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
禄倪依然是关在房间、蹲在椅子上的做着看家和情资蒐集的工作;小米这次是飞到印度去取得高级官员的地下情报,据说五天後才回来;韶悦是在周末六日才有班的咖啡店工作中,却没有想到这天会有人到书店去找她。
「咦?今天韶悦小姐没有来吗?」
一位绑着马尾的少女,眨着酒红色的双眼左顾右盼地询问,在柜台整理书籍清单的前谷听了微微一笑,并说道:「小春还真是喜欢韶悦呢,这就叫做喜新厌旧?」
「才不是呢!人家只是找到了一本不错的新手适用料理教学书,所以想要介绍给韶悦小姐!」和双眼一样是酒红色的头发,跟着因激动的心情而跳上跳下的少女摇晃起来,三浦春努力辩驳着,却只是得到前谷敷衍的回应。
「唉……总之是什麽书呢?等她礼拜一来上班的时候我在转达给她。」前谷停下动作,从表单上抬头询问三浦,却没有想到少女竟是鼓起脸颊这麽回应。
「不行、不行!一定要由小春我亲自向韶悦小姐说才行,这可是女生间的浪漫啊!」
「完全不能明白……算了。韶悦是礼拜一到礼拜五才来上班的,上班时间是到晚上六点,有时间就过来吧。」最後提供了韶悦的上班时间,三浦先是愣住随後马上精神抖擞的笑开,前谷却低吟一会後道出了他一直有着的疑问,「是说你什麽时候和韶悦的感情这麽好了?契机是什麽啊?」
就他所知韶悦不是会和客人聊天的人,只有见过几次面的熟客才会偶尔搭上话,这样不冷不热的态度却能够博得三浦的好感,这让前谷相当困惑。
「关於这件事啊,是因为在和她聊天之後,让我觉得韶悦小姐是个细心又温柔的好人,所以就想要和她变成朋友啊。」
三浦听到询问先是迟疑一下,然後因为害臊而红起脸颊,她一边搔搔脸一边说出了原因,脑袋同时忆起了第一次和韶悦说话的情形--
「好多参考书喔,现在才刚开学吧?」
「什麽?」
在柜台的新进员工是一位金发美女,三浦和对方是第一次见面,万万没有想到当她抱着一叠这学期要用的各科参考书去结帐的时候,对方会与她搭话。
「啊,抱歉。」发觉到唐突的开口吓到了三浦,对方苦笑着道歉後拿起书开始一本一本的刷条码,一边继续开口:「看你的制服是绿中的学生吧,我记得那一间是升学率很不错的学校?」
「是、是的。」没有想到店员会关心起她就读的学校,一边瞥过对方别在围裙上的名牌。对方名字的第一个字她虽然看不懂,但是有标注着罗马拼音,三浦一时下意识的念出口:「韶……悦。」
「是的,有什麽事吗?」
「啊……是!真是不好意思!因为是第一次看到的字上面又刚好有罗马拼音,结果就不小心念出来了!」
三浦慌慌张张地一边摇手一边解释,韶悦对於对方激烈的反应有些呆愣,过了一会她不禁笑出声,「不要紧,很多客人都这样。总共是一千四百七十元。」
「好、好的!」对於刚才的事情还有些在意,所以三浦是慌慌张张地拿出钱包,然後双手颤抖着将钱递给韶悦。
「收你一千五,找你三十元。念书很辛苦,要加油不过也要适时的放松喔。」韶悦表情自然地温和微笑着,搭上那张美丽的五官,一时间犹如天使的笑容让三浦有些恍惚地凝视,当接过对方用塑胶绳绑好的书才回神。
「啊,谢谢你!」
「不会,欢迎下次光临。」
离开书店之後三浦忍不住回头看向韶悦,并且下定决心地向韶悦挥手示意再见,对方很快就发现外头的三浦的举动并给予回应,三浦满足地笑开来便脚步轻快地离开,当回想刚才韶悦的话,让她对这位新店员更是充满好感。
当再次光顾这间书店的时候,是她因为学校的活动所以要帮忙制作布偶,零基础的她决定来找有没有关於这方面的教学书。而在三浦结帐的时候韶悦再次向她搭话,韶悦一边刷着条码一边询问:「是要做什麽东西给人吗?」
「是的,因为学校的活动的关系,作为幕後的我要为剧组准备布偶。」
「这样啊。总共是两百五十六元。辛苦了,你可要好好享受在学时的活动喔。」
「是的!小春会的!」
在之後就算没有要买书,三浦也会在放学後来到这间书店和韶悦聊天,并知道了韶悦最近在对料理进行研究,希望能为对方尽一份心力的她在询问几位朋友之後,在推荐下得到了有一本评价不错的料理教学书的消息,所以才在这天想要推荐给韶悦,却没有想到对方在假日并无排班。
「那麽韶悦小姐是在假日休息罗?」
「不是耶,韶悦有对我说过,她在周末有另一份工作,不过她没说内容是什麽。」前谷摸着下巴一边回应,对於话题突然的转变没有感到不适,只是突然沉默地看着三浦一会,然後一副正经地说道:「韶悦会温柔吗?每次我帮她一把的时候,她都超生气的。」
话题被前谷拉回来,听到反驳的询问三浦没有生气,而是困惑地歪过头,「帮她一把?」
「嗯哼,因为她勾不着最上面的书柜,所以我都会帮她一把。」前谷一边说一边做出动作示意:两手还成一个圆,似乎中间有个东西,然後双手作势将东西往上举起--三浦看完马上头挂黑线,顿时了解韶悦生气的原因了。
「前谷先生,我觉得每个人都有不想被触及的地雷。」三浦和韶悦在几次的面对面之後自然知道对方的身高--以目测来看是低於一般十九岁女性的平均高度,於是她无奈地对前谷解释。
「喔,譬如说像你这样年纪的女孩子不想被谈论身材之类的吗?」
「前、谷、先、生!」三浦听到後立刻垫起脚尖、跃过柜台,生气地用双手拍打着前谷,而对方是一脸不明所以的闪躲攻击。
至於之後当韶悦得到推荐的书籍,立刻在回家後尝试去做,结果却与预想中的模样大相迳庭(能吃就是了)这件事,因为碍於面子关系而没有对三浦说过,反而是被前谷随口询问的时候,因为她支支吾吾的所以就被猜中了,这令韶悦下一秒就是紧捉着前谷的衣领威胁他不准对别人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当泽田终於理解完第一单元二分之一的内容的时候,外头已经夕阳西下了。在客厅连结後院的高台上,傅云湘正缩成一团,如同一只猫般地在睡觉,辜玺斐和原野一起去买晚餐的材料,而司徒提过的欧阳之後有回来,但是打声招呼就回到房间了,看起来有些疲倦的样子。
「今天辛苦了,就先上到这里吧。」司徒看了下在外头睡觉的傅云湘,眼神透着无奈。辜玺斐陪原野买晚餐材料他可以理解,但是傅云湘说睡就睡这一点让他无法理解,不过本来对方就没有义务陪他一直教导泽田,所以司徒也就任由对方去睡了。
「好的,谢谢老师。」这场一对一教学几乎是毫无休息时间的,泽田无论身心灵都感到了疲惫。虽然说会花这麽久的时间是因为他不理解,而司徒和另外三人都再三的解释,说到泽田懂为止才换到下一个章节。
「今天很努力喔,不过如果你明天有空的话可以再过来一趟吗?我希望能把第一单元剩下的给教完。」拍拍趴在桌上的泽田的肩膀,司徒没有纠正对方的礼仪,反倒向泽田提起他的预定,对方迟疑了一下才下定决心的点点头。
「我会继续加油的。」泽田吃力地扬起笑脸回应。有这麽一位为他着想的老师,让他也想要多拚一些。
「下个礼拜就算不是假日我也会对你课後辅导的,要做好心理准备喔。」
「呃……是!」在犹豫一会最後还是答应司徒,泽田这副拚命的样子不禁让对方笑出声。
「虽然我希望你回家复习或是先预习下一个单元,但是你还是好好休息吧,复习的话明天我们在做。」司徒目光温和的看着泽田,最後他啊的一声,像是想到什麽好主意般,马上开口:「这样吧,泽田同学,如果你在这次的期中考,生物可以达到全班的平均分数,我就送你一个礼物。」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办到,不过我会加油的……」泽田到底还是对自身没有什麽自信,他苦笑地看向司徒,却在下一秒愣住,好一会都没有反应。
「你怎麽了?」司徒偏头询问,为泽田突然的静默感到困惑。
「不!没有什麽……只是突然觉得司徒老师很眼熟,啊哈哈……我在说些什麽啊?」泽田也觉得自己说出的话怪诡异的,因为他和对方是师生关系,会碰面很正常,但是刚才看着司徒,突然脑袋跑出了对方彷佛不只是在学校,在其他地方也有碰过面的感觉。
「这样的话--大概就是所谓的『既视感』吧。」没有对於泽田的话面露讶异,司徒反而解释起来:「有人说这是因为在脑内的记忆存储出现了短暂的混乱,才让大脑将刚刚得到的信息当成了久远的回忆,通常会这样都是人感到压力、疲倦而导致--这样看来你真的累了啊,还是早点回家休息的好。」
「是这样喔……」泽田眨了眨眼,没有一丝怀疑的相信了这番解释。
接着司徒送泽田到门口,说着路上小心一边挥挥手,泽田也向对方点头致意才离开,当司徒回到客厅,准备收拾桌上的水杯时傅云湘醒来了。
「走了?」傅云湘打着呵欠一边爬回客厅,看着对方一副还想睡的无力模样,司徒对她无奈一笑。
「是啊,而且和我认识的雷电同学一样……对我有着印象。」司徒的双眼闪过旁人看不透的情绪,但是因为略长的头发遮住了他的脸,在一旁的傅云湘并没发现。
「既视感?」
「你刚才有听到?」回应司徒的是乾脆的摇头,他乾笑几声,然後说:「听管理人小姐说,在那个时空的我们的存在是完全被抹去的,不会有人记得我们,但是造刚才的情况来看,如果不是因为疲惫导致大脑的记忆暂时错乱,那麽就真的是我们对他们而言『似曾相似』。」
傅云湘沉默着没有回话,仅是眼神蒙胧的凝视司徒,看起来还没有睡清醒的样子让司徒不禁哑然失笑,摇了摇傅云湘的肩膀让她回神,对方马上受惊的睁大眼睛,但是很快就恢复回平常的样子。
「……也没什麽不好。」
「嗯?啊……也是。」思考一会才理解到傅云湘是在回答他刚才说的话,看来对方虽然处於半梦半醒,还是依稀有听见他说的话。司徒点点头同意她,「反正说到底还是什麽都不记得了,继续这样也没什麽不好。」
时间飞快流逝,终於来到了并盛中学期中考的日子。
泽田咽下口水,看着黑板上的考试科目,一边紧张地握住铅笔,直到墙上的广播传出尖锐的考试铃声,在台前的老师喊出开始作答的瞬间,泽田也同其他人一起翻开考券,这次的动作毫不迟疑,不像昨天考试时那样拖拖拉拉的不想面对。
因为这一堂考试是生物,是他这两个礼拜下来发愤图强的科目,也为了不辜负司徒对他的用心良苦,泽田细心凝神地阅读起题目。
他一定行!他没有问题的!
不断的在脑袋重复这句话,泽田一刻也不停的答题,专心一意的作答直到结束的钟声响起。
在几天後的期中考成绩公布,泽田看到手上的生物考卷的瞬间,几乎是感动到落泪的地步--七十九分,这是他有生以来考过最高的成绩。
这样的话,说不定还可以达到司徒所说的均标。想到这里,泽田就忍不住开心的笑了起来。
「各位同学这次的分数都普遍平均,不过也有分数较高的,大家要向他们看齐,继续努力。」台上的司徒一边发着考卷一边说话,接着眼神落到正准备坐回位置的泽田身上--突然他的额旁滑下汗珠,嘴角在没有人发现的时候抽搐几下,然後朗声说道:「这次大家的平均分数是八十分,已经很不错了,但希望大家下次能有更好的表现。」
碰!
「哇!泽田你干嘛啊?」
「泽田同学你还好吧?」
「哈哈……我没事、我没事……」
差、差一分--!泽田因为挫败不禁从椅子上跌下来,一边颤抖地爬起身,重新坐回位置上。
在台前看着泽田一举一动的司徒也是无可奈何的乾笑,毕竟他也没有想到居然会和平均分数只差一分,但是这只是他和泽田私下的约定,礼物虽然没了,不过泽田还是得到了相当不错的成绩,也是达成了他一开始的期望。
看着泽田对着考卷又兀自傻笑起来,就知道对方也没有放在心上了,司徒在发完考卷之後便敲敲黑板,拉回因为分数而吵杂一片的同学的心神。
「那麽接下来的时间开始进行检讨,有几个题目普遍大家都有写错,譬如说--」
司徒开始在台上讲解题目,他扫过台下的学生,意外地看见泽田在做的笔记,神情专注到旁边几个人都讶异地看着他,司徒忍不住勾起嘴角,那抹笑温柔的让几名女学生看了都是心跳加速。
「泽田同学。」
「啊!老师!」
在黄昏的午後司徒和泽田在走廊上碰面,现在已经是放学时段,学生们早该离开学校,除了运动社团和还没有结束学校工作的老师,以及认真职守的风纪委员会。
「这次考得很不错喔,继续加油。」
「谢谢老师,不过没有达到均标就是了……」泽田搔搔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他和司徒一同无奈的笑出声,毕竟这个结果太出人意料,比起沮丧更让人想笑。
「好吧,看在你这麽努力的份上,虽然没办法给你礼物,可是可以给你个努力奖。」司徒一边说着一边把手覆上泽田的头顶,温柔地左右摸了摸。明明像是被当作小朋友一样对待,可是泽田并没有感到反感,反而不禁专心的听起司徒接下来的话。
「泽田同学,你是不是觉得念书、学习一点乐趣也没有?而且学习这些在未来也没有什麽帮助?说实话也的确是这样--我知道一克水的体积、密度、质量与温度的关系能做什麽呢?
「其实就连我到现在也还在想,学生们读书然後考到好成绩就一定对未来有帮助吗--或许有,但是我无法下定论,不过我可以确定的是『学习一定能够获得知识』这件事情,虽然说起来很理所当然,可是你有想过掌握知识之後会怎样吗?
「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是这样的,没有人会一开始就喜欢学习,他们之所以会喜欢,我觉得大概就是因为在掌握了知识并且在运用以後,才发现了乐趣和只有自己能体会到的成就感。
「所以说我希望泽田同学能够抱持着『可以在学习以後得到乐趣』的想法,别那麽快就觉得不行,你看你这次生物不就考得不错吗?--这就是我送给你的奖励。」
「唔……不过那也是因为有司徒老师的帮忙的关系啊。」泽田的眉头纠结,似乎没办法一下子就消化完司徒说的话,看到泽田一副懊恼的样子他忍不住笑出声。
「呵呵……那麽我就只要求生物还有二年级的理化好了,只有这两科你要好好用功啊。」
「是!」
对於司徒的退而求其次,泽田的脑袋就比较好理解了,他马上扬起笑脸认真地回应,如此迅速的答应让司徒愣住,泽田不禁尴尬的缩起脖子,但是最後两个人都情不自禁地笑出声。
05-2,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