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vermydeadbody,买颗枕头洗洗睡
→Overmydeadbody,作梦吧
随着天气逐渐暖和,练琴的状况渐入佳境,终於也有个比较令人满意的状况,几乎已是完美无瑕,但以女王挑剔又龟毛的个性,这是不够的,我只接受神一般的境界。
邱晨告诉我他学测满级分,这是无庸置疑的,但他接着说他同时申请美国大学入取,学校帮他推荐的日本大学也成功,正苦恼着该出国念书还是留在国内,他问我的意见,我与有荣焉地笑了,对他的争气感到光荣,我说:「你这是炫耀?」
他说:「您女孩子说话可委婉些,但就是这样没错。我为了想这件事而胃痛,是否能麻烦您认真看待。」
他的胃痛戳中我的笑点,他在考前可以老神在在地说自己吃了几碗饭,却在考後为了想志愿怎麽填而胃痛,更何况是因为选择太多而难填!
我开了玩笑说:「来美国找我啊。」
「可不是在纽约。」
「也相去不远。」我说,「欸,你就去最想去的那一所,不要因为我在美国而选择美国。」
他隔了数十秒才回应:「您不要脸的性格可真是没变呢。」
「闭嘴。」
「啊,我还担心你洋墨水喝多了会变呢,看来是我多心了。」
被他这一搅和,我难得没有生气,反而挺开心的,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这样无拘束地说话,甚至有时,面对Ashley我都小心翼翼,也可能是英文对话让我丰富的叙述发挥空间变得很少。
「你变逗了。」
「刚刚好而已。」
我放下手机,Ashley刚好端着一块布朗尼走到我身边,连同小叉子递给我,我看了轻轻蹙眉,但仍是毫不犹豫接过这高热量的朋友。
「你最近怎样?又要比赛了?」邱晨跳开话题,看来他也是想清楚自己的下一步了吧。
布朗尼很甜,不等我说,Ashley已经伸手过来,并且端着一杯热牛奶,我娇笑,大方地接过。
一大清早的点心,和被这样皇后级招待,真是再适合我不过了。
「还不就只有『好』能形容,再一个月要比赛。」
「加油。」他选择忽略我的第一句话就是了,我无所谓地耸肩。
「你也是。」
平常日的白天我也是要上课的,生活的步调快速,快得我来不及停驻,有时候会觉得这样的匆忙泯灭了我原本对美国生活的期待。可能期望与失望成正比吧。
Ashley在练琴,狄夕也在练琴,学院里的每一个音乐学子都在练琴,我亦然。很矛盾地,我既讨厌一成不变坐在钢琴前练琴,又喜欢音符与音符之间的和谐,就像是场拉锯战。
每天下午一点半到音乐教室接受教授一对一的指导已经是种规律,虽然普遍还是我自我摸索自我学习,但有位老师级的人物在侧,就是更让人觉得安心有信心,也更容易严格地鞭策自己。
「你可以比赛了。」当教授对我这麽说时,我甜在心,表面上腼腆一笑,娇滴滴地说了句「谢谢」。
接着,依旧是卖力地练琴。
下午四点,喧闹的雨声在屋檐上发作,落在学院花园磁砖上劈啪有声,实在是万马奔腾的澎湃,我撑着伞,裤管卷到脚踝以上,谨慎地闪过一圈又一圈水洼,轻巧地步下阶梯。
阶梯底端,狄夕撑着他的黑伞在等我。
「路庭。」
老实说,狄夕这一阵子都彬彬有礼,害我开始怀念他先前不务正业的讨厌样子,而他具磁性的声音听久了也觉得不是那麽刺耳。
「你上次说,不要喜欢另一个自己。我懂了,那麽我会给你另一个狄夕。」
我啼笑皆非:「你是真懂了还是假懂了?我就当你真懂吧,但我也没答应跟你交易。」
「你会为了新的狄夕答应的。」
「下个月就要比赛了,你赶快去超市买个枕头,回家休息休息吧。」我抱紧了手上的音乐史课本,这厚度厚得让我想哭。
他愣了半晌,讷讷地说:「可是我有枕头了……」
「It’sajoke!」我崩溃,差点想把手上的课本朝他扔去,这重量绝对足以使他脑震荡。
雨势大了,雨水滴落地面喷溅在我的鞋面,在米白色的帆布布料上晕染出灰色的水渍。
「你为何一定要选在这个地点这个天气跟我说话?你练琴练到傻了是不是?」我从伞下看着他,他长得高,尤其我又缩着身子以防我的课本落地,伞缘遮住了他的额头也快遮去他的眼。
「因为我急着告诉你啊。」
「可是我不想知道。」我说,「再见,如果你真的要说明天再说。」
我小跑步离开了,他想唤我想拉住我,行动力却都在越来越大的雨中消逝。
他还真是蛮奇葩的。
「你就让我追吧?不会要你的命的。」狄夕换了招数,从自信满满地自以为潇洒,到现在的小孩子耍赖招,算是和一开始的讨厌鬼狄夕稍稍融合吧。
「你真的很烦。」我想像拍蟑螂那样把他拍死,太惹人厌了。
「只为你烦。」他挂着不变的笑容,靠近我一步,温和地对我说,我内心的小火山开始冒烟,我怕它很快就会禁不起冲击而爆发。
「不要这样,我会怕。」我退开他的体温。
他继续用他自以为甜死人不偿命的语调说:「既然害怕,那就接受它吧。」
错了吧哥哥,我都害怕了干麽还要接受它!
「我们一起战胜恐惧。」
战胜什麽啊,真该把他拍死拍死拍死!
「那麽,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有机会追求你,以便和你携手走向未来了吗?」
我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想一想觉得自己太有天分了,忍不住发出一个赞叹的:「嗯……」
他笑了。
「乖女孩。」
我说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