眼看着自己。看着襁褓中的王子对自己微笑,倾刻间,他软弱了。
其实他是恨他的,但是身为父亲也只能将这股恨意隐藏在心里,压的俨俨实实密不透风。这麽多年来他从来不会对儿子发脾气,因为知道一旦动了气,就再也克制不住杀意!
他深呼吸一口气缓和情绪,接着用平淡表情说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麽?」
「您清楚我的意思,只要您坦白,我会立刻打包走人不妨碍你们。」
他瞪他一眼,臭小子居然胆敢威胁法王?要是换做别人早就被拉出去砍头了!他定睛看着眼前的人,却不得不佩服他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这种天生王者的魄力,理所当然是法兰西最好的继承人!
「很抱歉你哪里也去不了,因为我已经邀请安德鲁参加今年秋天的皇家狩猎季。」
什麽?安德鲁要参加皇家狩猎?那他们怎麽去云游四海?还有父王又怎麽会知道他们要去远游的事?望着父王,他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腓力王手撑着下颚凝视着儿子,就算他没说,他的表情已经泄漏了心思。也再次验证了自己跟伯恩的推理。
豁出去了!他直视着父王直接了当的说:「我无所谓,这个旅程就算安德鲁王子无法同行,我也会自己想办法。但我真的不喜欢像这样不清不楚的感觉,我只想知道您跟蕾莉丝究竟是什麽关系?」
所以如果他说喜欢蕾莉丝,那里昂就乖乖退出吗?腓力王沉下眼帘,因为他几乎可以笃定全盘托出,里昂肯定接受不了!然後他就藉酒消愁夜夜笙歌,最後就大吵大闹离家出走。这麽一来,不就又打乱了自己的接班布局?
「你就真的这麽想离开我?」腓力王直视着里昂露出受伤表情。
「吼,您不要偏离主题。」
「好,你可以走了。走之前麻烦先跟蕾莉丝公主解除婚约,我要你去娶卡尔卡颂的潘朵拉公主,算是你为法兰西做的最後一件好事。」他起身离开书桌来到里昂面前。
「您在说什麽啊?」
「你不就是要当个飘流骑士,横竖你走了也不会再回来,所以你去娶潘朵拉,帮我稳定住南法,就算是我养你十八年最好的报答。」
面对腓力王的咄咄逼人节节进逼,里昂几乎被逼到门边。然後他搔搔头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我娶潘朵拉公主?那蕾莉丝怎麽办?所以您要把她留在身边?」
「唉……我明明也有一个很漂亮萝莉莎夫人,为什麽你偏偏要将我跟一个黄毛ㄚ头凑在一块?再说我感觉那ㄚ头从头到尾都再挑拨我们父子的感情,我怎麽可能把心机那麽重的女人留在身边?而且只要看到她,就会想起她叔父欠的一屁股烂帐,让我心情更不好。」
「我叔父究竟欠了你们多少钱?」她再也听不下去了,於是不顾劝阻直接推开门。
「也不多啦,就伍佰万卡佩金币吧。」有别於儿子的震惊,看到她出现腓力王一点也不感到惊讶。其实他早就由门外透进来的光线发现有人在偷听。整个皇宫胆子这麽大的应该只有一个人,所以她爱听,那他就全部说给她听。
「……」她倒抽一口气,伍佰万金币?这在现代都是个庞大的数字,更何况现在是十三世纪!难怪有一次里昂王子喝醉酒时,冲着她直叫抵押品!
「亲爱的,关於钱的事你一点都不用担心,那是送你的聘礼。」区区一点钱对法兰西的财政来说,根本是九牛一毛,最重要的是他不想让她心情受到影响。
「钱的事情我会想办法处理,但是我还是希望,陛下能尊重里昂王子的意志。」她粉拳紧握,用坚定表情望向腓力王。
「臭丫头,什麽王子的意志?我看从头到尾都是你在挑拨离间吧!」腓力王瞪着她豪不妥协。「所以这是继怂恿里昂上竞技场挑战角斗士之後,现在你又要怂恿他离开?」
「父王,那不是蕾莉丝的意思,全是我自己的主意!」他们俩个不是有暧昧吗?怎麽现在他只闻到烟硝味?这会里昂忙站到中间打圆场。
「我还是一句话,人因梦想而伟大,如果王子无心从政,陛下不妨放手让他自由飞翔会更好。」带着大无畏惧的表情她直视着国王。
那番大言不惭的言论触怒了他的敏感神经,腓力王手一扬,火辣辣巴掌直接落在白皙脸上。
强大力道让她显些站不住脚,还好里昂王子即时上前扶住自己。她愣愣的看着王子对着腓力王咆哮,虽然很想说些什麽,却发现自己居然听不到也无法说话了?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腓力王带着不耐烦表情扬长而去。靠在王子怀里她不禁悲从中来,如果说腓力王对她有爱,应该也都在那一巴掌中结束了。她眉头深锁,伤心难过啜泣着,心里有股酸涩不断扩散,就算告诉自己不要哭,泪水还是抑制不住流下来!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