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美男戰國同人 政宗】所謂的堅強 — 〖後記四〗感謝妳的陪伴

某年的年初,冬季还没结束,但也接近了尾声,天气却依旧寒冷,奥州国的地面依旧积着雪,天空飘着细细的雪花,悄悄落入坐在回廊的女人摊开的掌心中,一双翠绿的眼微微垂下,眼底有着为人母的平静,和一抹藏在眼底俏皮的光,一头黑色的长发随意的披在身後,没有像平时一样束成马尾,为她多添了一点慵懒。

此时的画面俨然是一幅美人冬雪图,在回廊转角看着的男人温柔的眯起眼,看着眼前的画面,暂时还不打算惊动她,但是有人似乎不愿意让他养眼太久。

「娘亲!娘亲娘亲,你看你看!」

女人身後的房门被人拉开,一个有着和她一样乌黑的头发的男孩咚咚咚的跑进房间,一双湛蓝的眼和男人如出一辙,手中抓着一副卷轴,毫不把礼节放在眼里,看着他这样,女人微微蹙起眉头,眼中闪过一抹无奈,瞥了眼回廊的转角。

真是⋯⋯什麽样的父亲,什麽样的儿子。

「桓儿,娘亲说过几次,进房间前要先问候。」略带责备的看着男孩,女人叹了口气,她怎麽不知道,这孩子只有私底下是这副德性,该讲礼节的时候一切无懈可击,跟他爹爹一样,她都不知道到底该不该骂了。

早知道自家娘亲也骂的有些心虚,男孩乖乖低头认错,蓝眼中却闪着调皮的光,这时房外传来一声平静的问候声,女人苦笑着看了眼桓儿,转头看向房门的方向,「清儿,进来吧。」

一个有着褐色头发、跟桓儿相同年纪的男孩跟桓儿一模一样的脸上满是无奈,「桓儿,你不该这样。」

「诶——可是爹爹也这样!」桓儿不服气的看着清儿,後者一脸认真的跟他解释打招呼的重要性,在一旁看着,女人对着两个孩子露出一抹宠溺的笑,温柔的看着两个小不点说话。

这两个孩子是她和她挚爱的丈夫生下的儿子们,是双胞胎,清儿比桓儿早一点出生,个性比较像她,桓儿就像是他爹爹的翻版,让人头疼得紧,除了他爹爹和她自己,也就清儿能管得住他这宝贝弟弟,偶尔让他规矩一点。

看孩子们拌嘴了一会,女人再次看向回廊的转角,满眼的无奈无奈中却又带着藏不住的宠溺,「政宗,别站在那里,看看你的宝贝儿子都跟你学了什麽。」

随心所欲,横冲直撞,但是又很有原则,让人头痛却又没办法讨厌,甚至讨人喜欢。

看出女人眼底的哀怨,右眼带着眼罩的男人悠哉的晃出转角,完好的右眼满是愉快,带了一抹好笑的看了眼两个小家伙,迳自在女人身边坐下,脸上只有毫不在意的笑,不把桓儿刚刚的行为放在心上,反正不要在他跟他们娘亲亲热时捣乱,在规矩内,私底下怎样都行。

感觉到政宗放纵的态度,女人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她也知道这种小事他从不放在心上,对於儿子们,他既严格又放纵,是个严父,但总是知道怎麽让儿子们服服贴贴的。

像是该学习的课业,政宗从不马虎,鞭子跟糖并用下,清儿、桓儿都相当优秀,这点日常小事在他眼里道不是什麽大事,反而是一家子的乐趣。

「你又没真的生气,我又何必呢?」笑着拉过她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政宗笑道,见女人一副爱理不理的瞥了自己一眼,显然是懒得沟通了,他忍不住笑得更大声了一些,这家伙,这些年怎麽还是改不掉这些小习惯,「藤藤⋯⋯」

「懒得跟你说话。」这家伙⋯⋯用叠字就想哄她,她这麽好哄的吗?

瞪了他一眼,藤无奈的转向桓儿,他还在跟清儿争辩,到底要不要打招呼,但清儿已经有些懒得理他了,一双清澈的蓝眼中满是无奈,跟她对付他们爹爹时的眼神几乎一样,桓儿那副得意的样子⋯⋯

藤看了眼身边的男人,那一脸得意,深深的叹了口气。

「果然是你儿子⋯⋯」

咕哝着,藤蹭了蹭他的肩膀,闭上双眼,政宗爽朗的大笑了声,眼中带着宠溺的轻抚着她柔顺的长发,「也是你儿子。」

当两个孩子回过神想找他们娘亲时,看到的就是娘亲跟爹爹浓情蜜意的靠在一起,身边好像有粉红色泡泡一样,附带「闲人与狗勿入」的警语,要是这时後贴上去⋯⋯

两个孩子互看了眼,清儿搥了下桓儿的脑袋,顺便赏他一记白眼,「想被爹爹拖去操练场?」

「可是明明是我先来找娘亲的,爹爹插队⋯⋯」桓儿小脸上满是哀怨,但还是老实的跟着清儿起身离开房间,把时间留给他们任性的爹爹跟放纵爹爹到极致的娘亲。

两个小东西离开後,藤睁开一只眼,随即又重新闭上,「这个时间找我,还要等清儿他们离开才说,怎麽了吗?」

问归问,藤心底有数,不过为了他小小的成就感,她装傻。

看着怀里的女人,政宗再她额间落下一吻,眼底满是柔情,他当然知道她已经猜到了,不过既然要装傻,他就不客气领了这份情了,「你猜?」

「不知道啦。」无奈的看了他一眼,藤叹了口气,嘴角扬起柔和的弧度,得了便宜还要卖乖,说的就是这种人吧,都当两个孩子的父亲八年了,还这麽幼稚。

见她一脸放纵,政宗忍不住在她唇上落下一吻,额头相靠,静静地注视着她乾净的绿色眼睛,这是德川家的颜色,但在她身上才是最美的,这麽多年来,政宗一直这麽相信,因为只有这双眼中才有藤对他独有的爱意,还有那分温柔、守候、体贴,守着让他疲惫的时候能安心回去的家,为他抚平身上的伤痕。

藤微微一笑,看着他眼中闪动的温暖和宠溺,他仅有的一只眼睛总是带着那分莫名其妙的自信和任性,好像一切都难不倒他一样,就是这份没来由的为所欲为把她拉出悲伤的泥沼,给了她温暖的家,和她这一生最爱的人,用坚强的背影守护着这一切,看似随意,却只对她一人专情,为她许下一辈子的誓言。

怎麽想,都是独一无二呢⋯⋯

同时想着,政宗轻笑了声,将她拉入怀中抱着,把脸埋进他的颈窝,藤蹭了下他的侧脸,温顺地靠着他,眼中满是平静的幸福,政宗满足地叹了口气,笑着抬起头,在她脸颊落下一吻,「最近顺利吗?」

随口一问,政宗当然知道藤这边是什麽状况,毕竟某些方面,藤也算是他的家臣之一。

藤的手上,是奥州的医疗网络,是他们一起建构起来,要造福人民的机制,现在正慢慢地推展到其他地方,代替信长治国的秀吉也在努力把这制度普及全日本。

不过缺点就是让藤稍微忙了一些。

「差不多告一段落了,出去一阵子不碍事。」藤微微一笑,轻轻靠着他的肩膀,「你呢?不要又说你是临时起意,会让成实跟小十郎气死的。」

听见她这麽说,政宗爽朗的大笑了几声,大手用力揉乱她的头发,立刻惹来她哀怨的注视,政宗乐得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毫无悬念的又收到她的一记白眼。

「放心,我会处理好。」政宗笑够了,便把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微微眯起眼,「冬天快结束了,趁现在带你跟孩子们去泡泡温泉,那两个小鬼会玩得很欢的。」

「你要负责看好他们俩。」藤想着清儿跟桓儿戏水的画面,忍不住无奈,那应该⋯⋯是桓儿单方面的泼水吧,清儿很清楚,温泉里不能戏水,但是⋯⋯藤想起了现在抱着自己的政宗,忍不住头疼,最让人担心的,其实是大只的这个,「别带头闹。」

「看状况吧。」政宗愉快地说着,拍了拍她的头,起身准备回去办公,在藤送他离开房间时,一脸坏笑得回过头,猛的凑近她的耳际,藤习惯性的僵硬了一下,藉机政宗用着气音开口,「我很期待跟娘子共浴呢。」

说完,抓着藤还没回神,政宗一溜烟的跑了没影,藤回神时,眨了眨眼,看着空空的走廊,额间的青筋暴起,「伊达政宗!你这个⋯⋯」色狼!

没有真的骂出来,藤一口气没地方发,脸上满满的却是害羞的绯红,每次都这样,藤无奈地回到房间里,也坐回桌前准备整理资料,却发现桌上多了个卷轴,似乎是桓儿刚刚拿来的那一个。

是什麽呢⋯⋯

有些期待的摊开卷轴,藤的笑脸却僵在脸上,嘴角不自然地抽动,「伊达政宗⋯⋯」

「你最好不要再给我发现你有伤不报!」

躲在隔壁房间的两个小不点中,清儿微微扬起狡猾的笑,桓儿毫不掩饰地大笑了起来。

真当他们这麽乖的让爹爹插队啊,上次也这样,上上次也这样,上上上次也这样,还有上上上上次也这样⋯⋯数都数不清了,所以就让爹爹倒霉一下啦。

桓儿眯着眼,活像是一头得意的小老虎,对面的清儿则笑得像只小狐狸。

事情是这样的,上次爹爹巡视的时候娘亲有事没跟着,爹爹家臣的马不小心滑倒,爹爹伸手拉了一把,结果扭伤了左手,但是却没告诉娘亲,还觉得一下会就好了,藏的严严实实地,却不想桓儿的医术造诣也已经有了一定水准,一时没注意、露出破绽,被他一眼发现了。

当然啦,他是可以劝爹爹去找娘亲治疗,但是这麽好的恶整爹爹的机会,他跟清儿怎麽会放过呢。

他提议偷偷告诉娘亲,清儿就随手弄出了首藏头诗,表面上是在说冬雪多美多美,字头却是告诉娘亲爹爹又逞强了。

然後,让调皮可爱的桓儿以邀功的名义拿给娘亲,就算爹爹看到也不会多想,然後就成功啦!

娘亲要去骂爹爹了呢!

清儿端正的坐着,满脸的愉快,有几分像到了政宗得意的模样。

当然这麽做是会让娘亲生气、爹爹挨骂,却不伤爹爹跟娘亲的感情,说不准又是越吵越好。

说实话,如果真的会让爹爹跟娘亲吵起来,他跟桓儿才不会做这种事,他们真的很爱爹爹跟娘亲的,只是爹爹太嚣张了,娘亲说插队是不对的,买糖的时候,就算他们是大名的儿子,也不能用权势插队,所以爹爹不能用特权插队抢娘亲!

可偏偏娘亲宠着爹爹,就别怪他们无情,让爹爹吃点苦头了,不过⋯⋯清儿无奈的苦笑了下,桓儿这时也露出有些尴尬的笑。

这个⋯⋯说实话,最後好像倒霉的还是娘亲⋯⋯吧⋯⋯

清儿想起某一次,他半夜睡不着,不小心吵醒了桓儿,他就拉着自己跑去找娘亲,说什麽,让娘亲抱一下就会睡得好了吧,他抗议无效後就被拉到父母房外,但那之後⋯⋯

真的,他们再也不敢半夜去父母房间外面了。

他们对於爹爹晚上是怎麽⋯⋯疼爱娘亲,一,点,兴趣也没有!

至少目前没有,娘亲说年纪太小不要知道太多比较好。

桓儿当时整个人傻了,他一时也反应不来,正想悄悄溜走的时候,爹爹却一脸没事的样子打开门,虽然知道爹爹警觉性很高,但高成这样真心有点恐怖。

「清儿、桓儿,这麽晚了,怎麽了?」母亲的声音从爹爹身後传来,不久就看到她穿着一件衬衣探出头,眼底满是关切。

⋯⋯身为优秀的儿子们,这时候⋯⋯「没事!爹爹娘亲晚安!」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当他们傻的吗,你没看到爹爹满脸笑容,眼睛却像要杀人一样!

爹爹百分之两万在怨他们坏了他的好事,虽然不知道实际状况是怎样,但看娘亲平常的样子,要把娘亲哄好恐怕很费事,他们完全可以理解爹爹在火大什麽。

不过後来他们发现,爹爹跟娘亲的相处方式有点微妙,平常娘亲是很难哄没错,但是⋯⋯只要娘亲训完爹爹後,接下来一定会被吃的乾乾净净的,所以今天说穿了好像还是便宜到了爹爹。

不过他们爹爹是谁,伊达政宗啊!标准的得了便宜还要卖乖的无赖爹爹。

两个孩子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晚点爹爹要是来兴师问罪,就说清儿是无意间写出来的,桓儿听教书先生说这首诗写得很好,就想给娘亲看看,哪知道刚好就是那意思,又怎麽知道刚好爹爹真的有伤,让爹爹追究不来!

晚上便宜了爹爹,隔天还不能让爹爹有气没地方发吗?

果然当晚就如两个小家伙预料的,政宗又听了藤说了半个时辰爱护身体的训话,顺利抱着宝贝妻子上床睡觉,隔天依旧找上两个小不点「算帐」,见他们口径一致的说是「意外」,一副无辜的小样子,政宗看看就笑了,「刚好爹爹今天想找人练刀呢,你们一起来吧!」

他意外地忘了时间,意外的抓着两个宝贝儿子在操练场从早上待到傍晚!

意外!

想让他吃闷亏,还早了五百年!

没想到自家父亲能这麽无聊,清儿跟桓儿只能认栽了,但正当他们郁闷的瘫在地上喘气的时候,政宗却说了一个让他们精神百倍的消息。

要去泡温泉了!跟爹爹还有娘亲一起去温泉宅邸!

本来还累的恹恹一息的两个小不点一下子从地上弹了起来,答应政宗不跟娘亲告状後欢欢喜喜地收拾行李去了,看着孩子们跑远,政宗笑着转向道场的暗处,一脸无奈的藤悠悠的闪出了藏身的地方,看着两个小小的背影,苦笑着叹了口气,「真是⋯⋯果然是孩子啊。」

「要骂我吗?」把木刀搭在肩上,政宗一脸痞笑的看着藤,後者耸了耸肩,不置可否,只是随手抄起架上的木刀,摆出应战的姿势,眼中闪起了好胜的光,嘴角微微扬起,「赢了就不骂你。」

谁叫儿子好哄,算你做爹的有一套。

藤的眼睛仿佛这麽说,政宗愉快的吹了声口哨,「再加一条如何?」架起刀,政宗眼中闪过一抹认真,「胜者为王,败者暖床。」

「你⋯⋯」藤顿时脸颊一阵通红,随即脑羞成怒的一刀挥下,「无赖!」怎麽样都是那个结果不是吗!

看着一副炸毛样的藤,政宗扬起调皮的笑,隔开她的刀刃,眼中带着浓浓的笑意,「娘子,为夫只对你无赖啊。」

隔天一早,藤起床时看到自己身上惨烈的状况,气得一脚把政宗踹出被褥,「你属狗的吗!」

这麽骂完,便气鼓鼓的起身更衣,没注意到政宗不怀好意的笑,藤哪知道,这是为了让她不能跟儿子们一起泡汤,好让他钻空子享受两人时光啊!

不得不说,有了儿子之後,他不得不使些手段争宠了呢。

政宗愉快的换上衣服,便跟藤一起了房门,看着两个孩子上马後,自己也翻上自己的马匹,一同往山区的温泉宅邸奔去。

一路上,两人小心的看顾着两个孩子,虽然说距离不远,但清儿跟桓儿年纪还小,学会骑马也不过一年,很少单独驾马,再加上他们骑的是一般的军马,政宗跟藤是真的怕两个孩子一不留神就摔下来。

说实话,骑马是基本生活技能,一定要练习的,就是藤也不会心软,要是心软就不让这两个孩子习武、骑马,在战国时代的大名家,尤其是伊达家这样世代在战场上奔驰的家族,这种溺爱就好像是父母怕孩子嗑着了,就不让孩子学走路,最终害孩子变成了瘫子一样不智。

但摔下马骨折的滋味是什麽,政宗自己体会过了,他还是舍不得自己的儿子也体会一次的,所以也就格外小心,一开始他是故意让他们各摔一次过,教他们早麽在马蹄下保命,但不代表他愿意让儿子们摔第二次。

顾及孩子们,藤和政宗骑马的速度也就放慢了许多,虽然两个孩子已经相当出色,但是终究不比成年人,花了半天才到了城外的山区,夫妻俩又把速度放得更慢了,毕竟这是第一次让孩子们在山区骑马,就是武功天赋出色的桓儿也是走得小心翼翼,更不用说一般水准的清儿了。

虽然速度慢了许多,政宗带着藤超前了一些,回头耐心的等着两个孩子自己跟上来,眼中带着一抹得意的光,藤轻笑着看着他,陪他一起欣赏儿子们努力的模样。

她知道,政宗在等着,这两个孩子有朝一日能够追上他,甚至超越他这个父亲。

一直到了傍晚,一家四口终於到了山中的温泉宅邸,桓儿被政宗抱下马後就一脸兴奋的到处跑到处看,相对的,清儿下马後抬头用眼神徵求父母的同意後才跟着弟弟的步伐一起到处看看,政宗眼中带着深思的看着两个孩子,藤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守在他身边。

「清儿恐怕⋯⋯」

政宗跟藤交换了个眼神,後者给了他无奈的一笑,「我知道,太听话的孩子,位置太高很容易出事的,只适合当家臣。」

听她这麽说,政宗轻笑了声,看着玩在一块的儿子们,眼中待了一抹无奈,「过几年,把他们丢出去的时候,把清儿交给光秀吧,他太老实了点。」

「嗯,希望不会被他们夫妇玩死⋯⋯」

想起明智夫妇,藤苦笑着,政宗大笑了声,揉乱她的头发後转向两个孩子,「清儿!桓儿!半个时辰後进屋吃饭!」

「好的。」

「好!」

两个孩子欢乐的钻进树丛,藤轻唤了声,一道黑影闪过,跟上了两个孩子,政宗扬起笑容,拉起她的手往屋内走去,孩子们有欧帮忙顾着,不会出事。

不知道第几次了,两人默契十足的准备着晚餐,是寿喜烧。

政宗调着汤头,一面偷偷的看着藤整理食材,只见她一脸专注,熟悉的景象浮出脑海,「藤。」

「嗯?」藤熟练的摆盘,整齐、俐落,相当漂亮。

看着她,政宗轻笑了声,「记得我们第一次一起做寿喜烧吗?」

「⋯⋯」藤突然顿了一下,脸一红,当没听到,意料外的反应让政宗傻了一下,不解的看着她,藤见他没说话,一脸哀怨的转向他,「我记得,就是你毫无预警的把我抓到母亲前面那次。」

那一天,藤坦承了自己跟德川家的关系,然後被义姬拖去洗温泉,某人还在隔壁偷听!

好像知道了藤的纠结点,政宗爽朗的大笑出声,眼中闪过一抹狡猾,从後方抱住她,蹭了蹭她的侧脸,看着她有些闹别扭的模样,政宗扬起嘴角,眼中满是柔情,「好了,这次我不偷听,你直接跟我说,如何?」

「滚开啦!」脸颊顿时烧得通红,藤一把推开他,端起食材一溜烟的逃跑了,政宗嚣张的笑声惹的她回头怒瞪了一眼厨房,这才继续走向饭厅,这时两个孩子已经规规矩矩的在位子上坐好了,不一会政宗也把锅子端来,一家人开饭後,政宗跟桓儿不知道为什麽,开始互抢食材,幼稚的行为惹来藤和清儿无数的白眼後,藤当机立断,直接截了他们两个争夺中的玉子烧,一口吃下去,翠绿的眼带着威胁的扫过两人,这样总没得抢了吧。

看着争了老半天的玉子烧进了藤的口中,桓儿还没抗议,政宗就贴上了藤的唇,退开时还很愉快的似乎在咀嚼着什麽,他们的娘亲满脸通红,嘴巴紧闭着,一副想炸毛的模样,狠狠的瞪了爹爹一眼後,继续吃饭。

孩子们互看了一眼,什麽也不问,乖乖吃饭。

爹爹晚上会挨骂,然後娘亲会被爹爹欺负,就这样。

有点抱歉的看了眼闷头吃饭的藤,桓儿伸出小手拉了拉她的衣角,被政宗弄的有些恼羞成怒的藤转过头,只见一张跟他无比相像的无辜小脸看着自己,藤沈默了一会,深深的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头,露出浅浅的笑,桓儿眨了眨眼,撒娇似的开口,「娘亲没生桓儿的气?」

「没有,要气也是气你白痴爹爹。」无奈的揉了揉他的脑袋,藤看看大家吃得差不多了,丢了既眼刀子给政宗,要他带儿子们洗澡泡温泉去,既然有本事咬的她没办法陪儿子,就有本事照顾好两个小不点!

感觉到她的怨念,政宗摸摸鼻子认了,帮忙收拾好餐具後带着儿子们到了澡堂,一番折腾後,三人悠哉的泡进了温泉里,政宗惬意的靠在池边,看着桓儿跟清儿在温泉里打水仗,虽然知道藤一定会要他阻止,但是⋯⋯自己家嘛,孩子们开心就好。

留意着孩子的安全,政宗微微眯起眼,望着天空的弯月,本来正冲着清儿泼水的桓儿一转头,就看见自家父亲悠闲的模样,再来就看见父亲平常被眼罩盖住的左眼,眼中闪过一抹好奇,跟清儿交换了个眼神後,两个孩子分别坐到他的两边,政宗也发现他们安静了下来,看向清儿,「怎麽了?你弟弟又有什麽鬼主意?」

「爹爹可以自己问桓儿。」耸了耸肩,清儿靠着池边闭上眼,问话交给桓儿,他负责听故事就行了。

见清儿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政宗只是笑了声就看向了双眼闪闪发亮的桓儿,「怎麽了?」

「问了爹爹不能骂人。」虽然觉得政宗不会生气,但桓儿还是说了声,见政宗毫不犹豫的点了头後,这才开口,「爹爹为什麽少一只眼睛?」

在一旁的清儿眉头抽了一下,睁开一只眼瞥了眼自家弟弟,问的真直啊⋯⋯

政宗仔细想想,他的确没跟儿子们提过这件事,见桓儿一脸期待的样子,政宗忍不住苦笑,这孩子⋯⋯不会以为这是战场上留下的疤吧,「这不是什麽光荣的伤痕,是父亲小时候生病造成的。」

「诶⋯⋯?」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政宗,桓儿眨了眨眼,「爹爹会生病,不是有娘亲吗?」娘亲绝对不会让爹爹失去一只眼睛的。

看这孩子傻的⋯⋯政宗敲了一下他的头,一脸好笑的开口,「我二十岁才跟你娘亲认识,她那时候可帮不了我。」因为她当时,还在他碰不到的未来,独自哭泣。

政宗叹了口气,揉了揉两个孩子的脑袋,眼中带着宠溺,「要知道你们两个幸运的要命,有个学医又疼你们的娘亲,早早帮你们防掉这种病,不然你们也有得受。」

「喔⋯⋯」桓儿垂下头,瞥了眼清儿,後者向他眨了眨眼,像在说「继续问啊,我还没听够」,惹得桓儿抽了抽嘴角,想听父亲说故事不会自己问啊,到底谁是哥哥来着⋯⋯

心里腹诽着,桓儿抬头看向政宗,「爹爹怎麽认识娘亲的?」

「这个啊⋯⋯说来话长。」政宗怀念的闭上眼,随即一脸认真的拉过两个儿子,两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眼眨呀眨的看着自己,政宗愉快的笑了声,「我跟你们母亲啊,一见面她就赏了我一个四方摔。」

⋯⋯

两的小不点互看了眼,果然是娘亲,够彪悍,会引起他们无聊老爹的兴趣可以理解,可是⋯⋯「那娘亲怎麽会喜欢上爹爹?」

清儿不解的看着笑的一脸痞样的父亲,这个问题他一直很好奇,母亲一直是个很认真的人,却喜欢上不按牌理出牌的父亲,有点神奇呢⋯⋯

看着孩子们一脸听故事的样子,政宗便大概说了一下跟藤相恋的过程,不过有些丢脸事就直接删了,最後两个孩子都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家爹爹,果然爹爹的为所欲为程度,连娘亲都招架不住啊⋯⋯

桓儿眼睛一转,瞄见了政宗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有些好奇的偏了下头,「爹爹,战争是什麽样子?你身上好多伤疤喔⋯⋯」

「战争吗⋯⋯」看着桓儿天真的模样,政宗思考了下,微微扬起嘴角,眼中有着热度,却也带了淡淡的苦涩,「你爹爹我啊,很喜欢在战场上跟敌人拚上性命、贯彻自己信念的感觉,说起来⋯⋯是种让人热血沸腾的东西,但是往往会伴随无数的死亡,还会让人做出从不愿意做的事。」

「不愿意的事⋯⋯?」清儿重复着他的话,眼中带着疑问。

政宗点了点头,想起自己那一次的失误,眼中闪起了一抹愧疚,「说起来父亲当时没用,那是你们还记不得事的时候发生的。」

「当时爹爹作为先锋,跟你们外祖父一起突袭敌营,你们母亲作为军医留守後方,却反而中了对方埋伏,为了让家康离开,爹爹就被敌人给抓了。」

清儿跟桓儿互看了眼,眼中都带着惊讶,爹爹会被俘虏,好难想像⋯⋯但是这不就代表⋯⋯伊达军的总大将⋯⋯

感觉到儿子们的讶异,政宗轻笑了声,「你们母亲知道之後,就让小十郎跟成实代替我稳住军情,自己跟你们外祖父谋划着要来救我,当时⋯⋯说实话,我真怕自己回不了你们母子身边。」

说着,政宗叹了口气,清儿和桓儿眼中闪过一抹了然,他们在书上看过,很多将军会用刑求的方式要被俘虏的人透露机密军情,爹爹一定吃了不少苦,但他们相信,以爹爹的傲骨,他绝对撑下来了,没有出卖同伴,一直忍到娘亲来救他。

孩子们想的单纯,救,就这一个字,政宗想起那天的画面,深深叹了口气,「你们知道,你们娘亲最讨厌杀人了吧?」

「知道。」孩子们回答道,跟爹爹不一样,娘亲好像从来没让双手染过鲜血一样,被爹爹保护的好好的,但桓儿回答完就发现父亲眼中的愧疚。

不愿意做的事⋯⋯

微微瞪大眼,政宗知道桓儿猜中了,便露出苦涩的笑,「当时我在牢中,几乎觉得自己快死了,满脑子都是你们母子时,你母亲提着刀一步一步的走进我的视线。」

「我忘不了,你们母亲当时多冷静,当她一脸冷静的把刀送进狱卒胸口时,我才终於发现,她做了什麽。」

「为了把我带回家去,她开了杀戒,那是她唯一一次亲手杀人,但我终究让你母亲的刀染了血,当时我只觉得我实在是太没用了,居然保护不了你们母亲,她是医者,她的那双手本不该染上战场的血,我曾经发誓过,却还让她做出这种事。」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们母亲啊,最不愿意看见的,就是别人的死亡,更不用说,亲手杀人。」

「但你们猜猜,你们母亲说了什麽?」

政宗有些心酸的叹了口气,仰头看着天空,「你们母亲说,不论如何,孩子们都需要父亲⋯⋯」

「就这一次,让我保护你,好不好?」

就这一次,一次就够了。

他可承受不了第二次⋯⋯

当时他真的很害怕,怕藤因此而崩溃,却不想她比他以往认知的还要坚强,又或者说⋯⋯为母则强吧⋯⋯想着,政宗眼中带着柔情,幸好,他们都没事,一起见证了信长统一天下,一起回到他们的家。

感觉气氛有些压抑,政宗扬起平时游刃有余的笑,用力揉乱兄弟俩的头发,引来满满的仇恨值後露出大大的笑,「然後呢,你爹爹我就被你们娘亲强行监禁了一个月,说起来你们娘亲啊⋯⋯」

跳开沉重的话题,政宗说了一些跟藤的趣事,两个孩子眼中也闪起了感兴趣的笑,气氛也快活了起来,渐渐的月亮也快到了天空中央,政宗看着眼前的孩子们,眼神认真了起来,「清儿,桓儿。」

「是!」两个孩子感觉到父亲身上气息的变化,也从玩乐状态立刻切换到学习状态,准备听父亲接下来的话。

赞赏的光芒闪过,政宗扬起笑容,「不论如何,你们都是我伊达政宗和伊达藤的儿子,一辈子都别忘,做任何事,都不能违背自己心中的信念,为了你们心中的坚持,只要不後悔,就尽情放手去做,这是伊达家对你们唯一的要求。」

「了解。」

孩子们低下头,政宗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赶着两个小鬼头上岸穿戴好後,带着他们经过回廊,只见月色下,藤静静地啜着茶,嘴角带着一抹弧度,仰首望着月亮,注意到他们来了便露出灿烂的笑,对着他们招了招手,眼上露出一抹调皮,「我就知道你们会经过这里,而不是走室内走廊。」

「嗯哼,恭喜你猜中了。」露出愉快的笑,政宗挨着她坐下,孩子们在藤的另一边坐了下来,藤这才打开放在身後的锅子,一股甜甜的香味传了出来,父子三人顿时眼睛一亮,看他们这副样子,藤笑了声,眼中带着满满的满足,「刚洗完温泉,闲着也是闲着,我就弄了点甜汤等你们,别傻着了,快吃吧!」

说着,藤一面把碗发给他们三人,自己也弄了一碗,看着他们满足的笑容,藤眼中满是温柔,政宗偏头在她唇上落下一吻,眼底满是情深,「谢了。」

「不用道谢。」藤微微一笑,张口吃掉政宗放到自己嘴边的汤圆,甜甜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来。

见自家父亲喂食母亲的戏码,一旁的桓儿也想试试看,但还没出手,汤匙里的小汤圆就被清儿一口拦截了,才想要抱怨,桓儿见看到清儿眼中的警告,好像打扰父母浓情蜜意是罪大恶极的事一样,知道自家哥哥的个性,又迫於哥哥的淫威下,桓儿老实的吃着自己的汤圆,看着爹爹跟娘亲互相喂食得不亦乐乎,娘亲的注意力完全在爹爹身上⋯⋯

两个孩子吃完甜汤後互看了一眼,跟政宗和藤问过安後就不继续当电灯泡了,一起走向他们的房间,但桓儿中途绕去澡堂拿了个水盆和毛巾,装了点冷水後才回到房间,他总觉得⋯⋯他宝贝哥哥又要发作了⋯⋯

「呜哇哇哇哇哇——」

「⋯⋯」

大老远就听得到清儿在哭⋯⋯桓儿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也有被爹爹跟娘亲的故事感动到,但是清儿这也太⋯⋯夸张了一些。

啊啊,算了,清儿多愁善感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默默的把水盆放在他旁边,桓儿坐在被褥上静静回想父亲今天说过的话,因为父亲,所以母亲变得开朗,因为母亲,所以父亲变得温柔,两个人都改变了,但是对彼此的感情却没有变过,为什麽呢⋯⋯

他记得母亲说过,人都是会变的,但是母亲还是爱着父亲,父亲也是一样,这是为什麽呢⋯⋯他不懂,桓儿想着,是不是有一天,他也能跟父亲一样找到像母亲一样的人?

不知道,桓儿回答自己,但有件事可以确定。

他努力学习,不只是责任,也是为了保护爹爹、娘亲、清儿、奥州国,还有所有人珍视的一切,有一天,他想要保护爹爹,他知道,爹爹不是无敌的,他也听见了,说到自己身陷牢狱时,爹爹的眼神多无助,他不想要让爹爹跟娘亲难过,为此⋯⋯他要变强,强到可以守护他珍惜的东西,这就是他信念了吧?

当桓儿下定决心时,藤换上一身轻便的浴衣,在温泉池畔坐下,将双脚泡在温热的池水里,一旁的政宗也是,两人一时间都没开口,只是靠在一起,享受岁月静好。

「藤。」

当月亮升到天顶时,政宗轻轻的开口,藤转头看向他,脸颊上被他吻了一下,耳边传来他的声音,「谢谢你,在我身边。」

「我爱你。」

微微垂下眼,藤柔和的一笑,「我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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