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知音還不夠 — 第一章 1-6 心動

只要有空,楚依依星期六都会和安妮一起去参加古典爱乐聚会。

每一次聚会来的人都不尽相同,因为医护人员的工作时间不定,许多人也已经成家有小孩,或是生活中有其他事情。聚会轮流在有房子的人家中举行,偶尔也会大家一起在餐厅吃饭後去听音乐会。

史密斯医生终於开口约安妮私下约会。约会之後双方都感觉不错,安妮决定暂时不管父母会怎麽想,和史密斯医生继续交往。

隔年一月底时贝克教授租了一个小型音乐厅,举办一个由聚会成员表演的音乐演奏慈善晚会,卖票获得的钱会捐给UCSFBenioff儿童医院。

楚依依很努力地练习。她很久没有在舞台上演奏了,又是为了公益,务必要表现出最完美的一面。她选择了自己非常喜爱的贝多芬月光奏鸣曲第三乐章。

虽然这首奏鸣曲被後代一位乐评家称为月光,这个称呼也广被世人接受,但只有第一乐章缓慢的曲调比较和月光扯得上关系,如歌的第二乐章其实十分轻快开朗。

而她演奏的第三乐章,则是狂风暴雨般,飞快的音符强烈地宣泄而下。即使是标示弱音较为缓慢的段落仍然戏剧性无比,强弱快慢之间让情绪的转折更加明显。不甘的愤怒,坚定的独白,与激列的挣扎,排山倒海地袭来。不愿屈服或孤单,却在风雨之中带了一分凄美与优雅的身段行走着。

当音乐划上休止符时,听众都还沉浸於令人禀息的气氛之中,迟了好几秒才献上掌声。

楚依依冷静地向观众敬礼,缓缓地朝下台的阶梯走去。其实她暗自微微发抖,自己也被音乐的强大力量影响着,往日情景浮上心头,喜怒哀乐参杂。

她回到自己在台下的座位,心不在焉地接受安妮的称赞,之後好几个表演她都没有很注意在听。这样分心很对不起聚会的朋友们,但她无法将自己的灵魂从与钢琴一起呼吸的过去完全扯回来……直到那一道宛如从天而降的小提琴音将她带到另一个世界。

前一刻她还哀吊於自己逝去的钢琴梦,下一刻那道琴音却将她心头的乌云全数赶走,和煦阳光与清爽微风充满了她的心灵,再也没有一道阴影存留着。

原来世界上有一「听」锺情这种事。

楚依依不是第一次见到台上的人,那个占着跳级宝座的山姆。事实上她和他短暂交谈过数次,只记得他是个很温和的人,能说出精采的音乐分析,也很关心他的病患。

巴哈的无伴奏小提琴组曲第三号前奏曲,她听过几次,现场演奏与大师录制的唱片都有。

山姆的技巧不错,和大师当然不能比,演奏也不可能像专业小提琴家一般乾净流利。

可是他奏出来的音色,却是她听过最悦耳动听的。

原本就轻快华丽的曲调,在她脑中化身为一只飞舞在蓝空白云中的美丽蝴蝶,回旋於义大利浪漫热情的大街小巷之中,街上的人们愉快地跳舞着,四处弥漫着幸福快乐的气氛,彷佛身处人间仙境,让人流连再三不愿告别。

当山姆结束演奏时,楚依依彷佛从美梦中被叫醒来,心中满是强烈的失落感。

山姆微笑鞠躬,感谢大家的鼓掌後就下台了。

她却在那短暂的几秒内将他整个人重新彻底看过印在脑海内:黄棕色的短发,灰色眼眸,清爽的五官,大概一七八左右的身高以美国标准只能算中等,不胖也不瘦的身材,为了演奏会穿上了正式的西装。

拉出天籁那双手的主人,是个心脏外科医师。

也是第一个进驻她心房的男人。

作者注:

接续上一篇关於医师养成的资料。

山姆接受了六年的心脏胸部外科住院训练(IntegratedCardiothoracicSurgicalTrainingProgram)。然後他再参加了两年的成人心脏手术研究期(AdultCardiacSurgeryFellowship)。

最初我没有要把男主角写成跳级天才,可是查了资料才知道要当上外科医生要花那麽多时间,如果我让男主角照正常的岁数去读,那他遇到楚依依时最起码三十多岁了,这年龄差得也太大……所以只好又写出一个天才角色。(汗)

一般心脏外科医生养成过程:四年大学+四年医学院+六年住院+两年专科研究=十六年!有的心脏专科研究比两年更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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