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姆与楚依依两人之间微妙又复杂的关系,全靠着两人的意志力在平衡着。
他们绝对是相见恨晚的好朋友,也只能停留在好朋友这个定位上。再多,就只能说她像个妹妹,这是他无可商量的底线。
他们有心灵相通之处,也有完全相异无法妥协之处,而且都是对他们来说不可割舍的价值观。
他很清楚不可能一直保持着这个脆弱的平衡点。未来的发展会往那一方倾斜,是否能完美解决还是全盘皆输,他无法预测。只是从现在的局势来看,两败俱伤的机率大了一些。
「山姆。」
温柔甜美的声音从背後传来,满载着信任与欢喜。
他没有回头,仍然孤然站立着。两手插在西装裤口袋内,脸上有着极少见的冷漠。
楚依依走到山姆身旁,看了他疏离的态度,感到愧疚。「我的朋友把我当成小妹妹般疼爱着,请你不要介意,他们都是好人。」
「我没事,你想太多了。你的朋友很好。」山姆又挂上了温和的笑容,将刚才的心思收藏起来。
「这里的景色真的很棒。」楚依依说着。
一阵冷风吹来,打乱了楚依依的秀发,缎带般黑亮细长的发丝扑到了她的脸上,背後的长发也随风飘扬。她试着把头发拨回耳後,但没多久又被吹乱。
「完了,我现在一定很像个疯婆子。」楚依依笑着,後悔自己没用任何发饰。
山姆看着她徒劳无功地试着用双手控制着秀发,然後转身走向後院里绑着几颗气球的装饰盆栽,取出了其中一条绳子,放走了气球。
他持着细长的扁平塑胶绳,走到楚依依的身後,开始为她整里起秀发。
楚依依垂眼微低头,脸颊烫了起来,心里小鹿乱跳。除了第一次见面时和山姆握手,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肢体上的碰触,他总是很小心地保持着安全距离,她也不敢越界。
这一刻,他的大手碰触着她的头发,他的手指也难免轻微地擦过她的後颈几次,她的肌肤敏感地彷佛触电般,却又忍着不敢动,深怕自己一动,会戳破这个感觉很不真实的美梦泡泡。
「我帮你绑了辫子,你不喜欢到室内再取下。」山姆退了几步,重新隔开两人的距离。
楚依依以右手摸索,他先为她在头上绑了马尾固定,再编了麻花辫。把辫子拉到前方一看,塑胶绳也编在一起,发尾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她看着精巧完美的编发与蝴蝶结,疑惑着他为什麽动作如此熟练?他也曾为别的女人整理过头发吗?
「妈妈为了省钱,曾经从图书馆借了几本书给我,要我帮她整理头发。」山姆看出她的心思,很快地为她解惑。
「佩蒂阿姨真厉害。」楚依依呵呵轻笑,想要掩饰自己的不好意思。
後院的法式推门此时被推开,大卫清亮的嗓门喊着:「爱吹风的两位,请你们移驾到屋内。」
楚依依连忙跑到房子里,山姆用着正常走路的步调,平稳地走到屋内,关上门。她的朋友已经在短短的时间内将餐厅布置成生日派对,一个三层Tiffany蓝的精致蛋糕放在餐桌上。
「生日快乐,再两年你就能正大光明和我们一起喝酒。」大卫率先祝贺。
「我生日在月底。」楚依依很感动,原来这些反常的安排都是为她的生日办的。
「大家只有今天都有空能聚在一起。」艾蜜莉解释着。
「依斯特拉不能留太晚,赶快点蜡烛唱歌。」会长再度担任领袖角色。
笑闹之中,蜡烛被吹熄,大家都吃了被依莉诺切得完美的蛋糕。
楚依依收下了大小的生日礼物,和朋友们聊了一会儿後,不舍得地起身告辞。
「你的朋友难得聚在一起,你留下来吧。如果你有备用钥匙,妈和我可以把你的车开到你公寓的停车场。」山姆劝楚依依留下来,知道她的朋友一定能将她平安送回家。
「可是……」这样有点过意不去。
「依依。」山姆低声唤着她的名字,坚定的眼神传达了一切心思。
楚依依望着他深邃的灰眼,不再抗拒,从皮包中拿出钥匙交给他。「谢谢。」
「玩开心点。」山姆微笑,又对其他人一一道谢告别。
当晚,他们一群人玩得很疯,连向来沉默寡言的彼得都多喝了几瓶啤酒,然後被艾蜜莉与伊莉诺恶搞。
窗外华丽烟火不断,楚依依感觉彷佛又回到大学时代。
然而她在兴奋开心之中,却无法挥去一分失落感,下意识地在寻找那个已经离开的身影。
作者注:依依庆祝的是十九岁生日。在美国二十一岁才能在没有父母或监护人陪伴下喝酒,也要二十一岁才能买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