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周过去,两个人反覆同样的模式,尧安不断地进行着练习。
对着祭司或坐或站的模样不断做着描绘,偶尔也会认真的替他画一张肖像画,但总是不尽满意。
其实他也不是没画过人像,只是他觉得人像这种东西,会让他对一个人有另一种更深刻的回忆。
但也有可能因为是手足的关系,所以当初才会那麽难以割舍。
某天,尧安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豪不犹豫的就问了祭司。
「你怎麽会想到要画张肖像?」
其实他更想知道的,怎麽就找上他了。
但祭司没有回答他。
「那你又为什麽总是画风景?」
这和我的问题有关系吗?虽然疑惑,尧安还是很老实地开口回答他。
「恩...可能是我对自然有种迷恋吧,或者说我爱自然所呈现的美,很...」尧安用笔杆点着脑袋,努力着想着一个适合的用词:「惊心动魄。」
「你知道画画这种东西,不是只是纸和笔,画画的时候里面有很多开心的不开心的,愤怒的,喜爱的,痛苦悲伤的,我想我只是把对某些事物的情绪转化到了图画里。」
「像是对自然山海间的神秘充满的好奇,对瞬间变化的细节、光影充满的迷恋,好像跟着情绪一起一浮的将自己也放进了画里,感受着每一笔一画。」
「当我将整个人都放进画里的时候,时间的流逝对我而言是暂停的,那个时间里我将我的生命放进了画里。老实说我可能也是因为享受这种感觉所以不断地画。」
「阿...我好像说话绕圈了,总而言之,我爱自然,而我表达的方式则是将他画成一副画。」
「虽然结束以後总是空虚总是觉得遗落了某部分的自己...」
陶醉的尧安说得入迷,一回神就又看见祭司那诡异的眼神。
他总是不经意地对尧安流露出那样的目光。
「看你的表情,不会要说我像变态吧。」
祭司眨了眨眼,转开了目光,淡淡的说。
「没有,我只是很羡慕,羡慕你有件事情能够喜爱。」
「祭司你不是也很是爱念书吗?」
祭司淡淡地看了手里的书卷:「这只是我的工作。」
尧安看着他眼里的落寞,明知这样问没有意义,还是有些忍不住地开口,也算是没话找话了。
「那你有想过如果你不做祭司的话,想做什麽?」
「.........」
他沉默了好久好久,久到尧安以为自己不会听到他的答案了。
「...不知道,但我也想像你一样,去流浪。」祭司的脸上流露的是响往的神情,眼里透着笑意。
而尧安又一次涌起了奇怪的心情,觉得他辛苦了的心情。
「那也许我们会在路上相遇,会成为同伴也说不定。」
尧安开玩笑地说,而祭司这次真正的笑了。
「和你一起的话,说不定会很开心。」
「嗯啊。」尧安笑着回应着,心情却意外沉重。
「尧安先生,以後就叫我的名字吧,我叫铅华,方铅华。」祭司突然说。
他很喜欢:同伴,这个词,他们俩个是一边的意思对吧。
尧安看着祭司的眼睛,很澄澈,自然的点头说好,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这名字和他还真是两回事。
然後又想起了另一件事,他好像无意中消抹去了对他的距离感,就连这样对话也不再有压力感。
从原本的互相试探,到现在默默向双方走进了一步又一步。
如果被那些信众知道他这麽没大没小,他会挂在木桩上吧,他会被火刑的吧,可是他怎麽就这麽不害怕呢。
尧安勾勒着人影的线条,手上的力道跟着忽轻忽重,他感觉自己怀抱着一种跃跃欲试。
铅华眼里透着淡淡的笑意:「尧安先生。」
「你要不要来参加我们的晨祷。」
我们还能向彼此多靠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