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然尔,真正的目的并没有如此的正气凛然且冠冕堂皇。
最初的目的,就只是我跟牧谦行要在这一个项目同时拿下冠军,一次得到两倍的积分。
而为了避免评审决定以「箭矢入靶处离正红心远近」作为名次区分的依据,牧谦行开始跟随我的标地位置。
──这不就是放水吗?
撑着身体,大口的喘气牵动下腹,撕裂似的疼痛如浪潮般拍打着我几乎支离破碎的躯体。
就要灭顶。
一直到最後,主审终於宣布我俩并列冠军,积分皆是以第一名的分数采计。牧谦行後来才说,那时的我分明连弓都快要握不住,更是在宣布名次的那一刻立刻昏了过去。
我只记得,那是个让人不愿回忆的梦魇。
*
「......北辰你输了?」我含在口中的水险些喷出。
而始作俑者搔了搔发,「嗯哼。是说也不用这麽惊讶吧?」
这位大哥你真的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吗?你有任何一点点自己是商班得分王牌的自觉吗!
在昏迷转醒之後,我跟牧谦行回到了操场,支援前线似乎正进行到尾声。
在司令台旁稍作停留,看着参赛者们在校园四处奔走,孟荏晰跟蒲彤禾穿着参赛的背心正从我班的休息区里奔出,手中抓着数件运动内衣──
我真不敢想像那以帆布作为班级隔间与遮蔽而成的休息区内现在会是怎样的光景。
「嘿,牧、俞芷。」背後传来声响,来人一把勾过牧谦行的颈部,「你们比完了?谁第一谁第二?」
「你以为我要小牧跟我一起比箭术只是为了得个第一加第二的积分?」我扬了扬下巴,「都第一不是基本的?」
而那比赛中的两人将通关物交与台上的评审,蒲彤禾发现了我们,伸长了双手用力挥舞。
我摆了摆手作为回覆。
「辰辰,我合理怀疑你是不想脱内衣才跑出来的。」牧谦行搂过北辰敞的腰,力道不小的拍了一下,尔後手伸近後者的衣摆内,拈起里头的内衣朝外拉、放开。
「唉呦死相。」北辰敞故作羞赧的拍了拍他的手,「干麻拆穿人家──」
我斜着眼看着他俩,正想道要互摸请去旁边草丛不要吓到别人之时,台上船来了宣告冠军组诞生的哨音。
这也太快──
转过头,只见蒲彤禾站在台上又蹦又跳,两只手各拉着一个人,孟荏晰则留在台下,一脸莫可奈何的朝我招手。
「......又第一了?」我有些不可置信。
「我倒是对她们两个随随便便就拿第一比较讶异。」牧谦行也喝了口水。
蒲彤禾嚷嚷道:「才不是随便呢!人家跟荏荏是很努力的!荏荏对不对?」
孟荏晰擦完了脸上的汗,「是还挺莫名其妙的没错。」
「所以你们最後一个任务指令到底是什麽?」北辰敞问。
「北辰敞你不要想逃避我的问题──你到底为什麽会输阿阿阿──」这事儿对我的打击真的有点大。
我们的王牌阿──
蒲彤禾持续呵呵笑着,拿出方才从签筒中抽出的小纸片,摊开。
「将两位亲属带至台前。」
「这根本就是为了蒲小禾设计的指令阿。」孟荏晰拿过纸片,翻了过来,「要不是後面有注明这是十年前的学生会投下的签,我都要觉得这是作弊。」
支援前线的大签筒内可抽取的任务是由历届学生会留下来的,每年运动会前夕都会补充一些指令放进去,所以抽到那样久之前的指令,也是有可能的。
而十年之前的运动会,似乎是有邀请家长与会的。
「......所以蒲彤禾那时上台拉着会长跟董事长就算是通过了阿。」牧谦行双手反枕在脑後,「真是惬意的让人羡慕阿,我们辰辰到底是在拼什麽呢?」
又中枪的北辰敞将手绕到牧谦行的後腰,而那厮也察觉了他的意图而揪着运动裤裤头,他便转而朝牧谦行後脑勺劈手一打,尔後视线转到蒲彤禾的膝盖,「稻子跌倒。」
他不说我还真的没发现,还挥着小纸条乱跳的蒲某人左膝上绕着数圈肤色胶布,裹着隐约可见的绷带。
「蒲小禾你什麽时候仆街的?」而这跟北辰又有什麽关系──後句我没有问出口。
那问题仔细一想其实挺让人发噱。
「在敞跳高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蒲御蘅从台上走下,一边脱下身上的学生会执勤背心,「抗力球开始签到了喔。」
「会长好。」我们先是立正,齐声,「我签好了,不过抽签的时间也快到了。」北辰敞回答。
蒲御蘅浅浅的勾起唇角,「那我们一起去吧。」
「那,俞芷,你要马上带班上去领背心喔。」北辰敞吩咐着。我应了声是,他便偕同会长离开,背影看来两人似是细声交谈着。
在我正欲回到班级区去集合其他同学时,牧谦行拉了拉我的衣袖。转过头,只见他示意我看向台上。
循着他的视线望去,目前的各项比赛冠军都被罗列在一片计分板上。
而跳高的那一栏里,填的名字是蒲御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