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的抑郁,最後却是什麽都看开了,放下了的洒脱。
唯独那心中牵挂着的念想,只剩下那明明相隔的距离并非相隔天涯之遥远,却因为自己被贬官的弟弟了吧。
他不得离开黄州,明知道与苏辙的距离不过几天的路程,却足足六年未曾相见。
六年,多少个春秋岁月。
又是一年中秋,月明星稀,不知天上那广寒宫里的嫦娥,又是怎麽样渡一个带着丝丝冷意的秋。
「喝酒吧,赏月喝酒,如此般配。」苏轼笑了笑,开了几瓮一直不舍开封的酒。
他於月下独饮,邀明月共舞。
「月圆人团圆,哈哈——」他大笑着,总觉得天上那圆月愈发圆满,衬得地上的影子愈发显得孤寂——他终究是老了,是吗?是吗?
可是只要一想到能与苏辙望着同一轮明月,苏轼又不禁感到心悦。
罢了,至少他们都好好的活着,即便没了一并度中秋共赏月,饮酒赋诗的机会了,至少他们都赏着月。
一时高兴,他忍不住就想作词一曲。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唯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影?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人生,毕竟是人生!
苏轼想。
他就这麽一直畅饮直至一抹鱼肚白从天际悄悄地泛起,似乎唯有这样度过中秋,才不浪费了这时光。
他於月下独酌,於月下独舞,於月下独唱,一醉方休。
他想念子由了,那个怎样也斩不断的亲密之人。
朦胧视线中,苏轼在一片模糊里看到一旁的树林下一道熟悉的人影。那人一身风尘仆仆的模样,像是经历了一番舟车劳顿,却依然掩不住他的风神俊朗。一双眼泽泽生辉,竟是比天上的那轮明月还要亮上几分,像极了他的子由。
——真是醉糊涂了。
苏轼却踩着蹒跚的步伐往那人走去,那人见他走得摇摇晃晃,赶忙向他走来,伸手扶住苏轼。
「真、真是子由……!」苏轼口齿不清的咕哝道。
「哥,你这是喝了多少?」苏辙哭笑不得,随苏轼伸手抚上他的面颊,甚至还侧了脸,好让自己的唇擦过苏轼的指尖。
只见苏辙眉眼含着温柔笑意,伸手半搂着苏轼的腰问道:「哥,你可想我?」
「想!」苏轼爽快的承认了,哈哈笑道:「我虽念着你,虽不能同你相聚,可想到我俩赏的倒是同轮明月,就不觉伤感了!如今到好,你竟出现在梦里!」
苏辙无奈,「你倒是自适。」
「人生总是分分合合。」苏轼叹道,接着竟是转过头来瞪了苏辙一眼训道:「一昧的分离不顺遂而抑郁,伤春悲秋,反倒失了身旁的别致……是傻!」
苏辙一听,顿时一愣,接着哈哈大笑,猛地抱住苏轼,将半张脸埋进他的肩窝里,颤着肩笑个不停。
不枉他偷偷离了筠州来黄州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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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辙和苏轼的故事就到这边吧。
在我心里他们两个一直是一对很有爱的兄弟,和其他古人之间被我觉得是「有一腿」的那种感情,我觉得他们更像是那种彼此紧紧纠缠着的那种羁绊——出自於手足之间的那种深情。
我在想会不会因为苏轼和苏辙其实在被贬谪後都挺崇尚道家那种坦然潇洒的豁达,所以在那之前的儒家观念里的兄弟情深,和後来偶尔冒出来的强烈思念就会蹭一下的蹦到我的心中。
我很喜欢苏轼,我最喜欢的两个古人大概就是苏轼和李白了。
喜欢李白单单只是喜欢他的那份豪迈,至於原因,我想就留到哪天写了李杜时来说说吧。
而喜欢苏轼的原因大概有很大的成分是因为我高二、高三的国文老师,她也很喜欢苏轼。每次听她说到苏轼,我就特别开心,因为那往往是一种享受。
我太爱苏轼的豁达了,比起李白的豪放不羁,苏轼的洒脱更深得我心。
所以我想我大概是写不出来他们两人再深的那种,逼近爱情的感情了。在我心里他们就是兄弟情,再多了一些那麽纠葛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