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游会结束後时间轴彷佛进入了终点线前的最後冲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送走一届毕业生,也替我们拉下高一生活的帷幕,在全员欧趴的情况下,我们班的人都顺利晋级到了高二,不得不面临分班的窘境。
「蔚宇瑄是什麽狗屎运,竟然又能和你同班!」看着刚出炉的分班表,一串叫骂宛如脱缰野马拉也拉不住,当我看见蔚宇瑄和昕琴分在同一班时,脑海里立刻浮现大大的四个字:天、理、不、容!
「能和宇瑄同班是我比较庆幸呢。」昕琴在手机那端谦虚的道。
「要是蔚宇瑄欺负你就告诉我,我帮你……找奶茶君跟她讨回公道!」自知无论吵架还是打架都无法赢过蔚宇瑄,我当然只能找帮手了!
这句话把昕琴给逗笑了,听着她银铃般的笑声心情就是愉快。
「好的我会说的,谢谢飞扬。」
「嘿嘿不客气!」
这时,昕琴好像想起了什麽,发出小小的惊叹声,接着便急急的问:「对了飞扬,放暑假後你有跟奶茶君联络吗?」
「我没事干嘛跟他联络啊?」昕琴的问题实在古怪,「反正开学就会见到面啦。」
岂料我一答完,电话那头便陷入了短暂的静默。
「昕琴?喂?」
「飞、飞扬……」再度开口时,昕琴的声音竟微微颤抖。
「喂?怎麽了?」我开始感到不安,接着忽然间尖细嗓音在我脑海里炸开!
「你这样不行啦!」
这接近尖叫的抗议几乎要刺破我的耳膜,甚至让我晕眩了一阵子。
摀着隐隐作疼的脑袋,我气若游丝的追问:「什、什麽不行?」
「之前奶茶君不是说过要开店吗?」
「嗯嗯……」
「我因为对开店很有兴趣所以有私底下问过他,他说……」
昕琴接下来的话,让我从头晕中瞬间清醒。
「九月後因为正式进入筹备阶段,就不会常来早餐店了!」
什——什麽!
蔚宇瑄常说我冲动,我总是很生气,因为她比我要冲动数倍,之前甚至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出手痛殴了杜景翔,所以在我眼里她才是冲动的那一个。
可直到现在我才肯承认,原来自己真的是冲动派的。
当我回过神时,自己已经站在公车站牌下了。
学校外的站牌。
挂完昕琴的电话、从我家到学校这段冗长的经过,居然没有在我的脑海里留下半点印象,让我不禁怀疑自己学会了什麽瞬间移动的本领,真是太佩服我自己了。
但既然来了也不能就这样打道回府,就去喝杯奶茶吧!
我这麽想着,就踏上了斑马线。
对於学校附近的店家来说,假日的生意不比平日,显得清闲许多,也因此当我踏进早餐店,原本正看报纸的奶茶君立刻抬头。
「今天返校打扫?」他从椅子上起身,就要前往工作台。
「上礼拜就扫过了啦!」我一个箭步冲向前,横在通道前挡住他的去路。
奶茶君挑眉,这就双手环胸,想看看我有什麽把戏,可他弄错了,我今天可不是来找碴的……不对,我从来都没找过他麻烦啊!
甩甩头把脑中的胡思乱想给抛开,我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问道:「开学後你就不会常来这边了吗?」
他先是一愣,随後大概是把我跟昕琴连结起来了,也没多问什麽,就只是冷静的颔首:「嗯。」
「那阿姨怎麽办?」我其实不是想说这个,但情急之下,似乎也只有这点是奶茶君最顾忌的。
可显然的,他是有所准备。
「我爸上个月把摊子收了,休息一个月後就会来帮妈顾店。」
或许是因为从来没听他提过,以至於我完全没想过奶茶君竟然有老爹!
不对,正常来说应该是会有老爹的,只不过我完全没有想到他会在这时候出现,所以奶茶君要退下,换成奶茶伯?
我可以预见开学後,会听见多少女孩心碎的声音了。
「那我们以後就不会见面了?」
「你想见我?」
「废话!」啊,糟了!
我赶紧摀住嘴,就见他露出似笑非笑的奸诈表情,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一直在套我的话,真是个超级大坏蛋!
可那两个字都脱口而出了我还能怎麽办?只能亡羊补牢了:「你你、你可别误会喔!我只是、只是……想发泄的时候没人可以吵架罢了!」
谁知道我的澄清不但没有达到效果,反而让他脸上的笑意加深了……我哭!
「不是还有蔚宇瑄?」
一提到蔚宇瑄,我就有说不完的抱怨了:「你不知道我们二类组被孤立在前排教室吗?我要找她吵架要跑半个校园耶!」
说半个校园是夸张了,可从地理位置看来,我们虽然离校门近可离老师办公室、综合大楼、操场、一三类组教室都离得忒远,简直就像是被流放边疆了。
「Kevin_0509。」就在我哀叹命运悲惨之际,奶茶君没头没尾的吐出一串像是什麽帐号还是密码的东西。
「蛤?」
「我的LineID。」奶茶君面色平静的道:「上课和工作时不会回,有事尽量晚上找,我大概都没事。」
「等一下啦!」哪有人这样突袭的!我赶紧从包包里掏出手机,由於没有网路,只能先开个便条记着:「好了,你再说一次!」
这次他难得没刁难,大方的又覆诵了一遍,还刻意放慢速度等我打字。
确定存好档後,我抬起头笑着看向他:「等我到有网路的地方就加你好友!」
奶茶君浅笑着没有回答,这就抬手轻推开我走进工作台,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看着他的侧影,我忽然很想问一件事。
「对了,昕琴她有吗?」
「有什麽?」
「你的LineID啊。」
奶茶君隔着柜台跟我对望,他顿了一会儿才开口。
「以你对她的了解,她会主动、单独跟一个『成年男人』要联络方式吗?」他加重了四个字的语调,还特别在说到「男」时提高音量,这不禁让我回想起昕琴第一次见到杜景翔时,似乎抱持着高度警戒状态。
「她跟我讲话时从来都是隔着柜台、或是有你们在场,你觉得有可能吗?」奶茶君加注,脸上写满了无奈。
我开始回想我们和奶茶君间的互动,似乎真如他所说,昕琴好像都跟奶茶君隔了些距离在交谈,但或许是因为气氛从来没有陷入尴尬,以至於我并没有察觉到。
「不会。」我老实的摇头,他这就倾身向前,与我近距离对望彷佛只要一个眨眼就能碰到他的睫毛,令我不禁屏息。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会主动给她ID?」奶茶君一字字的说得缓慢,可这麽近的距离下,我可以感觉到一股怒气顺着他的吐息烧到我脸上了,我赶紧摇头,像波浪鼓般摇个不停,直到他退回安全距离为止。
他看起来还在生闷气,开始装忙又不理我了,虽然我不知道他的气从何而来,却也不敢随便招惹。
可我总不能呆愣在这、或直接夹着尾巴逃走吧?於是我苦思冥想,总算找出了逃好他的方法。
「奶茶君。」
「干嘛?」单单这两个字,就能感受到他满满的不耐。
可我怎麽可能退缩呢?退缩了我还是梁飞扬吗?
咽下了抹口水、同时也把畏惧吞回肚子里,我谨慎的开口:「开店……有什麽我帮得上忙的吗?」
他这才转头看向我,表情不浓不淡,实在看不出到底是不是还在生气,我只好继续硬着头皮补充:「你之前也帮我很多嘛,开导我、园游会的时候借我们东西,所以如果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
「有啊。」奶茶君此话一出,我心中立刻涌起一股希望,这就睁大眼睛、满怀期待的等着後话。
只见他勾起嘴角,高傲的抬起下巴,凉凉的道:「我们店缺个清洁阿姨,可以帮你保留位置。」
「去死啦!」会想讨好他的我真像个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