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几度倾城君归陌 — 迷雾重重

晚轻抿唇移着视线,想看看推动青藤的那只手的主人。

“开心吗?”银发金眸的龙神三殿下——朝风柔声问着那个假连谖,那叫一个柔情似水。

“开心。”那假连谖微红着笑颜,踩地停下来,转头猛地吻上朝风。

连谖惊呆,晚轻也惊呆,白狐紧跟着惊呆,吓得一下子跃下晚轻臂膀,窜逃而去。

世风日下啊世风日下,晚轻暗暗赞叹这个假货的如狼似虎,不用看也知道连谖现在脸色定然很差。晚轻略略在跑开的白狐身上施了法,让它循着道自己回覃引殿,以免它乱跑一通捣出什么乱子。

就在她打算要如何安慰连谖之际,朝风锐利如冰刃的目光陡然刺了过来,她一个屏息,转眼见他仿佛没发现似地投入到假货的那个吻中。

晚轻毅然决然地拉着连谖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一路上晚轻面色越来越凝重。

晚尘和她师傅的反常,连谖的灵魂对调,母亲被囚却对外传乃堕入尘世轮回……一切迷雾都仿佛有无形的丝线连接在一起,千丝万缕,无论如何也理不清。

她之前满心都是心事而淡忘了这件事,现在想想还真有些歉疚。不知道她现在的具体情况,想必不好过吧,然而连谖现在既是漆殁城的少城主,又是朝风之妻,便成了她查明真相的唯一途经。

动身前往二重天的中心,先竹峰。若要说密谋的最佳地点,当数先竹峰为首,地处二重天的中央,拥有比较强大的干扰磁场,施法不让谈话被窥更是事半功倍,特别是对于她们这种修为不如其他上神的神。

晚轻笑了笑,只口不提刚刚在浮影殿看到的:“连谖,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

闻言,连谖疑惑:“什么事?”

于是,晚轻把自己的见解道了出来。

连谖越听脸色已不复刚开始时的好了,她摇了摇头:“不可能是殿下,我相信他。”

知晓她指的是朝风,晚轻平静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你如何能肯定不可能是朝风?连谖,这件事牵扯太大,容不得儿女私情。刚刚他已经发现我们却不戳破,他那种目光,我想不会看不出谁才是连谖。而他不说穿,这说明他有可能就是幕后主谋。”

“我……”连谖神思纷乱。

“我不会勉强你的。”晚轻脸上闪过不易察觉的失望,她怎么会忽略了一点,连谖对朝风的感情是个极大的阻碍。

“可按理来说殿下怎么会做这些,这些年来他很少对我吐露心事,所以我不明白,他为何要害我?”经过内心的几许挣扎,连谖在抬眸时已经是坚定的神色:“我答应你,这毕竟也可能和我的事有关联,我没有理由不答应。”

她还是坚信不会是朝风,决定把主要方向指向漆殁城。

晚轻的面容这才如花初绽那般舒展开来,倘若连谖不与她一道的话,她的每一步都会艰难许多。她继承了绯乐的身体,连着修为也一道继承了,又有绯乐的身份。即便弱了点,总归是有利的。

“我们能换个地方谈话吗?”连谖不安地环顾四周一遍。

磐竹如玉,疏影暮薄,花草幽落,一片幽深的深山之景。

“怎么了?”晚轻也环顾四周一眼,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连谖幽幽道:“当时我就是误入这里的一座祭坛,才会这样的。”

在这个地方出的事,她当然会打从心底对这个地方有所排斥。

晚轻没有多问,只道:“你说的那个祭坛就是遇到你时的那个?不妨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一些线索。”

连谖压下了不安:“好。”

来到祭坛,晚轻发现这里并不像荒废已久,杂草没有太肆虐,上面有薄薄的灰尘。

她慢悠悠地从十级高的祭坛拾级而上,一边用心观察。整个祭坛绘满了一些图,记录的是上古时期的一些世人皆知的历史。绕了一圈,晚轻有些失望地想下去后,突然有抹微弱的光落入她眼角的余光,疑惑地走过去,在刻着图的一处凹陷下去的地方静静躺着一个耳环。

晚轻只是站着摊开掌心,那由琉璃珠制成的耳环便随着一股无形引力飞到她手中,这颗琉璃珠制工精细,非普通仙女所有。她幽沉着眼复又看向地面,密密麻麻的刻字时疏时散,参差不一,其中一句赫然被注意到了:余心向惜,所愧秋虞,故难取舍。念儿幼小,双子一貌,何以弃其,在劫难逃,此别参商,盼终完好。

晚轻反复查看这句话四周的东西,但没有发现有关的,这是什么?她只知道秋虞是她母亲的名讳,这是谁刻的?惜字所指的又是谁?从字面上来看,父君爱上他人故而有愧于母亲,死之前,似乎知道死期将至,难道当年也有什么隐情?晚轻心惊肉跳地把这句话记在心底,收拢手指走了下去。

对这个颠覆她世界的祭坛有所忌惮的连谖只是在外面不愿多走进,看到晚轻走过来松了口气。

“我看到了这个。”晚轻朝连谖走过去,斑驳树影下,她一袭白衣褶褶如夜雪。

连谖细细看着她手中的琉璃珠,神色惊异:“这是绯乐的,那天我醒来时看到的耳环掉了半截。”

有两种可能,一是她们都是被迫的,绯乐也被引过来。二是绯乐引连谖过来的,这样一来那个假连谖装作连谖也有个解释了,应该是知道了朝风对连谖的不同。可绯乐为何要把自己变成连谖?她以此接近朝风又想干什么?

一个念头闪过,晚轻道:“连谖,绯乐和朝风平日里可有什么牵扯?”

没料到晚轻会问这个问题,连谖愣了愣才回答:“她对殿下自是与众不同。”

她知道自从殿下参加过一次蟠桃会,绯乐就经常会来找殿下。

晚轻遂沉默一番:“那便是绯乐做的,没有谁会无故对谁与众不同,绯乐和朝风没有关系,那她定是对朝风心生仰慕之情。”

“她……的确应该是很喜欢殿下,有一次我曾见她逼迫殿下,但是殿下没有受她的胁迫。”连谖清朗凝神的目光落在晚轻手中的琉璃珠上,思绪凌乱。

“现在你应该明白了吧。”晚轻把琉璃珠放到连谖手中:“难道你没想过有这种可能吗?绯乐爱上朝风才会想要代替你,她连什么上神的身份和象征权力的修为都抛开了。”

“她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打扰殿下了,我以为……陛下不是已经下旨结亲了吗?她为何要多此一举”连谖眉心轻皱,她着实想不通。

“依你看来,是与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成亲好还是与一个相爱的人相守好?”晚轻只能想到这一层原因:“也许我一开始就猜错了,朝风对此事或许也不知情。而绯乐或许也不止是嫉妒你才如此为之……”

见连谖无言,晚轻也不再流连:“先回去吧。”

语罢,她身影已消失不见,连谖收起那琉璃珠,回神也不再多想。

连谖变成绯乐和那个人要夺取神器究竟有何关联?目前表面看来朝风完全没有动机,而二重天又非随意进出之地,有能力来去自如的便仅剩漆殁城主绯向渊,他由绯乐抢夺连谖肉身一是为了得到朝风的爱,二来应当也是为了神器吧。由此可见,天帝突然赐旨非是突发奇想,更像是为了齐聚神器的第一步棋,这般解释也就合理了。现在最大的疑点便剩他出于何种目的,而她的娘亲为何对外传言已死?怎么会在覃引殿湖底?就连哥也一点都不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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