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一次约饭後,江桦开始带着朔染进到他的画室。
在朔染毕业之前,他老早知道她在经济上的困难,他便在指导朔染绘画的期间,同时让她在画室里打工。
毕业典礼那天,他也半正式的成为朔染的下个监护人。
「我们朔染就交给你了阿!!」
毕业典礼上,朔染没有可以邀请的人,除了本来就会出席的辅导老师以外,江桦也在无人邀请下出席了,还给她带了花束。
他才不会说,他偷偷的和同学君打探过毕业典礼的时间。
「恭喜你啊。」
「谢谢。」,朔染接过花,很是意外。
那时他们刚认识才半年,除了画画的时间外,基本上没有交集。
「记得要回来看老师喔。」
同学君则红着鼻子眼眶,嫁女儿似的,将朔染交在江桦手里。
还把纪录了两三年的辅导日志,偷偷的印成册给了江桦。
也是那时候,他们才稍稍的亲近的一点。
朔染在江桦的画室打工很简单,基本帮忙收功课,布置画展,只是比较特别的是,在江桦有需要的时候陪在一旁。
谁说的,艺术家总有一些叫人不能理解的怪癖。
於是常常,画室休息而朔染没有兼差的时候,就会被江桦一通电话叫出门。
「那个小鬼,我现在肚子有点饿,你现在来我的画室一下!」
「要买什麽吗?」
「叫你过来就过来,我现在很饿,心情很差。」
某人常常因着没钱而没着落的三餐,就因为某人的怪癖,有了饱腹的机会。
「明天,早上9点,在火车站等我,带两天的衣服应该就够。」
「要去哪里吗?」
「去了你就知道了。」
又或着像这样几句话,便带着朔染离开她那小小的生活圈,偶尔参加演讲、参加教学。
朔染的世界,就这样慢慢的被敲开。
随着他们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他们在一种奇怪的相处模式下,愈来越靠近。
江桦也开始以"朔染的监护人"自居,并对於自己各式各样的"照顾"感到得意。
但是在朔染的印象里,对江先生其实没什麽好印象。
因为没有钱,朔染常常有一餐没一餐的,一个三明治或饭团就撑着两餐不吃饭,江桦一开始其实是不知道的,要不是朔然有一两次,忙到低血糖晕倒过,他还真没注意到。
在他那平凡富裕的人生中,吃饭喝水理所当然,他们俩也没再一起吃饭,真的没发现到这些。
可是,在那之後,朔染总是一个人吃饭的空间,江桦便会一下从哪个角落不自觉的闯入,以各种不自然的姿态说着闲话。
好比说...
「这是饭团吗?我好久没有吃了,分我一口吧。」
然後,朔然就看着某人"一口"把嘴巴塞得满满的,就没了。
「是什麽三明治,新口味吗?我怎麽没看过,我可以试试吗?」
果酱草莓三明治什麽时候成了新口味了?
「你手里的东西,是最近网路很红的...」
各种理由的夺食,对不太会说话的朔染来说,实在烦不胜烦,尤其在那之後,江桦又会以各种抱歉的姿态,递出一个新的、完整的便当,有时候连午餐、晚餐都会准备好一起三层奉上。
「不用了...」,她实在不喜欢这样子,强买强卖的好意。
何况,她根本无法回报。
江桦则把她的拒绝当成是不好意思,直到朔染後来吃的都不带了,乾脆休息回家了之後在解决,也演变成老被叫出门陪吃饭的情况。
另外还有一件事,叫朔染对江桦各种防备、搞不懂的,就是常常让她作陪出门,却又在各种谈话场所丢了她就走,没有任何指令,叫她置身陌生的场景和人群中,都叫她感受到一种强烈刺激。
孤立无援、无所是从。
太多样的情绪在人群中交汇,她已经学着去习惯,但还没学着去接受,那总是让她无法控制的当机。
每当这时候,江桦又会默默来到她身边,不置一词的陪伴着她,而朔染就会放下一切防备。
「江先生。」,朔染总是会不自觉地放松,不自觉贴近江桦。
向这唯一熟悉的气息靠近。
於是少女对着这位江先生,总怀抱着矛盾的讨厌和感谢。
其实就江桦对少女那种奇异的心电感应,他并不是不清楚少女一直对他有些抵触,但自从少女变成了他的下属之後,少女变学着收敛,那种直接的排斥感变得更加隐晦。
而他便偷偷的试探着,并匍匐着在少女不注意的时候靠近,就这样悄悄向她靠拢。
「我在。」
江先生其实很享受少女脆弱的模样,同时对被信任而怀抱满足。
虽然那总是很短暂,於是他便利用的各种场合,一次又一次尝试。
迂回的与少女越来越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