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玥因靠在墙上,牙齿咬着纸杯,眼神复杂的望着远处,千秋知道她还在消化刚刚她所将的是所以也没开口打扰她,大约五分钟後,她终於放过纸杯,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说,你这麽做值得吗?那可能只是一个梦。]
[学姊,即使是梦,在做过这麽多次梦的机率有多小?我不敢赌,只要一想到莫家、那个万分气魄的父亲、优雅温和的母亲、待我如孙的苗叔都变成那样,我就不敢赌…]
微微扬首,千秋的面容保持着平静,淡淡的甚麽都看不出,但从话语而言,不难听出她有多悲伤,邵玥因叹口气,不知是对事、抑或是人。
[那,你这次态度转变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没什麽一定的,说不定早在一开始,在那次高烧三天从鬼门关回来的那刻,心早就被泼凉水了,哪可以有甚麽期待呢?]
勾唇笑了笑,千秋站起了身,迈着轻轻脚步在医院走廊上,玥因一愣,猛然转身,对那清冷的背影说;[你就不怕,我会跟别人说你刚刚说的事吗?]
那人微顿,一个回眸,似简单又似繁杂,却如滔滔江水,彷若能将人卷入其中,玥因呆了好些片刻,才回神她刚刚讲了甚麽。
[我知道,你也只是当玩笑罢了,因为打从一开始,你们就不曾相信过我。]
*
看着来人,我有些无奈,玥因学姊捧着便当盒堵在教室门口,一副等人的架式惹得大家频频观望,毕竟也算是学校风云人物了,很显然,如果我现在走出去一定是被拉走,但我还没吃午餐…
[小秋?走吧!一起吃午餐。]唉,都把以前的绰号叫上了是多怕我会跑?
屋顶上阵阵凉风,让人稍稍感到透气了些,我跨过一些废弃物,坐在我昨天清出来的一片空地上,学姊表情微微有些发白,但还是跟着我坐了下。
[学姊,其实你可以去温室吃…]
[你做梦後就换到这里吃饭了?果然不像你以往的作风…]
学姊眼带嫌弃的打量四周,我无奈耸肩,谁叫这里是温室除外最僻静的地方呢?
[哈哈,在偶像剧常常发生的顶楼吃饭其实也挺惬意的啊。]
[你是嫌烦吧?对了,今天找你有事。]
我不意外地用眼神示意她说下去,她挑挑眉,应该只是下意识的感到吃惊,我无奈,我有这麽无脑吗?
[你既然梦到…我暂称叫预知好了,你既然预知了未来,那可以说说我的下场吗?这似乎关系到我要不要效仿你远离他们。]
[其实学姊你是想问你和木熙学长的事吧?学姊,我没记错的话,今年应该是…第三年?]
看她毫不掩饰的吃惊神情,我微微感到愉悦,毕竟要让一个长年不动如山冰美人露出这种神情还是很有成就感的,而且还是在我们俩先前关系不怎麽好的前提下,实在有点微妙啊…
[我在梦里”看”到过,学姊你不是从国中就开始暗恋他吗?只是我劝你,如果心收得回来的话,现在就放掉吧,你的未来很好,只是木熙学长…爱的不是你而已。]
咬下一口香肠,焦焦的味道蔓延,却让我有种想流泪的冲动,记得梦里,我和爸流浪在街头时,一个人好心给我们他手上的一根香肠,爸连哄带骗的逼我吃下,我们後来一人咬了一半,但…那却是爸的最後一餐…
[小秋?]
一回神,模模糊糊的视线中似有学姊的美颜,我用力眨了眨眼,轻声说了声没事後继续咬香肠。
[如果能忘得掉,但愿吧…]我也是,[你现在要忘掉宇文那家伙应该很难吧?你不是也喜欢了他三年吗?]…其实,是十三年,只是他说我是困扰所以我说出口就变成了三年…[我们算同病相怜吗?只是,你比我多了些心理准备罢了。]其实,我一直在欺骗自己,[相信那个人…]希望那个人…
[能带来奇蹟吗?]
淡淡接了下去,也不知道是接学姊的话还是我的,我涩然一笑,眼底有化不开的愁绪,学姊也理解的微微笑,我们,似乎难得的,心、近了。
[嗯,其实也还不算晚,重来开始也挺好,不是吗?]
学姊拿着没动的饭盒,率我先行一步下了楼,我默默咬着,吞下了最後一口饭,眼角最终没勾住那隐藏的一滴泪。
[重来吗…]
回到位置上,我无视众人打探的目光,但拉开椅子时,我愣了愣,掏出口袋万年没用过的手机,看着上面屏幕的讯息,有些孤寂在心底泛滥。
“有甚麽,是这次...我能帮你的吗?”
我想了想,敲开对话框,打过去一句话:
“我只求你,离我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