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在黑馆的房间後,冰炎拉开阖着许久的窗帘让午後的阳光照入,接着坐到沙发上闭目养神,一边整理着思绪。
首先,他这两天才刚回到守世界,虽然先前在异界时各种情报都会透过无殿让他知道,所以不太有跟不上时事的状况,但是既然他回来了,冰牙族和焰之谷的人一定还会再派人过来……更别提他那行动无法预料的的父亲会做出什麽。
算了,那些也不算解决不了的事,站且搁置一旁不管,有人来再「请」回去就好。
现在比较麻烦的是无殿的委托,那个名义上是他代导学弟的保护对象似乎很容易招惹麻烦,但今天接触下来他也只觉得夜明只是个性单蠢、与世界脱节才会惹上那些事端,否则除了身为半精灵外,他并没有观查到对方有可任何面临重大危险的可能。
再说夜明的实力也还可以,光从现在隔壁传过来的术法气息就感觉得到了,基本自保能力他肯定还是有的。
闭上眼睛探知,冰炎可以感觉到他在设下一层层的防护,包括大量防止入侵的精灵术法。不是他要说,那个学弟该不会是想把黑馆房间布置成精灵之地那样吧?那麽多防护是不怕哪天不小心关死自己吗?
看来他还得去处理一下隔壁太密集的反入侵术法,不过现在懒得,晚点再说。
反覆想了几次,他还是不解委托人的目的,总不是真的放不下心就找个护卫吧?找到无殿来也太夸张。
所以他一定还遗漏了什麽线索。
这麽想着,他又在脑中反覆回想一次所有他知道的讯息,试图组织起来。
初次遇见时是他误闯梦空间,在梦里的时候不同於现在的浅褐色,他一直是顶着一头银白色的发,也不知道哪个才是伪装。
接着就是他回到无殿里领了就近保护任务,事後想起来让他怀疑在梦空间时遇到根本不是什麽巧合,说不定是老太婆又无聊没事干才搞出来的……
再来就是他带着幻武兵器出现在蓝花的禁地,灵体状态看起来异常虚弱。
最後就是今天发生的事了,还因为他一入学就被针对的精灵身分而让他住进黑馆。
「你跟你家不熟?呃,你可以不用回答我。」
「说是我家,黑馆还比较像一些……」
突然被触动的记忆无法控制的占据他的思考,他只能凭着睁开眼来驱散回忆的影像,像是恶梦初醒般地喘着气。
「该死。」他明明刻意不让自己连想了啊。
他有一种直觉,这次回到守世界应该还会有相当多的问题浮上来,包括对於「他」的挂念蠢蠢欲动在内,一切似乎已经让拖到了算总帐的时候了。
然而……
忽然,手机的来电铃声响起,他用红色的眼盯着来电显示的人名数秒後,随手布下了反追踪的术法才接起电话。
他没有先出声,只是沉默的听着对方用带着笑意的声音说:「电话总算能打通了啊,果然你已经回到守世界了?」
「夏碎,如果你只是要问这种无聊的事,就不必打来了。」他只是冷淡的回了一句,想也知道几年没见的搭挡绝对不是打来聊天的。
「好,那我问正事。能稍微说明今天早上的任务发生了哪些事吗?」手机依然传来夏碎温雅有礼的嗓音,冰炎还能想像他搭挡现在脸上必定挂着的标准微笑。
「你又不是巡司,管这麽多做什麽?」
没有回答问题,冰炎先发出了质疑。
「我不是巡司,但我是现任黑纪组的领导者,自然可以过问任务的细节,对吧?」让人感受到笑容可掬的声音稍稍停顿,又接下去说:「听说你今天的任务遇上了时间水滴爆炸,可以说明是怎麽处理的吗,嗯?」
「你都知道任务过程了,还有什麽好问的?所以你应该也知道後续的事吧,那可以省下後面那段罗嗦了。」即使数年没见了,他还是直接对搭挡冷言冷语,不过最主要还是因为他晓得夏碎接着会念些什麽,想着就烦。
「知道归知道,我只是怀疑的是你真的会收手,以前出任务时你为达目的伤害自己的前科太多了。」既然目的都被猜得差不多了,夏碎也就乾脆直接摊牌说话。
的确本来冰炎不打算收手,是那个什麽也不知道又多管闲事的奇怪黑袍提醒了他。
停手不是为了什麽,只是他又想起了那个约定,那个单方面的诺言。
想到这里,他抬手看了看手腕,手腕处雕成龙型蟠卷着的手镯就随着意志滑开,留下平常伪装成手镯一部份的蓝色宝石。
「那个新来的黑袍,和『忤神』无关吧?」凝视着蓝色的宝石,冰炎随口问道。
跟之前反映他想法的状况不同,冰炎注意到这次蓝色宝石确实是在那个面具黑袍说话之後,就自主展开保护和治疗的。
「我也不清楚他的底细,你会这麽问,是任务中还发生什麽事了吗?」
夏碎不晓得这件事?
「谁知道。」懒得听对方罗嗦一堆,他直接放弃询问。
无可避免地,在沉默数秒之後夏碎还是开始了:「……果然还是该送你到医疗班总部检查,你已经几年没复诊了,亚。」
「免了,再见。」
「等等,我最後再问一件事,你这次回来和你那个新代导的、也住黑馆的学弟有关吧?」
「这超越你能询问的范畴了,要问去找无殿。」依照规定没有说实话,但冰炎还是大概回答到搭挡能听懂的程度。
夏碎没再说什麽就切断了通话,但在通话结束的下一瞬间,冰炎感觉到一个封锁移送阵的阵法自黑馆大厅为中心展开,而且还是针对他的力量锁定的,明显是有备而来。
「……药师寺夏碎!」
咬牙切齿的同时,冰炎不禁觉得接下黑纪组领导人位置的搭挡,这几年下来似乎更阴险了。
但是这不代表他就非得要被他逮住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