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作燃烧成浓浓的灰烬,被风卷起又吹散,飘往天空。
「大人你要有心理准备,即使祭祀完成了,何时你会再与尧安先生见面,那都是未知数。」
看着眼前跳动的火焰、粉尘,慈宣和铅华并肩而立。
「没关系的,我将我的灵魂也放进去了。」
「大人!你什麽时候....」,慈宣不由得看向身边的人。
不然就不公平了不是吗?
这样想着,铅华笑的意外满足。
「只有完整了他,才有完整的我啊。」
然後度日依然如年,如同以往为着众生,为着国家每日每日的祈祷。
唯一不同的是,现在的他有了盼望。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直到他年轻不再,挑选了新的祭司,教育他,陪伴着新祭司直到成年。
时光飞快,身边的人走了走、散了散,他的生活未曾有过更改。
後半生,他依然是奉献在了祀堂,最後由祀堂供养,直到年迈芳华不再。
将近,三十年,抱着虚无盼望他支撑过了漫长的三十年。
某日,铅华独坐在神像的面前,闭目,想的却是尧安。
无论是他专心致志的模样,两手怀抱的温暖,无论何时总是轻缓地笑,他自由自在的姿态。
「大人,祷告的时候必须专心。」
那不知何时,站在了殿门口,背光而立的人影,出声给予了淡淡的提醒。
铅华缓缓张了眼眸,对着那多年摆放的守护神像,心里想着是不变的心愿。
只求让我再见他一面。
深深的低头,他在心里低声地说。
「你来了。」
铅华带着淡淡的怀念,还有一分熟捻回过头去。
伫立在殿门的,是那曾长久不变的等候的身影,随着时光过去,他的面容也依旧不变,就如同三十年前一样,稚嫩、带着不符合的老成。
「当初不告而别我很抱歉。」,一如从前,慈萱对着铅华一礼。
「没事的,我很感谢你。」,铅华却稍稍一退,回话带着几分敬意说。
如果没有慈萱的帮助,他即使是完成祭祀,也是不可能直达天听,他知道,冥冥之中慈宣帮助了他许多。
「不,我在你们身上也学到了许多。」慈宣说着缓缓地坐下,和铅华双对坐着,就如同多年好友。
「所以你这次是来接我的吗?」
对着铅华的疑问,慈宣不由得有些难以开口,抿了抿有些发乾的唇:「是的,还有什麽,是我可以帮你的吗?」
铅华那双细长的眉眼依旧乾净澄澈,笑起来更是深邃,年岁只带给他更多的沉稳。
想起什麽的铅华,带着满足的笑意。
「在我那藏着画的房里,我把它摆在桌上了,请帮我交给他好吗?」
慈萱想了想,对着那满怀期待和信任的目光点点头。
「我知道了。」
谈话就到这里结束,慈萱於是离开祀堂,直往那间小小的藏画室。
而那留下来的人,怀抱着从不从动摇的心愿,姿势不变,情绪不变,等待着。
「咚--咚--」
慈萱推开房门时,便听见遥远的身後,传来的是不合时的钟声。
他没有回头,只看见了光线照进,桌上摆的是过往的那天,在火苗燃尽後,那回应铅华祈愿的证物。
他从怀中拿出小小的木盒,小心翼翼的将东西收好了。
突兀的,有人在他身後开了口。
「你是谁?」
是未曾见过的新祭司。
「你为何会在前祭司的房里,这些...画又是什麽?」
对着新祭司诧异的目光,慈宣未曾想要说明,很是言简意赅。
「我是他的故友。」
「故友?」,那人抛来疑惑的目光:「那你可知这钟声是何意?」
「我知道。」
慈萱怀抱着盒子,珍视的抚了抚。
「是丧钟。」
梦境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