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愛的回答 — 寂寞銀蓮(1)

我和妻子嘉芸结婚三年多,我们是在大学时代认识的,工作了几年决定在一起厮守终生。但婚後我的工作忙碌加班,做广告企划的我压力比一般上班族大,妻子嘉芸对我抱怨自从她嫁给我後,她一人面对这冷冰冰的家,她感到孤独与寂寞。某一天的下午与我争吵,我和嘉芸不断沟通,她还是坚持拎着行李回娘家,临走前她哭泣对我说:

『景豪,你真的不懂我要的是什麽?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冷静思考吧!』

嘉芸说完,拎着行李走出了大门,大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我怔怔地呆望着被关上的大门,却没有夺门而出去挽留嘉芸。

我面对这整屋子的空气,的确是空荡荡且冰冷的,我下意识的进了厨房,打开冰箱看看有什麽东西可以饥饱肚子,只看见一瓶瑞穗鲜奶、土司面包跟鸡蛋,其余的冰箱什麽都没有。

吃了几片土司和喝了牛奶填饱肚子後,我把洗衣篮里的脏衣服丢进洗衣机里,设定了洗衣时间,回到客厅躺在沙发里,听着音乐在等待洗衣,直到洗衣机脱水完毕发出声响,我起身去阳台取出洗衣槽里的牛仔裤,愕然发现我口袋里的五百元钞票没有拿出来,结果我要用胶带将那些黏在牛仔裤上的碎片钞票一张一张的拼凑完成,花费了两个小时的时间。

夜晚的台北车水马龙,万家灯火,我在自家客厅外的阳台抽着烟,都会夜色映入眼帘,夜空中突然有飞机在空中经过时,我对着那飞机的吵嘈声无意义的大叫呐喊,似乎要把这几天以来的闷气给发泄出来,想想自己三十七岁的年纪,在追求的是什麽,对於未来的路我不敢想太远,只能船到桥头自然直。

後来我跟嘉芸冷静了一段时间,身为工作狂的我,对於嘉芸感到抱歉没有太多时间陪伴她,我们经过很久的谈话,俩人决定平静分手,协议离婚,在律师事务所签字办理了离婚手续。

恢复单身後的第二天一早进公司开会,我提出了行动电源内可以装电池,给予时下的年轻人出门在外没有一般的充电插头可以充电手机,行动电源盒可以内装电池补充电量也可以给现代人的方便,这个企划案却被经理打枪:

『行动电源内装电池不环保吧!怎能保证它会不会短路爆炸?』

『我们可以推出环保电池啊!和电池厂商合作安全环保电池,还能提供给民众方便,这是现代人不可缺少的,我觉得这案子满可行的!』我说。

经理沉思了几秒,他拍拍我的肩,说:

『景豪,你在公司工作了十年,我知道你很努力研发新的产品,但这企划我不敢轻易冒险,我知道你最近离婚心情受影响,要不要先给自己放假休息几天,我准你休假!』

经理说这些完全不关紧要的事,我并不会觉得会影响到我的心情和工作,老实说企划案被打枪退回,我的心情沮丧的,研究准备了这麽久的案子居然没能获得认同,心里却是不爽的想骂三字经。

走出了经理办公室,经过各部门的走廊,在等待电梯的同时,耳边传来角落的营业部的两位女同事的悄悄话:

『是景豪耶!你看他最近的精神不太好……』

『听说他太太跟人跑了,所以他的精神状况有点不是很好!』

我听到这两个八婆的话,真不晓得是该哭还是该笑?明明我跟嘉芸冷战分开一段时间,彼此後来双方都平静的分手离婚,却被谣言谣传嘉芸有了外遇,谣言真让人可怕的变得无知,就像细菌般的散播,从无中生有变成成立,让我相当感到人言可畏。

既然经理准许给我了几天的假期,那麽我就趁这时间好好的给自己放个假。走出了公司,搭乘板南线捷运准备回到新埔站的家,在等待的月台里,突然发现一张许久未见熟悉的面孔。

这时候,我巧遇我的国中同学李慧莲。

『李慧莲,是你吗?』我问。

『欸!黄景豪,你怎麽在这里?好久不见了!』李慧莲见到我也相当诧异。

『我们有好多年没见了吧!没想到会在台北遇到你……』我惊奇的说。

『是啊!我们好像……大概有将近快二十年的时间没见了!』李慧莲微笑着点头说。

我们寒喧了几句,捷运隧道内的空气来了一阵强风,表示板南线的捷运车即将到站,我很高兴在这时间还能遇到李慧莲,她曾经是我国中时喜欢的对象,我笑着对慧莲说:

『李慧莲很高兴遇到你,希望下次有机会再叙旧罗!』

我才刚说完没多久,准备转身进车厢,却被李慧莲给拉住了,我愕然的望着她,她嫣然一笑的说:

『别走!你……有时间吗?』

我愣愣看着李慧莲,我身後的捷运已经发出叮铃铃的关门声准备发车。

我和李慧莲来到南京东路站附近的一间星巴克喝着咖啡,我们在空气下沉寂了很久,慧莲打破了沉默,她吐了一下舌头,笑说:

『不好意思!景豪,硬拉你来陪我!』

『没关系!反正我现在也在放假!』

『黄景豪,你……现在还单身?』李慧莲好奇的问。

『嗯,前阵子本来是两个人生活,後来离婚了!』我回答。

『哦!是这样啊!I’msorry!』李慧莲尴尬的说。

『没关系!你不知道,不能怪你!』

『那你们有小孩?』

『没有,是我工作太忙了!所以没有时间生孩子!』我说:『慧莲你呢?结婚了吗?』

『我吗?呵呵!』李慧莲红着脸,她说:『如果我有家庭,我现在还能坐在这边跟你喝咖啡聊天吗?』

『哇!那可真意外!李慧莲你该不会是败犬女王吧?』我惊讶的问。

『呵呵!为什麽你这麽认为?』

『嗯……我一直以为漂亮的女生在很早就步入家庭相夫教子了!』

『哦!那你觉得我像吗?』李慧莲歪着头,笑着说。

『嗯,我不知道。但我以前还爱恋着你呢!记不记得以前你生日时,我买了一大朵金莎巧克力花束送你生日礼物?』

『啊!原来那束花是你送的啊!那时候全班的人都看到我那一大朵花束,我都不知道该藏哪里好?』李慧莲听了,彷佛受了一惊。

『哇!那真造成你的困扰呢!真对不起呀!在下年幼无知……』我搔着头向李慧莲道歉。

『不会啦!谢谢你那时候给我很难忘特别的回忆!』

我和李慧莲彼此之间谈笑着,也回忆了许多以前学生时代的种种时光,不知不觉我们聊天聊到天色已晚,傍晚外头已经开始下起了毛毛雨,我们准备起身离开时,在星巴克的外头已经开始下起倾盆大雨,没有带伞的我们,不知道这场雨会下多久,李慧莲看着这场大雨,她说:

『记得以前在上音乐课的时候?老师说每个同学都要来唱一首属於自己的流行歌曲……』

『嗯……我记得你好像唱的是张清芳的歌吧?』我说。

李慧莲噗滋一笑,她说:

『不是哦!你说的那首应该是张清芳「大雨的夜里」,大雨的夜里那首是我们十八岁才有的!』

『蛤?那我记错了吗?』我一愣。

雨不停的下着,李慧莲看着这场大雨,她完全不顾其他路人的目光,开始哼唱着:

『大雨就要开始不停的下,

我的心,我的心,已经完全的没有主张,

带我到没有爱情的地方……喔......

大雨就要开始不停的下,

我的心,我的心,已经完全的失去方向,

带我到一个没有爱情的地方……』

这麽多年以後,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李慧莲当年唱的那首歌是娃娃的『大雨』,在音乐教室里钢琴演奏唱着大雨,让班上的同学都听了拍手叫好。

是啊!带我到没有一个爱情的地方,我和李慧莲两人趁雨变小时,奔跑进去捷运出口站,搭捷运来到离我住处几个站的新埔站躲雨,我带李慧莲来到家里後,我们全身都湿透了,我赶紧到房间的衣柜里拿乾毛巾递给李慧莲,李慧莲从我手中接过毛巾,她看着我,说:

『如果时光能重来,你是否还是一样保持着二十年的心情?』

慧莲突然口中说出的话,让我瞠目结舌,我们两个人的呼吸都让整个空气都变的炙热,看着她不知道为什麽,我突然上前的吻了她,於是我和慧莲发生了关系。

一场翻云覆雨过後,我躺在床上,李慧莲的头靠在我的胸膛上,她喃喃的说:

『景豪,为什麽你二十年前不跟我告白?』

慧莲这麽问我,我回忆起我当年的个性,自卑内向低调不善表达,我用舌头舔了舔乾燥的嘴唇,我说:

『我当时害怕,如果这麽跟你告白,一定会被拒绝,所以我只能放在心里喜欢着……』

『如果当时我能知道你喜欢我,也许我们还会在一起哦……』慧莲她这麽说。

我们穿好了衣服,慧莲临走前跟我要了一张名片,她说她最近在忙着搬家,我问她需不需要帮忙,她告诉我搬新家能带的东西不多,所以她等新家安顿好她再与我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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