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如果 — 第一章

区间车的车厢因为行进而缓缓晃动着,适逢连续假期返乡潮的车厢挤满了人。周若隐和叶天并肩坐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假期有什麽打算吗?」叶天摆弄着手机问道。

「做报告吧,你呢。」

「跟你差不多吧,顶多再约几个人见面吧。」

「嗯。」

「啊你在学校怎样。」叶天用手机回着讯息。

「差不多就那样吧,忙功课忙系上的事。你应该也是吧,大二都忙着办活动。」

「差不多。升大二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能接触的妹子变多了。」叶天回完讯息,按掉了手机萤幕。

「找个学妹在一起啊,不是从小到大都夯哥。」周若隐笑着消遣他。

「你先担心你没人要啦。」

「你交女朋友记得跟我说噢。」

「知道啦。还是你要当我女朋友。」

「当过了。」

叶天看了她一眼,低头回着讯息。

「我等一下要跟李成龙吃晚餐你要一起吗?」叶天低头回着讯息边问着。

「不用了,我妈会直接来载我。你和李成龙很常联络喔。」

「也还好,就国中毕业後就一直有联络。」

两个人断断续续的聊着直到火车到站。叶天起身把两人的行李从架子上拿下来。两人并肩走下火车,穿过月台,出站到门口等待各自的人。

要载叶天的李成龙早已将机车停在车站等待,当他看见叶天和周若隐一起出站时,他从车上跨了下来走向他们。

「欸,好久不见馁周若隐。」

「你国中毕业後到底长多少啊,怎麽变这麽高。」周若隐笑着说。

「我原本也以为不会长了啊,可能老天看不过去吧哈哈。啊你要怎麽回去。」

「她妈会来载她,陪她等一下再走好了。」叶天回答道。

「OK啊。」

「不用啦,你们去吃饭啊。」周若隐急忙拒绝。

「没代志啦,等一下而已。」李成龙爽快的说。

话讲完没多久,周若隐的妈妈就出现了,叶天和李成龙和她道别後便走向李成龙停车的地方。

「你也真的是,怎麽到现在还跟她扯在一起。」

「有跟你讲了啊,高中就和好了啊。」

「不是啊…算了算了吃饭在讲。」

李成龙跨上机车载着叶天呼啸而去。

到了快炒店两人点完了菜,就开始喝起饮料聊着刚才没聊完的话题。

「我的意思是当年那些事情发生完以後她不就一直避开你了吗,不就代表她也没放下啊,而且你们也是到高中蛮後面才和好的吧。」

「和好了就可以当朋友了啊,大学就继续联络没什麽吧。」叶天边喝着饮料。

「齁你听不懂吗,她到底放下你了没,啊她还喜欢你怎麽办?。」

「高中讲开的时候,就讲好顺其自然了,现在就朋友啊。」

「什麽朋友,如果她放不下你,以後她连男朋友也不用交了啦。你最好不要因为愧疚才想当她朋友。」

「好啦好啦,我自己看着办。」这时候菜一道一道的上来了。两人开始吃了起来。

「都一直讲我,啊你最近勒。」叶天边吃边问道。

「还能怎样,忙又累啊……」

两人边吃边聊着,吃完饭後李成龙载叶天回家,到了叶天家楼下还不忘碎碎念叮嘱着。

「你自己和周若隐的事好好处理,不要搞到最後乱七八糟的。」

「好啦好啦,快回家休息,掰掰。」叶天向李成龙摆了摆手进了家门。

叶天向在客厅的父母寒暄了几句就拎着行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从衣柜拿了几件衣服就往浴室里走去。

莲蓬头的水哗啦啦的打在叶天赤裸的身上,闭上眼睛想起的都是周若隐在火车上的那句「当过了」。已经无所谓了吗?可以戏谑的提起这件事了?

良久,叶天伸手将水龙头关掉。

周若隐到了睡前脑袋依旧萦绕着叶天那句「还是你要当我女朋友」。当时听到那句话内心突然有种被揪紧的感受。

周若隐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她坐起来把灯打开,拉出藏在床底下的陈年旧物。一个素色的纸盒子,里面装满了照片和纸条。

偶尔周若隐会把盒子拿出来看一看,里面都是国中时候和朋友拍的照片、传的纸条,国中对她来说是一个很特别的时光。

她挑挑选选拿出了其中一张照片,是在拍毕业照的时候,空闲时间里朋友拍的一张便服照。她和叶天的合照。

当时的她还留着齐浏海,长长的头发柔顺的披散下来,还有点婴儿肥的可爱脸庞腼腆的笑着。身旁的叶天没有现在高,也比较纤细,甚至比现在还黝黑,但是脸上挂着的是他招牌的灿烂笑容。

周若隐看了很久,把照片放了回去,又拿出了一张多人的合照。她是想念他们的,不论过去是多麽的幼稚。

「如果我当时成熟一点就好了。」周若隐心想。

周若隐坐在床上思考了一阵子,联络了在照片中的其中一个人,也是目前为止最常联络的人。

「你这个连假有回来吗?」周若隐传了讯息给张雪琪。

过了没几秒张雪琪就回覆了讯息。「有啊,怎麽了。」

「约出来,想聊一些事。」

隔天,周若隐提早依约前往前一天晚上敲定的咖啡厅,发现张雪琪已经坐在咖啡厅里面等着她。俐落的短发,白皙的皮肤,乾净却锐利的眼妆,张雪琪从国中开始就是给人一种强势的感觉。周若隐在柜台点完了饮料後走过去坐在张雪琪对面的位置。

「说说吧这次想聊什麽。」陈雪琪笑了笑。

「叶天。」

「好吧,」张雪琪喝了一口面前的饮料。「其实没有很意外啦,这次是怎样。」

「就…怎麽说,虽然现在是朋友,但是偶尔还是会有点尴尬的感觉。我猜他有时候也很尴尬,只是我们都不想破坏和谐的感觉吧,算蛮有默契的就会避开谈这类的话题。」

「难免吧,我觉得你们各交男女朋友远离对方一阵子之後应该就会好很多了吧。」

「不知道,可是目前我也没有打算交,」店员将周若隐的饮料送了上来,周若隐点头表达感谢。「他好像也没有。」

「所以…打算就这样耗着?」

「很困扰啊,不过好像只能这样。」周若隐喝了口饮料。

「如果,不当朋友呢,如果真的很困扰的话。」张雪琪低头看了看桌子,然後抬眸对着周若隐。

「想过,可是不知道该怎麽结束。」

「你还喜欢他吗?」张雪琪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可能说不上喜欢吧,还在意吧。」周若隐思考了很久,看着饮料边用吸管搅动着。

「喝完饮料回高中走走怎麽样,想看看那只校狗。」张雪琪沉默了一阵子说道。

「好啊。」

周若隐和张雪琪走在校门口通往教学区的林荫大道,毕业之後她们就鲜少回到高中校园了。周若隐环顾四周,仔细看过之後发现还是没什麽改变。

「其实我们也算是蛮不容易的,国中念同一所,高中还是。」

「学区就在这里啊能怎麽办。」张雪琪笑着说。

「不是要找校狗,以前牠都待在图书馆前啊,去看看啊。」

林荫大道往前直走後,两旁会路过篮球场,突然间周若隐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她侧身一看,是叶天和他的朋友在球场上打球,但是专注的叶天并没有看到她。她惊讶的看向身旁的张雪琪。

「我不知道他会在这,我只知道他有时候放假会回来打球。」张雪琪看着周若隐说。

「你真的是。」周若隐迳自往图书馆走去。

「欸,我哪知道他会在啊。」张雪琪跟上她的脚步。

最後还是没找到校狗,两个人散步往操场边的司令台走去,然後坐在上面聊了起来。

「你还记得你高一的时候园游会表演吗。」周若隐看着远方说。

「我在热音社(热门音乐社)弹电吉他那次嘛。」

「那时候不是因为叶天唱歌吗,他是主唱,所以那次我不是跟你说我不会去吗,但其实我有去,结果跟台上的叶天对到眼,然後就撇头走掉了。」周若隐顿了顿,「然後二年级你不是也要我去看你们的表演吗,我们班轮到我顾摊,所以二年级我也没去看了。」

周若隐深吸了一口气,「老实说没看到叶天的表演我很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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