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嫣然一笑 人生如夢 — 十)此情可待成追憶

转眼新帝已登基一个多月,盛夏也随之到来。

七月初七乃乞巧节。相传这天,是织女牛郎鹊桥相会的日子。未嫁女子会前往七圣古庙祭拜供奉,以祈求天赐良缘,觅得如意郎君。因此,这天晚上的长安大街,必定会热闹非凡。

我多次恳求父亲,最终因娘亲首肯,父亲也只好答应,允许我出外玩乐。但条件是要在戌时前回到府中。因此,我必须加快脚步,才能逛遍大街小巷。

七圣古庙位於长安城北边位置,因此这天晚上的北门特别热闹。走至北门附近,便开始见到人来人往的大街。街上小贩摊档林立,也有卖艺者表演。两旁的店铺门前都挂满彩带,缤纷多彩,气氛相当热闹。

茉儿走在我跟前,道:「小姐快走吧!这个时候,庙宇那边肯定是堆满人,再不快点便挤不进去了。」

我道:「我出来也只是想要凑热闹,玩一下而已。谁说我要去庙宇?又不是要求姻缘。」

她显得有点失望,说:「别人都说这个古庙很灵验的,小姐何不去求个如意郎君?」

我看着茉儿,反问:「我看,是你更着紧要找如意郎君吧!」

她脸上红了一圈,一脸害羞说:「天底下所有的女子都想要嫁个好夫君的。难道小姐就不着紧自己的姻缘吗?」

我摇摇头,说:「我信缘份天注定,凡事不必刻意强求。要不你自己去吧!人太多,我也懒得跟别人挤。我在隔邻街的云香楼等你就好。」茉儿只好独个儿往古庙去,我则在街上逛着,往云香楼的方向去。

转入中央大街,渐渐远离古庙,街上行人也越渐减少。路过书斋,我方想起,自己已有一段时间未有到来。如今经过门口,那次与奕珩的偶遇历历在目。

又多走一小段路便是云香楼。这天晚上客人不多,我让小二给了我一间厢房,品茶静坐。

虽是七月炎热天,到了晚上却偶有微风吹来。我往窗外看,街上是一个又一个姑娘,挽着一篮篮祭品往古庙方向走去。世间上的女子,都希望可以觅得一段天赐良缘。但是,又有多少能如愿?不知当初的崔莺莺,又有否祈求过上天,以求如意郎君?若是有,那可有多讽刺!

小二开门进来,送上我点的小菜後便离去,却忘了关上厢房的门。我只好走到房门口,自行把门关上。我好奇地往隔壁厢门一看,那房门外站了两个似是侍卫般的男子。看来,是有达官贵人在内。

这时,那房门被打开,走出了一个男子,那是一个熟悉的男子。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便踏出了房间,想要再三确认。一看,果真是奕珩。我马上掉头走回自己的厢房,想要躲避他。却有人把我的手往後一拉,整个人转了过去。

奕珩一面严肃,道:「我不是说过让你不要再来云香楼吗?为何你会在这里?看到我就跑,是心中有鬼吗?」

我瞪了他一眼,回答:「你少担心!我现在就走。」

却闻他身後有人说话:「是怎麽回事?那位姑娘是谁?」

奕珩面上表情一变,立即转过头,把我拉到他身後藏着。我却探出头来,好奇地想要看看那是谁。

奕珩说:「没事!小的现在就把她打发走。」奕珩竟对他用上敬语。如此一来,我更想知道那人是谁!

那人一步一步走近,我便是更注视着他。然而,被我看见他的衣带上挂着的玉佩。那是当天被奕珩取走的梅花白玉佩。如此一来,他就是那天在隔邻厢房的神秘男子。

我既惊讶又兴奋。用力甩开奕珩的手,走到他跟前。我一抬头,兴奋道:「是你,当天那个男子就是你!」我与他对望着,他却是一面詑异,双眼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不转。

此时此刻,刚刚那种兴奋感觉突全然消失。心口遗下的,是一下又一下的心痛。眼眶里,泛起泪水,欲要流下。我见过他,他的模样给我一种早已认识的感觉。甚至,是曾在一起有着难忘的过去。为何会这样?

他用力把我拥入怀抱中。那一抱,是温暖的。这时,眼前浮现无数影像。里面,全是眼前这人。不!不可能!我从未见过他,回忆中又怎会满是他的身影?

「太好了嫣儿,朕於终把你找回来了!太好了!」耳边传来的这句子话,把我从脑海影像中,拉回现实。

他轻轻放开我,握住我双手,高兴万分,说:「跟朕回宫好吗?」

眼前这人,竟自称「朕」。也就是说,他是李康?难怪奕珩不肯让我见玉佩的主人,全因他是当今皇上。

我才想明一切,急忙跪下来,不敢再直视他。道:「臣女顾梦萓拜见皇上,皇上圣安!」

李康不明为何,欲要扶起我,说:「甚麽臣女顾梦萓?是朕⋯⋯是我,我是你的康哥哥。嫣儿你忘了吗?」

他毕竟也同样把我当成嫣公主看。我摇摇头,道:「臣女只是顾太傅之女,并非皇上口中的嫣儿。皇上认错人了。」

他一手把我拉起,心急如焚,说:「不,朕不会认错人。你一定是嫣儿!若非如此,你又怎会因为见到朕而泪流?」我才发现,面上满是泪痕。原来眼泪,早已在不自觉间流下。我不懂解释,只是一直看着茫然地看着他。眼前这个人,令我感到很迷惘。

奕珩此时赶上前来,向李康道:「皇上是真的认错人了。她不是紫嫣,只是师父的女儿。之前微臣看到她的时候,也曾经一度错把她当成紫嫣。」

李康执意不信,说:「但她的模样⋯⋯」

奕珩未等李康说完,便打断他的话,道:「若是别人也罢,但这是师父亲口跟我确认的。皇上该知道,师父不可能骗我们。」

李康听过後一脸失望,看似是接受了事实。看着他失落的眼神,我不敢说,他与奕珩之间到底谁更爱嫣公主。却知道,他必定十分思念嫣公主。

如果说,世间上男女之间的情缘,都是上天注定的。也许你会觉得,上天对嫣公主很好,很偏心。因为,这世上正有两个男子在苦苦等着她。但是我却觉得,上天是跟他们三人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这个玩笑,令他们受尽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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