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没回去了吧,这么想着,她动身回到以前住的苑落,一路畅通无阻,轻易的瞒过了守卫的天兵,悄然无息。
寻不到自家兄长的神息,晚轻只好释放自己的。只是少顷,她就听到了晚尘的声音。
“怎么回来了?”隔空传音之术。
晚轻酝酿了一下才回答:“突然想回来一下,哥哥现在在哪?”
“我过去吧。”
晚轻默许,当那抹清雪流云般的白出现后,晚轻正坐在桌边,直到他已落座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她在犹豫,或者说不知如何开口。
晚尘眼底有温和的笑影,恰似晴空苍穹。一阵冗长的沉默过后,晚轻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哥哥可有见过娘亲?”
“怎么突然提起这个。”晚尘没有多大反应。
晚轻的眸光像被云雾迷蒙的星辰:“若是有可能能让一位至亲重生,但必须付出自己一直守护的东西,也有可能会引起祸端,你回如何抉择?”
“选择前者,世间还有什么东西比得过血浓于水。”仿佛夏日的微风,吹破了冬日那层凝固不化的薄冰。
晚轻羽扇般的睫毛微垂,不再说话。
晚尘望着她,目光如雪初融:“晚轻,你也会这样的吧,纵然会伤害他人,不惜代价。”
她或许真太优柔寡断,他已经给了她答案,她还是放不下。这一切异事来得太突兀,她没来得及全盘接受,仿佛被浓厚的迷雾覆盖,摸得到那轮廓,看不清真实。
“若是伤害他人……”晚轻喃喃,始终觉得心中似被雾迷蒙了方向,说不出的莫名情绪在心神间游荡。
“晚轻。”晚尘一声轻柔的呼唤。
她回神:“嗯?”
“所谓神器,不过是实体化的一种能力。”他摊开手,手心有一团不过巴掌大的剧烈跳动翻滚的蓝色火焰。
“神器?”晚轻直愣愣地看着那精纯的灵力。
“漫空,能力是对时间与空间的控制,想必你也知道,它的力量会根据使用者的修为高低而改变,敌人的修为高低也会使之有所限制。神器的本体早已不知去向。”晚尘笑了笑:“你现在孤身在外,把神器的能力交予你,我比较放心。”
“可是……”晚轻没有伸手去接,她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她甚至都没开口,就能拿到神器,反而叫她不能安心。
“不想哥哥为你忧心的话,就拿去吧。”
晚轻手指紧了紧,终于还是接受了那多少人处心积虑都想得到的东西。只不过,这即将会交给别人了。
她回来时还舜宫并无改变,甚至是遍地柔软的花草也如旧时那般,但她去时也无心驻留,徒步走过阴凉的花园。
在她走后,晚尘未过多久也一步步踏出了屋子,风掠衫而过,在他踏上台阶的那刻,他身后忽然出现了一道黑影:“为了不招致她的怀疑,你当真处心积虑。”
晚尘头也未回,脚步未停,却像知道身后来者是谁:“应该的。”
那黑影就这么站着看他远去,忽然暗自笑起来:“你还真是什么都不肯放弃,我很想看看到最后你到底能得到什么。”语毕,隐身而去。
晚尘步伐一缓,毫无落点的目光显得有些茫然,然而这样的茫然不过短短片刻,他忽然唇角一弯:“呵……”
晚轻从还舜宫离开,在要去覃引殿的路上立马又遇到了他。
“你怎么动作如此快?”晚轻见到他立马冷了眼,阳光落在她脸上却是显不出一丝暖意,他的动作快得未免有些诡异。
“你拿到了神器,总比你找不到我好,不是吗?”他白银滚边的帽檐下,唇勾起一个冷酷的弧度:“漫空现在在你手上,现在就只剩覃引殿内的那件了。”
她清冷如月地睨他:“他那边的我没办法拿到。”
“离迹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的确是最难把握的,不过你这结论未免也下得太早了,眼下你首要的就是帮我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只要监视他就好?”
“这就需要你自己去分析了,那么,把漫空交给我吧。”
晚轻神色带着晦暗不明的寒意,右手翻覆,跳动的灵力便飞向他,他斗篷打开,精纯的灵力已被收纳其中。斗篷恢复如初,他双手抓着前襟,下面的衣诀飘扬。
她绝世的身姿在这无边的天空显得单薄,他在收了神器后已离去。她俯视底下微不足道的三重天,这九重天无边广阔,而她仿佛感到周围有一张巨大的网在收紧,层层叠叠,挣不开也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