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思一夜之後,差人解决立达资金的问题,Catherine总算能坐了下来。
最终她还是想了个办法避开,就是要求林巧兮偷出范有益放在她名下里海外帐户的钱,总算是紧急补上了这个资金缺口。
至於范有益会不会藉此找她麻烦,Catherine现在也只能见招拆招了。
总之美国分公司是卖不得的,那是立达现在的命脉,是她阿姨生活的依靠。
看着等待她忙完而不知不觉在沙发上睡着的若芯,凝视着此刻她因沉睡而安稳的模样,Catherine却只觉得不安,只因此刻的若芯太不真实,就像是场梦一样。
如果是梦,那便会有醒来的一天。
Catherine不能忽视她的害怕,太爱一个人的时候,得不到那人的时候会为点滴而快乐,但得到以後,却会因为失去而加倍恐惧。
安静的客厅里只剩墙上的时钟的滴答声,那是现下唯一可以与Catherine心底的恐惧对话的声音,只是这声音无视人间的情爱纠葛,依旧依着时间推移,冷漠而尽责的秒针,一如以往的一圈画过一圈,一点也没有停歇的意思。
替若芯盖好薄被,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这里没有Daniel的美酒,Catherine只能自己从柜子里取出威士忌与酒杯,替自己倒了一杯。
本该是三分之一的杯量,但少了Daniel的叨念,於是只是稍稍放纵一倒,暗褐色的酒水瞬间便盈满了那酒杯。
满满的一杯酒,狠狠的灌下,却只是想麻痹自己而已。
在这样的夜里,Catherine想起了小安,想起她离开她的那一天,她想起小安那天眼里的不舍,想起她虽不舍仍拖着行李箱离自己而去的身影…
伤痕,没有治癒的伤痕,即使经过时间的推移,岁月的变迁,依旧完完整整的刻在她的心上。
她还一度以为自己已经好了,只是心里住着小安而已…
直到跟若芯交往才发现,原来,那伤,一直都在。
一切都只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真是可笑啊…
Catherine一夜的胡思不知不觉迎来清晨的曙光,却是若芯的叫唤让她回神。
「Kate─」
早晨的阳光让睡足了的若芯悠悠转醒,睡眼惺忪的她叫唤着她。
「怎麽了?」
放下空了的酒杯,Catherine忙不迭的坐到她的身旁。
「几点了?」
Catherine闻言看了墙上的钟,但见指针已在她发着呆的期间,孜孜矻矻的转动到六点半的位置,她愣了一下。
「今天还要进公司,不能睡了。」若芯也看见了墙上的指针,她坐了起来。
若芯走进Catherine的浴室,接过Catherine给的备用盥洗用具,Catherine陪着若芯刷着牙,但见那摆在架上的漱口杯里仅有一支牙刷,刷好牙的她便直截将自己的牙刷给摆了进去。
牙刷掉进杯子里因撞到杯壁而发出噗通一声,Catherine本不以为意,却见若芯笑吟吟的望着她。
「那以後就是我的位置罗。」
「...跟你的一起。」
见若芯那毫无顾忌对自己撒着娇的模样,Catherine不禁失笑。
她将她揽进怀里,温柔的吻了她,清晨属於恋人的吻,酝酿着早晨的清新。
不知道缠绵多久的吻,两人放开彼此时都仍有些依依不舍。
「那...除了这根牙刷,我也可以在这里占一个位子吗?」
当Catherine低头一看,却见若芯指着自己的胸口,甜笑着。
那瞬间,无法克制的甜蜜像是道浪潮,硬是冲开她心里的枷锁,跟着盈满她整个心房。
只要一会就好,这会不要想起那些痛,不要再想小安。
至少这个当下。
想着,Catherine轻捧起若芯的脸庞,笑了。
「你已经住进来了,比你自己想的,还要更久。」
牵着若芯的手下楼开车,开着车的时间,Catherine不时用眼角的余光,看着坐在副驾驶座上若芯,没有什麽别的目的,只是想多看几次、多留几次,让这一刻的美好,可以先存进她的回忆里。
这般防患未然的自己,这般时常不安的自己,还像是那个在商场上总是从容应对的Catherine徐吗?
想到这个问题,却给不出多好的答案,Catherine不免苦笑。
Catherine让若芯选了间喜欢的早餐店,车子停下来时,她仍下意识的牵起若芯的手,只是在那刹那,她却觉得路人的眼光似乎有意无意地往她们的方向飘来。
这个眼光,是小安当年跟她提分手的时候,其中一个理由。
『我不想我们的关系连路人都可以猜测跟检视。』
她的印象里,小安是这麽跟她说的。
「Kate,怎麽了?」见Catherine在店门口停下脚步,若芯狐疑的看着她。
「…若芯,你有想过,要怎麽跟你的朋友或者同事,说我们的关系吗…?」
若芯却是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不论是谁,你想说我们就说,不想说我们就不说。」
「Kate,你放心。」
「…我已经做好承受眼光的心理准备。」
「…只是你要答应我,你要陪着我。」
「…不要比我先放弃,好吗?」
没想过总是看起来那般柔弱的若芯,可以这麽坚定的告诉自己这些话。
Catherine再一次发现若芯变了。
她真的认识若芯吗…?但她不免想起,两人一起去吃宵夜的那晚,若芯不愿接郭维的电话,忍了一晚的泪水终於在她面前溃堤时,她脸上那坚毅的表情。
她想起她下定决心要去找郭维谈时,那可以承受一切、义无反顾的模样…
她的女孩、她的女人,她是不是少估量了她什麽?
只是Catherine正要回答若芯的问题时,却听见一个男子的声音,略带愤怒地从後头传来,跟着她身旁的若芯硬是被那男子拉开。
「若芯,你疯了吗?你在跟我开玩笑吧?」男子激动的抓着若芯。
「郭维,你干什麽!」若芯说着,承受不了他的力道,若芯硬是推开了他。
而眼前的光景,让Catherine无暇细想,便将若芯拉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