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刚吃过午饭,柳皓令便收到来自玉城的信件。
“别走了,父亲让你留下来了解一下盼阳的生意,也算是做我的帮手,尽快把事情了解了,也好放心回去。”柳皓令把她搂在怀里,将她从饭厅直接带到卧室,“既然不走了午睡吧。”说着就要开始脱她衣服......
柳碧玉拉过她的衣带,向后退了一步,一路无语后,才勉强说了句:“我不午睡。”
“真的?嗯.......更衣吧......”柳皓令看她拒绝,也没有再勉强,张开双臂等着她来解开他的衣服。
.......
柳碧玉突然后悔了......觉得吴清冬死了也无所谓......只见自己前途一片灰暗......
当然也只不过刹那间的想法,还是走上前将他的衣服一一脱下放好,直到他上身赤裸,下身穿着白色锦裤。
柳碧玉抬头看他,便是看到他抿着嘴,嘴角勾起,一副要做坏事的样子。下意识地要往后退,只是这次柳皓令的手更快一些,将她带到自己怀里,靠在她耳边说:“我觉得你应该已经熟悉了,何必非要留一件我自己脱?”
她的手放在他的裤腰上,然后狠狠地掐了一把他腰间的肉。
“啊!”柳皓令倒是没想到她会还手,不自觉地放开了她。
“柳皓令,我把那个怜樱作为新婚礼物送给你如何,还是我再送你个通房算了!”
“你是突然害羞了吗?”他看着她,眼里满是轻佻。
呼...她吐了口气,冷声问:“戏耍我很好玩吗?这么多年了还不腻吗?”
从遇见柳皓令开始,她就被当做丫鬟,当做丫鬟便是罢了,她确实是被母亲送给许华的,能让她在外人面前做为柳家的大小姐,她就已经很感激了。眼睁睁看着全府上下被玉朝的士兵杀死,来到玉朝没有被扔到军营做军妓或是沦为奴隶她就已经很知足了,可偏偏她也曾是家族手心的珍宝,是可以撒娇任性的掌上明珠,有些得到过再失去就会失落,就算有人告诉她要长大要听话,她也自认为已经做到很好了。
只有柳皓令,大抵是她来的不是时候,在他最脆弱最顽劣最邪恶的时候出现,理所当然的成了他的出气筒,成了他手里任他揉捏的玩具,她哪怕如何忍着也会觉得委屈,她知道寄人篱下就要懂事,就要知道分寸,可是......她也是人,她那时候也不过八九岁,她不是感觉不到他讨厌她,不是不知道他有意为难她,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自然也会委屈。好不容易等到他离开柳府,她过了几年消停日子,可他一回来,她的天都变了,若是之前,她打算离开,则能忍就忍,可是现在呢,她一辈子都在他手上了,她要忍到什么时候?
柳皓令也没料到她突然就正色起来,知道自己确实是把她惹毛了,像是一直听话的猫突然挠了自己一把,心里也冒起火来,放开抱住她的手,转而捏起她的下巴,直视着她的眼睛。
“怎么会腻,你我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呢?我们来日方长......不过......”他坐在床边当着她的面把裤子脱掉钻进了被子,说:“我不要通房也不要怜樱,不戏耍你也可以,用你在东至的房子和家奴交换吧。”
“你......无耻......”
“不是已经决定嫁给我了吗?那个房子也没用了吧。你自己考虑,过来,你也不睡,给我读书。”说着就拿起一本放在床边的《孙子兵法》向她扔了过来,自己翻身面向床内背对着她。
无论柳碧玉心境如何转换,最后还是认命坐在了他的床边,开始给他念起书来。
大概过了一刻钟听到床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柳碧玉合上书轻步走出房间,将房门轻轻打开又轻轻关上,门口的下人刚要行礼她立刻将食指贴在唇边示意他禁声,并勾了勾手指将年轻下人带到离卧房远一点的地方才停下。
“你家少爷午睡,且不要吵醒他。”她将双手放进柳皓令早上给她的白色羊皮暖手笼,将声音故意放轻尽量平易近人些。
“是,不知少夫人叫小的有何事?”
“你是一直伺候你家少爷吗?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侍柳,少爷在盼阳一直是小的跟在身边。”
“嗯侍柳倒是个好名字,我要找怜樱,你带我过去。”
侍柳迟疑了一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行礼说:“是。”
其实怜樱住的卧房离柳皓令的并不远也就隔了三四间屋子,侍柳到达门口后在门上敲两下,退到门边站好。
“你先回去吧。”柳碧玉在怜樱打开门时对侍柳吩咐道,接着走进怜樱的屋子。
怜樱的屋子相较于柳皓令的卧房当然小了很多,不过虽小却也被收拾的整洁颜色明丽,窗台上摆放着两支胜芳的白梅,幽幽香气弥散在房间的每个角落,在屋内侧软榻上放着绣架,玄色锦布上朵朵梅花绣纹宛若活物摇曳生姿。柳碧玉伸手轻抚梅花,若有所思地说:“这是给你家少爷绣的?”
怜樱舔了下唇,说:“是。”
她点了点头,转过身看怜樱微低着头,说:“没想到你绣工如此好,不如,给他做完,再给我做一件相同样式的?也算是你赠予他新婚的礼物?只是时间确实是赶了些,只能拜托你快些了。”
“好,怜樱会尽力的。”
她又慢悠悠地走到窗前的梳妆台,在桌面上许多发饰中柳碧玉挑了一个金簪拿在手中把玩,手指转着簪子的簪骨,簪首的装饰纯白梅花和流苏也跟着旋转。
“怜樱,你可知道这个簪子叫什么名字?”她的目光始终定在簪子上,并没有抬头。
“怜樱不知。”
“这簪子叫梅樱采胜,打造这个簪子的工匠两年前只做了一对簪子,一支是这个,另一支取名梅樱琴书,现在在皇宫梅贵妃的头上。你觉得你可配得上这金簪?”柳碧玉的语气始终冷冷淡淡。
怜樱静默不语。
“你若是带着出门,明晃晃的说不定被人误会是你偷了我的簪子,对你对柳府都不好,还是我拿走吧。”说着她手里握着簪子就要出门。
“小姐,奴婢不曾带着出门,以后也不会,请小姐放心,这簪子是少爷十六岁时送给奴婢的,请小姐还给奴婢。”怜樱跪在她身后,急切地解释道,然后又磕了一个头。
柳碧玉没有停下脚步,又向前走了两步,怜樱又磕了一个头。
接着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柳碧玉终于停下脚步。
在转身时,联姻额头已经红肿,眼泪也都滴在了地上。
“何必呢?”她走到她身前。“他每年来这里最多一个月,他所在的每一座府邸都有一个你这样的侍女,留着这簪子只会让你徒增痴望,你如此聪明,他对你可有情意,你当真不知道?”
“请少夫人将簪子还给怜樱,您不喜欢我,怜樱可以马上离开柳府。”怜樱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落,甚是委屈的样子。
“你是被卖入柳府的,让你带着这个价值千金的簪子离开那不是便宜了你?除非我或者他赶你走,否则你必须老死在这宅院中,明白吗?至于这簪子......我倒也不是真心喜欢,还给你也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柳碧玉始终用手指摆弄着簪子,语调轻慢。
“您说,怜樱愿意答应你所有要求。”
“呵,那也好,起来吧,带我去吴清冬的房间。”柳碧玉终于将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怜樱咬了咬唇,说:“少爷不让我们带您去看望吴公子。”
“他不让你带我去,没要求你不许去吧?”
“是。”
“还不起来,说不定过一会儿,你家少爷就醒了,到时候真的责罚起来,我绝不会帮你。”说着她将簪子递到她面前。
怜樱颤抖地接过簪子,摸了摸脸上的泪,赶紧走在前面。
柳碧玉就走在她五步开外的地方。
柳碧玉既然留在盼阳,必然要去见见吴清冬,哪怕柳皓令答应了她,她还是惦念着不放心。柳皓令身边的下人也不知道都收了什么好处,一个个比狗都忠心,想想他给怜樱的簪子,也大概了解他的手段。她看一眼侍柳就知道这个男人死活都不会告诉她吴清冬在哪,她只得找怜樱。柳皓令或者不会把吴清冬的所在告诉所有人,但也一定会告诉怜樱,怜樱在府内的地位应该与老管家一平,再加上确实长相温柔素雅,下人或许都当她是这府内的二管家。对于怜樱这个女人,柳碧玉倒也不是真的嫉妒或是讨厌,不过她确实也不喜欢有人时刻把她当做假想敌,想她故意将那金簪放明显地方,不就是示威挑衅吗?如果非当敌人,还是让她败下来为好,就算不让她对柳皓令死心,也好歹放过她。
怜樱带着她弯弯绕绕走了一刻钟才在一间不起眼的厢房前停了下来,然后向柳碧玉行了礼又快步离开。
柳碧玉推开门,迎面就是浓重的药汤味,想来确实是吴清冬的房间。
她快步走进里间卧房,吴清冬便平躺在床上。
“是我。”她出声。
“小玉啊,还以为你走了。”
“留下来了解盼阳的生意。”她一边解释,一边往瓷杯里倒水。
走到吴清冬床边坐下,刚要把水递给他,却在看到他的脸时楞在原地。
“柳皓令是疯了吗?!”她终于变了脸上淡然的表情,眉头深皱,面颊肌肉紧绷,甩手将杯子扔在地上,站起身来,怒气冲冲地就要往外走。
吴清冬迅速拉住她的手,用力把她扯会床边,哑着嗓子问:“你去哪?!为我报仇吗?”
“哈,昨天我走了之后他又让人打你了是吗?混蛋!你还说要相信他?!相信他什么?他从来都是这样的人,不择手段阴险狠毒!”柳碧玉只觉得自己大脑空白,连嘴唇都在抖。
明明昨天她见吴清冬时,他身上是血有伤但脸是好好的,但是现在不说鼻青脸肿,从他英俊脸上右边颧骨边到下颚赫然一道暗红色的道口子,虽然已经结痂,但也触目惊心。
“我现在还活着不是就好了,你还不放心。”吴清冬握了握她的手,安抚着说道。
“我怎么放心?”她坐回床边谈了口气,也不知要再说什么。
“他能放了我,我就千恩万谢了。小玉,所有人都以为我是你的姘头,他也不过是略施惩罚而已,何况,脸上有些伤不会更有男子气概吗?”吴清冬装模作样的哄着她。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他连问都不问就相信了流言,迁怒与你,本来就......不可理喻。”她恶狠狠地说。
“好了,别气了,他不是你以后的夫婿吗?你还要为我气他一辈子吗?便是找机会向他解释一下吧,我说了他又不信我,只能你去说,看我脸上也敷了药,大夫也看过了,都是皮肉伤。”他如此说。
看吴清冬也倦了,便又说交代几句,柳碧玉退出了房间。
刚一转身就看到柳皓令在台阶下负手而立,两人隔着台阶遥遥相望,目光所及尽是不可言说的情绪。
“过来。”柳皓令先打破沉默叫了她,伸出手。
柳碧玉将手放在他的手心,任他牵起,跟着他一路走到书房,一路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