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戀愛御守月下君(已出版/試閱) — € 番外——花芹篇(BL)

花芹:

我在加拿大的华人节目上看见你,忆起你高三的那年,我们在实验室一起栽种的雏菊。

你还记得吗?在你毕业的那天我们将它移植到学校的花圃,约好每到夏季来临时轮流照顾它们,我有遵守约定。直到我离开教职界,离开那所学校,花圃里的雏菊依然完好,只有周遭的一切不断改变。

人事已非,那些花却像身处在暂停的空间里,在回忆中以最美丽的姿态永恒绽放着。

春天来到尾声,雏菊是否能熬过今年炎热的夏季?我无法亲自确认,但希望一切安好,祝福你正在进行的新剧顺利杀青。

P.S.网路平台上有你的新戏预告,古装很适合你喔。

近祺

元亦钦启

男人一身洁白仙衣,手持姻缘簿,找到了那人的名字,底下的姻缘注记却不尽理想。

他眉头深锁,明知道该忘却一切,可是,即使放了手,他仍不舍移开视线。

对那个人的事,他无法放任不管。

男人不顾违反天庭规定,添上文字,每勾勒出一笔,他的身体即像被鞭刑烧出一道深痕,男人用自己的血肉,替那个人写下美好姻缘。即使对象不会是他,也无妨。只要对方活得好好的,只要对方不再因为失去爱而伤透了心,只要对方爱的人不是他,只要……

男人自以为能潇洒的结束一切,写下不是他的名字,他的心比手臂、双腿、背脊烧出的伤痕还疼。

他曲着身,将苍白的面容埋在手心中,抽着气,泪水从指缝间滑过。

纵使不再成为仙人,在人间的他们也无法受到祝福,因为他爱的人是男人。

同性之爱是少数,即使并非错误,仍需接受多数人的异样眼光,若经历一番波折,他们能终成眷属,他也无法替对方生下子嗣,那个人的劫需要子嗣来化解……

在滑轨上缓慢运行的摄影机中映着在月下哭泣的花芹,在一旁帮忙收线的实习学生目不转睛地盯着片场中的花芹,直到身旁的助理推了他一把,他才发现这一场导演已经喊「卡」了。

助理与化妆师跑进片场替哭得满脸泪水的花芹补妆,由於进度落後,他们必须赶快拍摄下一场戏,花芹却无法从角色的悲伤情绪中转换回原本的他,心痛不欲身,他趴倒在片场中架设的寝宫,在被单里哭了好久,工作人员就怕待会眼睛哭肿了,得花更多时间等待消肿而耽误拍摄,

曾被网友标上只有脸蛋没有演技的花瓶男,经过五年的戏剧磨练,如今,花芹的演技大大提昇,选的戏路也不再是高冷酷帅的男角类型,上一部戏是宅男大变身的偶像剧,收视率稳定,而从去年冬季拍摄到今年春季的这档新戏则是花芹接的第一部BL古装戏,他得跟男性接吻,还得和男性谈恋爱,这对花芹来说是一项挑战。

从花芹转战演员後,便陆续有片商相中花芹的中性脸蛋,提出丰厚的条件邀约他拍摄BL剧,但他坚持不拍与男性谈恋爱的戏剧,这次的破例答应,使这部戏未演先轰动,登上期待度与话题性双冠的新片。

在经纪人递给花芹咖啡,他饮了一口後,才因为咖啡因的味道让他意识到自己身处在人间、现代,脱离角色,也止住了泪水。

他一抬眸,与片场中帮忙收线的实习生又对上眼了,他没兴趣记得片场中每位工作人员的姓名和外貌,但他对这个男人印象很深。

高中时的恩师即将前往加拿大结婚,他回高中与老师道别认识了花爱音,也得知花爱音的学姐正在减肥,他专程到学校送减肥餐给对方时,遇上了这个男人——元亦展,是他恩师的弟弟。

他明明顺路载过这个人,去年在片场遇到时,对方却说完全不认识他,还说了自己高中跑到国外念书,直到去年底才回来,不可能见过他,一副他热脸贴冷屁股的回应,使他对元亦展的第一印象极差。

明明应该是这样,可每次他只要演完一场戏,望向幕後,一定会发现元亦展正在看他。

化妆师瞧着花芹正注视幕後工作人员,也顺着他的方向看去,察觉他看着的人,便替他解释:「你在看元亦展吗?听说他在海外留学时参加导演在海外举办的电影研讨会,说是导演的粉丝,一直拜托导演让他实习,缠到没办法了,导演才勉强答应收他当徒弟呢。」

「我对他没什麽兴趣。」

「啊,抱歉,是我多嘴了。」

花芹恢复本性後,也就回到业界公认的难稿艺人之一,化妆师紧抿着嘴不敢再多说什麽,认真替他补好妆。

花芹透过镜子仔细观察脸上的妆容,心想待会的戏大都着重在脸部情绪,要求化妆师再多替他补好眼上的妆,否则他饰演的天庭第一美人「月下君」就会成为哭花後眼妆晕开的失恋男。

对工作人缘要求严格,高高在上毫无亲和力可言的花芹,用演技使人臣服,加上他从不迟到与早退,演出前不碰酒不熬夜,和网路上宣称的「大头症靠脸蛋艺人」有落差,站在远处的元亦展这麽想着,见到花芹已经调适好心情,他便转身离开,趁道具组还在布置作为故事中冬季背景的花草树木,他拿起随身携带的单眼相机,来到离片场不远的树林中。

透过单眼摄影机的镜头往周遭看去,位处山坡,雨後,空气新鲜,阳光充足,每个画面都像被蒙上一层滤镜般美幻,在外头晃了许久,元亦展却没有按下快门,一步步慢慢往山崖边走去。

他对美好的事物不感兴趣,镜头往山崖下望去,令人惧怕的景象也不是他要寻找的画面。

「喂!」

闻声,元亦展往後转身,透过摄影机的观景器看见了花芹。

他下意识按了快门,将双眼略为红肿的那张脸照进他专属的摄影机里,照完後,他迟迟未挪开摄影机,只从镜头里注视着花芹。

「因为你是老师的弟弟,我有义务看着你。摔下去必死无疑,别造成他人的麻烦。」说完,花芹掉头就走,身後跟着替花芹撑伞的助理以及经纪人。

元亦展总算将摄影机从眼前挪开,陆续有工作人员走出户外,他正打算回自己的组别,就听到组长唤着他。

「阿展,快来帮忙,还在偷懒啊。」

他急忙收起摄影机,回归他所属的组别,一般人称之为打杂组,只要哪组欠缺人手,就必须主动帮忙。

拍摄到凌晨三点,演员们回到预约的旅馆休息,工作人员则在租来的空仓库随意睡觉。

在只有手机发出的微光下,元亦展擦试着单眼摄影机,确认记忆卡里拍摄的照片。

高中时,他因为某件事而到国外念书,在国外的生活并不快乐,一到周末他总是一个人进戏院看戏,看电影能让他暂时脱离被种族歧视与课业带来的压力,他可以不用说话,可以透过电影的声光画面、演员表演以及剧情铺陈来理解电影中不一定要用说的才能让人理解的情感。

从语言学校结业後,他便进入电影相关科系就读,半途才对电影有兴趣的他,美学与相关知识都比从小生长在国外环境且同年龄的学生有极大的差距,加上语言的隔阂,他的在校成绩并不理想,他将重心转往校外实习,经验的累积不管是对学习电影上或是推甄学校都有帮助。

某位华人导演来到他就读的学校演讲,没了语言障碍,他厚脸皮地拜托导演让他实习,参与导演所有的演讲会,持续恳求导演让他跟随,死缠烂打之下才让他有机会待在剧组,从底层开始学习。

现在,是他踏出的第一步,然而他的心却依然旁徨着,为什麽呢……

他按着左右键,查看这三个月来拍到的画面,他想捕捉的是有故事性的画面,不明白自己为何要拍下花芹。

他看了许久,久到没有察觉身後已经站了个人,当隔壁的工作人员手机发出震动声,他回神地抬起头,镜头里的那人便出现在他的身旁。

肩披着单薄外套的花芹用一种「跟拍狂」的目光看着元亦展,冷冷说道:「跟我来。」

元亦展身为打杂组,只要有演员需要帮忙,他就得提供帮助。他没想太多便起身跟随花芹,徒步约十分钟进到导演与演员所属的旅馆。

直到进入电梯,元亦展才出声询问,「请问有什麽需要协助?」

花芹看了旁边,叹了口气,「帮我挡人,陪我睡。」

「挡人?」

两人走出电梯,便看见不远处某人正站在一间房间外等候,对方见到电梯出来的人不只有花芹一人,立刻板回严肃的表情。

那是赞助商的公司高层,元亦展与对方点头打声招呼,跟着花芹走,原以为高层是被锁在自己房间的门外,没料到,高层等待开门的那间房,正是花芹的房间。

「花芹,我今天想……」

「不好意思,我睡前向来都需要有人帮忙做伸展筋骨的运动,以利明天能顺利演戏,为了不浪费您对我们的赞助,您不会打扰我吧。」花芹的手握住房门门把,挡在也想进房的高层面前,他甩着头,示意要元亦展进房。

元亦展经过高层,有礼貌地再次点头,跟随花芹进到房间,他替花芹锁上房门,随後便靠在门上,注视回到房内立刻扑倒在床上的花芹。

「……烦,累得半死还得应付老头。」花芹在被单中喃喃抱怨,手指着窗边的长沙发,「你就过去睡那吧。」

元亦展低着头,这一低,发现自己随身携带的单眼相机还留在仓库那里。花芹来的时候他正好停留在偷拍花芹的那张照片,他心虚把照相机往旁边搁置,就跟随花芹来这里。他除了洗澡以外很少拿下相机,那台相机可是他的宝贝……

元亦展往身後仔细听,房外没有离开的脚步声,他彷佛能透过房门看见高层还留在走廊等着花芹。如果他这一出去,也许高层会进到这里,现在夜深人静,来房间的动机肯定不单纯。

房内传来平稳且规律的呼吸声,几秒前花芹还说着话,一倒床,对方便睡着了,可想而知今天赶进度的拍法使花芹累坏了。元亦展放弃走回仓库的念头,听话地睡在窗边的长形沙发上。

他侧卧在沙发上,脸朝落地窗外。

花芹想用他来抵挡不必要的追求者,然而花芹却没想到他才是最危险的人吧。

「……其实我……喜欢男人,我从小就意识到了。」

高一那年,元亦展在每个月一次的家庭聚餐中向家人出柜,他还记得当他说完话,被甩了一巴掌,脸上痛得发红,双眼也跟着灼热难受。

从事教职工作的父母对他投以失望透顶的眼神,被哥哥强拉住的父亲无法再次动手打他,只好当着在餐厅用餐的客人面前对他咆哮。

他不记得被骂了些什麽,只想着要逃,他只想跑得远远的,跑到不需要看见父母对他的异样眼光,听见那些说他不正常、变态的言语。

唯一支持他的是哥哥元亦钦,同时,也因为他,哥哥才担起了重责大任,以「必须替家里传宗接代」的前提,在短时间之内决定好婚事,结婚。

他不晓得当时的出柜,影响了哥哥的人生,他以为只要出国,只要躲避曾经说过爱他现在却想和他脱离关系的父母,他就能继续走下去。

哥哥担心他无法一个人在加拿大生活,婚後陪他住在加拿大,也把他接到加拿大的别墅住。

他还记得那天,哥哥正为花圃的雏菊浇水,他趁大嫂不在家时问了哥哥。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哥哥才急忙结婚吧?」

哥哥故作镇定地推着眼镜,对他摇了头,「这是我选择的人生,你不需要对我道歉,你没做错任何事。」

从哥哥的口中听到他最想听到的话,他捏着眉心,强忍想哭的冲动。

他曾想过,如果可以重来,他绝对不会跟父母表白他的性向,可是心底却有一丝希望父母能告诉他——他没有错。

「哥哥你有後悔过什麽事吗?」

哥哥手中的浇花器没了水,注视眼前这片刚栽种进来的雏菊,久久没说话,只是看着这片黄白色。

「……我很想知道,栽种在校园里的雏菊是否能安然度过今年夏季。」

元亦展当时不明白哥哥所说的话里头蕴藏着什麽,他想起年底会回国跟随导演实习,便说着:「那我帮你去看。」

哥哥笑着摸了摸元亦展的头,「这样啊……那请你帮我好好照顾他。」

连日大雨,难得一天无雨,剧组便将几场需要用到夜晚背景的戏全都赶在同天拍摄,不只是工作人员,连重要的演员角色也熬了将近四十八小时没睡,等到导演喊卡,花芹才像虚脱一样必须由元亦展搀扶才能支撑身体。

这天晚上,元亦展背着花芹,他想起哥哥曾经跟他说过的话,结束拍摄後他要回哥哥曾经任职的高中一趟,替哥哥照顾好雏菊。

花芹的经纪人先回家一趟,说是老婆在医院待产得回去照顾老婆,将花芹随身的包包拜托已经连日照顾花芹,得到花芹以及经纪公司信赖的元亦展来暂时保管。

他背着比想像中还轻的花芹,进到旅馆,将花芹安置在温暖的被单中,替花芹脱去鞋子、袜子,替花芹盖好被子,让花芹先赶紧补眠,早上再唤醒对方洗澡。

虽然元亦展也超过四十八小时都没睡,但习惯倚靠咖啡因的他并不累,他趁空档先去洗了澡,自从担任打杂组之後,三天都没时间洗澡是很正常的事。

他将所有的臭汗味洗净,回到房间,室内依然只有花芹安稳的呼吸声。

他走到化妆台前,只用毛巾擦乾头发,双眼注视花芹的随身包包,虽然听过男演员也必须要化妆补妆,但花芹的随身包很单薄,几乎感觉不到里头有东西存在,他好奇地偷窥里头的内容物,偷偷打开。

里头只有几封信,他抽起来看,来信者是他哥哥元亦钦。

他对谅解他的哥哥心怀感激,很想知道哥哥是用什麽口吻和花芹聊天通信,便偷偷拆开了其中一封。

简短的几行字不用花太多时间便能阅读完毕,他却伫立在化妆台前许久,他意识到了一些事。

哥哥心里想守护的东西,真是信中所说的雏菊吗?还是那份因为他表明出柜,使哥哥必须要赶紧结婚让父母安心,以至於哥哥再也无法明朗化的那份爱。

「……唔,我想喝水。」花芹翻了身,喃喃地说着,元亦展赶紧将信收回信封,盖好花芹的随身包,替对方倒了凉水,扶花芹起身。

花芹饮了水,坐在床上一会儿後又直接倒床睡,这房间没有沙发,元亦展理当要睡在地上,但今天晚上,他却躺在花芹的身边,他睡在也许一翻身就会掉下床的边边位置,展背对着花芹,心里满是愧疚。

花了将近半年的时间,这出BL古装剧总算是杀青了,属於打杂组的元亦展拥有一周的自由时间,第一天假期他便来到月泉高中,向管理员说明缘由,押了证件进入校园。

虽然哥哥没有明说是校园的哪一处种植雏菊,但远远一看便能发现有一片白黄色的花朵群,而让他能一眼看见的理由并非是这片色彩。

他拿起单眼相机,朝拿着浇水器浇花的男人按下快门,男人装作没察觉到他的拍摄,直到他连拍了将近二十张照片後,男人才扭过头,不耐烦地瞪着他。

「你来代替你哥哥顾花吗?」花芹将浇水器递给後到的元亦展,「既然有你在,那我先走了。」

花芹没有顺利转身离去,他被元亦展捉住了。

「对不起。」

「啊?你偷拍我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干嘛跟我道歉。」

「……都是因为我,你们才无法在一起的吧,你和我哥其实可以在一起的。」

元亦展这番话总算留住花芹,花芹瞪大双眼,皱着眉,「你在说什麽……」

元亦展双手撑在膝盖上弯着身,「对不起,我是变态,我喜欢男人,因为我,我的父母才把抱孙子的寄托放在我哥身上,而这样的我还一直偷拍你,真的很抱歉……」

夏日的微风拂过冒出汗水的脸颊,那湿黏的触感与高照的艳阳实在说不出是令人舒服的感觉,花芹站在被风摇曳而散出花草味道的花园前,在演艺圈被男人告白不是第一次,他很想就这麽离开,他不希望因为对方是他曾经喜欢过的人的亲弟弟,而特别照顾对方,可是有一件事,他想纠正元亦展。

「你没有不该爱着谁,喜欢同性被拒绝的机率远远大於异性,但这并不表示你是变态。只是,当你决心去爱,就有可能被拒绝而痛彻心扉。」

元亦展慢慢地抬起头,花芹的表情先是难受,後是无奈。

他挺直背脊,注视着比自己略矮的花芹,自从看见那封信之後,他一直想找机会问花芹,他张着嘴,嘴唇颤抖着。

你还喜欢我哥吗?他很想这麽问,但深怕这一问,也许自己最後的机会也没了。

花芹的手机响起,他接起电话,是将车停在学校附近的经纪人的来电,提醒他一小时後要抵达电视台做新戏宣传。

「我要回去工作了,问题儿童,别太在意你的性向,那只不过跟血型一样是个基本资料而已。」

花芹收起手机,转身离去,这回,不是被元亦展捉着手,他的身体被对方从後面紧紧抱住,如果是其他人,他会出拳揍开对方,甚至是骂到对方不敢再接近他,他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正视,对拥有和元亦钦相似的五官的元亦展有好感,承认他同情着和自己有一样挫折的元亦展。

「以後,我还能在这里见到你吗?」

元亦展问着,花芹摇了头。

「我不会再来了,这里放着不管,不是也长得好好的吗?」

元亦展收紧手臂,校内正响起下课钟声,眼看学生们有可能会看见花圃的状况,看到两个男人抱在一起一定会用异样眼光数落他们,但元亦展不想放手,要是这一放,也许他再也没有机会能和花芹见面了。

「先放手。」花芹说完没有任何效果,便撇着嘴,拿起手机,「你是古代人吗?我们不是有电话也有加Line吗。」

元亦展弯着身,头靠在花芹的肩上,「你会封锁我或重新做帐号吗?」

「不会。」

「那我可以继续喜欢你吗?」

花芹看往万里无云的蓝天,他今天没有伪装,要是被学生看见他被男人抱住示爱,性向肯定会被传开吧,他是没有打算要隐瞒,只是非必要,他不想让不相关的人知道他的隐私。

在花芹担忧该不该立刻回答做决定时,元亦展发现了有学生靠近,立刻放开手,「抱歉,对不起。」

「你啊,可不可以别一直说抱歉啊,我不喜欢听道歉。」花芹说着,掉头就走,离去前,他留了一句话。

——可以偶尔打电话给我。

花芹狠下心来不回头,他了解到自己是嘴里说不喜欢,实际上会同情弱者的人,深怕同情会乱了他真实的想法。

一搭进保母车,他的手机便响了。

他接起电话,轻柔地对着电话另一头「喂?」

「那你最近有空吗?」电话那头是元亦展的声音。

「没空,不过我最近还要和那位高层一起吃饭,需要人帮我挡。」

「那我可以……」

保母车往电视台的方向前进,花芹靠在窗边,没意识到自己正微笑地和元亦展讲着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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