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接!」北辰敞倏地喊道,此刻球以几乎出界的左偏飞过网子,我方後面的球员即刻收回欲前奔追球的脚步,任其落到了地上,就我们观众而言,确实是界外──
哨声响起,「In(界内),宫班球权。」
「什......」我瞬地蹦起,孟荏晰立刻拉住我,连同蒲彤禾把我压着坐下,「商班的都给我回来坐好!」
鼓噪、喧哗着的同学们硬生生被压制下来,有些甚至朝孟荏晰瞪了一眼,表情充分显示出他们的诸多不满。
「荏!那明明出界!」我跟其他人一样忿忿,看着宫班选手们逆时针换位置的目光几乎能冒出火。
要不是我立即反应过来并压制心中的念头,难保火苗不会在球场上快速地蔓延滋长。
「你不记得运动员宣誓内容了?」孟荏晰冷静得让我火大,但她仍旧直视着我烈焰熊熊的双眼,接下来说的话字字清晰。
「我们将遵从比赛规章,『并服从裁判之判决』。」
蒲彤禾坐了下来,心情竟也丝毫不受影响,「其实这样的状况很常见啦,其他副判都没有异议了这球很明显就是堂哥他们的了。而且裁判在那个角度看到的本来就跟我们不一样。」
「所以......他看宫班的球区跟我们的会是一样的?」这什麽奇怪的标准!
之後好不容易地,球权转换至我方,分数已经有些微的落後,球发过网,传过两人後击回来,又是险险地攀过了网,北辰敞再次快速蹲下、打起,不料竟打偏,进了宫班的场地,隔着球网对面的那人退後半步,反应很快的举球,那方前面中间位置的队员立即补位,跑起、一跃,杀气腾腾──
「等一下!」
蒲御蘅突然喊道,却已经来不及阻止他自己的球员。疑惑着他的出声,排除我的立场,这球应该没有不出手的理由──不对!
「辰辰!」
还来不及站起的北辰敞正巧抬起头,快速的杀球不偏不倚撞上他的脸,倒抽一口气的声音在瞬间静默下来的球场上更显清晰,最先反应过来的观众惊喊声四起,蒲彤禾率先冲了出去,从口袋中掏出一条手帕。北辰敞被球砸得後仰,双手撑在背後的地面,还来不及整理到底发生了什麽事,蒲彤禾已经跪在北辰敞旁边,用手帕遮住他的脸。
「比、比赛暂停──」裁判与球员们迅速将北辰敞团团围住,我也抛下手上的东西,跑近的同时正想开口叫几个人别光站着看热闹,却见蒲彤禾已经扶着北辰敞坐起,手帕按在人中处,两人低着头窣窣地谈着什麽,旁若无人。
一会後,蒲彤禾叫了孟荏晰和我班另外几个没有参赛的男生的名字,孟荏晰立刻走了过去,似是一直等待着这一刻。她俩轻轻地说了几句,尔後才同时看向我。
「芷,辰辰要去保健室。」蒲彤禾道,而这句话似乎不仅是告诉我。
你们都自个儿处理这麽久了其实也不必特别向我报告吧?
「要去就快......」
「不用!」北辰敞毅然地站起,右手仍捏着脸上的手帕。
而蒲彤禾一副早就预料到地模样,她走回北辰敞面前,猛地一把扯下手帕甩回他的脸上,北辰敞一个踉跄,孟荏晰立刻示意那几个男生趁机将北辰敞的手环过他们其中一个的脖颈,蒲彤禾则重新把手帕稳稳地按在那人鼻子底下。
孟荏晰叹了口气,「北辰,走......」
此时,蒲御蘅应是代表着宫班走了过来,他跟我点头致意,而後与蒲彤禾同样低声说了几句。我突然觉得自己很难参和进他们之中。
跟北辰敞道了歉,後者摆了摆手,随即被孟荏晰领着前往保健室。
「芷,真是抱歉。」在我们退出球场时,蒲御蘅折回来对我说。
「拜托,连我都知道那球没人能够控制,不用多说那些。只是,」我犹豫了一下,仍是问出口,「北辰他......大概是流鼻血吧?为什麽小禾坚持要他去保健室?」
就我所知塞个卫生纸团进去不用几分钟就会止住了不是吗?
「这个吗,只是预防万一罢了。」蒲御蘅抿了抿唇,「敞他怕血。」
「怕血?」背後传来的声音吓得我马上回过了头,而牧谦行朝前踏出一步,直瞅瞅地看着蒲御蘅,等待着他的下文。
蒲御蘅倒是笑的坦然,「就是这样,我先回去了。」语罢竟就点了个头,迳自朝他们那一方的球场走去,没有给与我和牧谦行任何发问的机会。
牧谦行耸肩,对着我皱了皱脸,滑稽地表达他的无奈,也回到了球场上。
「蒲小禾你干什麽还在哪里?」
比赛仍要继续,北辰敞暂时离开之後大部份的人也都回到了自己原先的位置,而蒲小禾同学固执地站在北辰敞离开後空下的区域,一会双手伸长、脚尖垫起,一会儿摇晃屁股画着圈。
「Leader──」牧谦行懒洋洋的声音传进我耳里,刻意将卷舌音拉得绵长,「蒲彤禾是第一顺位的候补球员阿。」
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