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鬼都知道阴间有三要事不得不知。
1、阎王大人无所不能所向披靡,我们要尊之敬之崇尚之。
2、阎王大人年方二八英俊潇洒,我们要爱之惜之遵从之。
3、那个叫叶竹安的脑子有毛病,我们要避之远之恻隐之。
大街是直的,但有鬼总是可以把它走得歪七扭八。
「叶竹安,你能不能不要一直绕!我头都晕了!」
走在他旁边的少女发火了。
叶竹安又绕开了一团空气,不以为然地说着:「不能,我不想撞到人。」
「你又来了……」少女为之气结,又不能拿他怎样。要不是他们伟大的阎王大人吩咐她来照顾这货,她早就离叶竹安有多远滚多远了。
「小璃,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想要回家?」叶竹安体贴地问。
「不,我是想离你远一点。」小璃诚实地回答。
「好!那你快走,我不会跟阎王讲的!」叶竹安很嗨森的赶人,完全没有被冒犯的恼怒,「不然你等一下想走就来不及了。我不会干坏事。
「就这麽说定了。」小璃也很乾脆,转身跑了。
叶竹安嘿嘿哈哈地看着小璃的背影,确定看不到车尾灯後,抬头看了看天。
要下雨了。
他勾起一抹跃跃欲试的笑。
找点乐子吧!
#2
倪阕进了教室,里头一如既往的吵,一群人围在讲桌旁,不知道在做些什麽。
他丝毫不感兴趣地坐在位子上,看着窗外阴郁的天空愣神。
「倪阕!你快看看有没有东西出来啊!」
站在讲桌旁的同学朝他喊着,「你不是看得到鬼吗?有吗?」
倪阕淡淡地扫了那人一眼,恍若未闻地又转开视线。
那人被无视,一时有些恼羞,啐了声道,「果然是脑子有病吧。」
他没有压低音量,这句话绝对是清清楚楚传到倪阕耳里了。倪阕石像一般地定定望着窗,眨个眼都嫌懒的样子。
天气很阴,云层很重,看来免不了一场大雨。
免不了在承几句有病。
「呜喔!动了动了!」
「动个鬼!是你手在抖!」
「没有,它好像有动……
「有没有问倪阕就好啦。喂,倪阕!我们旁边有没有鬼啊?」
他们的笑语里夹杂着一群人低低闷笑,他还要再问,褚廷霖的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早!你们在干嘛?那是啥?」
同学们面面相觑,刚刚被无视的人答道:「笔仙啊,就昨天讲的那游戏。你要玩吗?」
「你们还真玩啊?」褚廷霖摸摸下巴,「要是真的召出来不太好吧?」
「有什麽不好,这不是有个倪阕吗。真的出来了他可以请回去啦。」
褚廷霖闻言,「噗哧」一声,忍笑道:「段州你是不是对阴阳眼有误解?他是看得到又不是道士,耍脑也要看情况。」
「你说谁耍脑-----」段州不悦地反驳,被褚廷霖断了话头:「不管那个啦,我要玩。」
众人呆了呆,你这到底是挺谁啊?
「先说啊,如果我召出来段州要请我饮料!」
「干我屁------
「好就这麽说定了!」褚廷霖兴高采烈地抓起笔,「谁陪我玩?」
倪阕见他们真要开始了,心觉不舒服。那枝笔和那张纸给他的感觉十分诡异。他思忖了会儿,起身出了教室。
里面外边差不多,同样因为天气而显得压迫。但差别在於人。
「倪阕?」
肩头被人拍了拍,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你不是要去玩?」倪阕盯着远方的山,试图忽略周遭晃荡的影子。
「呃,看你脸色有点白,想说出来看看。现在是段州和落落在玩。」
倪阕垂着眸,「喔」了声。
褚廷霖这人他认识不深,应该说他对谁都不太熟。但他是他最无法理解的人,行动积极,人也机灵,但是许多方面却又过於纯善,才会沦落到跟段州那种人混到一起。本质上不是坏人。
倪阕沈默良久,低声道:「不要不信邪,这类游戏不要玩。」
「欸?」褚廷霖愣了愣,随即笑道:「好的!多谢劝诫!」
倪阕就说了这麽一句话,劝过了,已算是仁至义尽。
「奇怪,怎麽里面这麽安静……」褚廷霖侧耳倾听,怪道:「不会真的…
他话音未落,倪阕猝然听见一声尖锐刺耳的声音,耳边炸开般几乎撕裂耳膜。他难过地摀住耳,褚廷霖却是没事。
褚廷霖听不到。
意识到这件事,一阵不安恐惧直窜而上。倪阕转身奔回教室,熟悉而令他畏怯的寒气直扑而来,竟是差点儿压过他身上的护身符,要是他没有带着,说不定早就昏了过去。
怨念深重。
褚廷霖飞快地跟了上来,看倪阕血色全退,不禁有些慌。又看里头情况,登时瞪大了眼。
原本全神贯注在笔上的同学全部转了过来,仓促地瞥了两人一眼,又继续盯着那笔,而那枝笔,正不受控地在纸上画着!
这事褚廷霖所见。在倪阕眼里,并非「不受控」。
那枝笔杆上,有着不属於这世界的第三只手,游刃有余地操纵。
褚廷霖搀着倪阕,道:「还好吧?他们那是……?」
倪阕咬了咬唇,拿出自己的护身符,道:「褚廷霖,你…先帮我拿着,三秒。三秒就好。」
「喔、喔。」
倪阕心中默数三下,放开了抓着护身符的手。
黑暗如潮水般地向他漫来,尖叫与咆哮不间歇地喊着。他看不到那只鬼的脸,只能看到扑面而来的黑气。
怨气那麽重…八成是自杀。
他冷静地做了结论,四周猛然静了下来,褚廷霖把护身符塞回他手中,道:「怎麽了?你脸色好白!」
「我没事。」倪阕把护身符收回口袋里,迳自走向讲桌。
讲桌上放着一张纸,上头原本写了很多字,作用是让笔仙能回答。但写了什麽已经看不清了,上头的字完全被新的字迹盖过。
小如芝麻的字写得密密麻麻,根本看不出祂写了些什麽。
倪阕脸色陡变,忙道:「段州,放开!」
段州如同被勾魂般地看直了眼,对周遭恍若未闻,倪阕情急下,也管不了规则不规则,伸手抽走了纸,强行中断了游戏。
刹那,他听到了一阵欢笑声,一阵属於少年的笑声,和祂愉悦的轻语。
随着话音落下回荡,几个细碎的画面从脑中掠过,没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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