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上好像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藤有些迷糊地睁开眼,意识还没完全清醒,腹部就传来一阵剧痛,昏过去前的短暂记忆立刻就回到了脑海中,
所以⋯⋯
微微睁开眼,藤打量着眼前的状况,只见一个青年背对着自己,正在跟一个有着一蓝一绿的眼睛的男子说话,应该就是刚刚往自己肚子送上一拳的人,和刚刚粗暴的行为不同,他的身上散发着一种贵族特有的优雅气质,身上却同时散发着刺骨的寒意,还有一个男人躺在被褥里,呼吸有些粗重,听起来充满杂音,看来病得不轻。
默默观察了那个躺在床上的人一会,藤已经可以猜到是什麽样的疾病,如果说他们绑架的目的是为了给那个人治病的话,她的怨气或许会消一点,因为她不用靠太近就看得出来,那个男人在这样下去绝对熬不过年底,但自己在街上做义诊也从来不收钱,治疗过一些类似的的案例的事应该已经传出去了,毕竟肺痨不是什麽容易治疗的病,不说治好五六个,治好一个都可能变成闻名天下的神医了,名声要出去是很容易的,他们应该不是没钱治病,也有可能根本不是冲着她「医生」的身份来的,而是冲着「织田家的公主」这个名号而来,那样的话就不妙了⋯⋯
她从来没这麽恨信长到处树敌过,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让人没办法气他啊⋯⋯
想起信长那张嚣张的笑脸,藤彻底无奈了。
她不在意前面那种「为了给同伴治病所以绑架人」的可能性,她是医生,治疗病人是她的专长,也是她决定的道路,在这条路上不论是谁,她都会一视同仁的全力医治,不然就违背了她学医的初衷,之所以会学习医药,就是不想再看到身边的任何人倒下。
这麽想着,藤悄悄把收在身上的某个包裹丢在身後,她实在没办法放着生病的人不管。
但是⋯⋯和政宗的约定怎麽办?想起中午说过要做晚餐给政宗吃的事,藤的心狠狠一沉,糟糕了,这样不就⋯⋯
「⋯⋯那女人还没醒吗?」突然,藤发现男子的目光转向自己,发现来不及掩饰自己已经醒来的事实,於是直直地回望他,只见他稍稍愣了下,随即露出有些不耐的表情,「喂,真田,那家伙不是醒了吗?」
「怎麽可能,哪有女生挨了谦信大人那一拳那麽快就⋯⋯你还真的醒啦?」青年回过头时,藤正好对上他的眼睛,「生命力真是跟野猪有得比⋯⋯」
「⋯⋯」无言的看了他一会,藤转向那个异色瞳的男子,眼里不带一丝恐惧,「你们是谁?为什麽抓我?」
男子不屑的冷哼了声,眼里带着浓浓的不耐,「上杉谦信,你应该听过我的名字,我也绑过你姊姊。」想起那场和信长的决斗,谦信忍不住勾起笑容,虽然他对变得仁慈,在他眼里形同软弱,的信长有些不满,但那场输的人是他,代表信长还是个有趣的对象,如果可以,他巴不得再来一场那样的决斗。
「⋯⋯我说,你是武将吧?别把绑架说的像什麽光荣事蹟一样。」看着谦信的笑容,藤除了无奈之外也有些不耐,维持着冷静的语调,却也完全不隐藏自己的怒气,「所以到底为什麽抓我?没事的话就『请』放我回去,抓我也不会有谁来。」至少她是这麽认为⋯⋯完全低估自己在安土的名望,藤有些失落的垂下眼,随即恶狠狠的瞪向谦信,不能等别人救,就只能自救了。
一旁的幸村忍不住闷笑了声,看着谦信一脸傻眼的样子,显然他没有想到一个被绑架的少女还能冷静的反唇相讥,而且显然她的火气还不小,倒是完全看不出来有任何害怕的感觉。
被藤这麽一呛,谦信忍不住皱起眉头,眼里透出一丝冰冷,「女人,再口无遮拦小心我杀了你。」
⋯⋯要杀我哪这麽容易。
无言的看着谦信,藤真心不知道该怎麽跟他沟通了,不对,其时她也没什麽意愿跟他沟通就是了,傲慢的要死,就只是吐槽他一句就要杀人⋯⋯好吧,吐槽他是自己的错,但谁知道他这麽易怒⋯⋯
啊啊,对了,易怒的人啊,藤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计画,说不定可行。
藤露出淡淡的笑容,「诶?原来如此,上杉家的家主也不过如此,威胁一个完全无法反抗的女生居然完全不感到羞耻。」
「⋯⋯」谦信有些讶异地瞪大了眼,听着藤继续说着刺耳到不行的难听话,简直骂人不带脏字,几乎要连他祖宗十八代全骂遍了,但谦信只是冷冷一笑,「这样啊,我听说咬不了人的狗都特别会叫。」果然只是个虚张声势的小姑娘,这时谦信对藤的轻视又加深了几分,愉快地看到藤一脸惊吓,他愉快的靠到墙上。
「你说谁咬不了人了!」藤咬牙切齿的声音让谦信莫名的愉快,毕竟刚刚才被痛骂一番,要说不气是不可能的,谦信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只见藤一脸愤恨,经过刚刚那些随意谩骂的内容,谦信已经彻底把藤归类在娇生惯养、不知好歹又任性至极的公主了。
跟琉璃完全是两个样。
看着藤的模样,他冷笑了下,一把拎起她的後颈拖到外头,不理会幸村的惊呼,一刀劈开绳子,把备用的太刀扔在她的面前,「会不会咬人不是你说说就算了,拿起刀来,挡的下我一招就饶你不死。」谦信优雅的拔刀,露出有些妖媚的笑,「啊啊,虽然我比较喜欢战斗,但显然你连刀都拿不动,此时我倒是挺有兴趣看看不知天高地厚的公主是怎麽求饶的。」
⋯⋯这家伙是战斗狂吧,还想说要怎麽样才会让他把自己拖到外头,结果骂个几句就成事了。
本来还在苦恼怎麽让他气到失去理智,然後白痴的自己提决斗,或者不管怎样就是帮自己松绑就是了,结果他根本冷静到极致,却还是做出这种事,藤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过听他刚刚说的话,他心里其实气翻了吧,原来自己在他眼里已经变成不知天高地厚的公主了⋯⋯管他那麽多,藤眼神一澟,也不让刀出鞘,快速握住刀柄就往谦信迅速逼近,用刀柄往他的腰侧击下,毫不意外地被他挡下,只见刀光闪过,藤的脸颊被滑出一道伤口。
没有去理会脸上的伤口,藤也无心恋战,将刀脱手後迅速抓住他的手腕一扭,只见谦信的脸色一白,藤立刻转身冲进树林。
「谦信大人!」幸村连忙上前,只见谦信的手整个移位了,他也忍不住皱眉,「那女的是怎麽回事,居然力气大成这样,整个脱臼了⋯⋯」
突然明白藤的意图,谦信硬是把手腕乔回去,反正也不是没脱臼过,只是刚好她挑了最痛的角度,该说真不愧是医生吗⋯⋯「居然是个狡猾的女人⋯⋯我真是错看她了。」露出带了些邪气地笑,谦信缓缓起身,「再去抓回来吧。」看她刚刚握刀握得挺熟练的,虽然根本没挥刀,但显然有些底子。
「先不说那个,」幸村有些欲言又止,从怀里拿出刚刚藤丢下的包裹,里头的正是用来治疗肺痨的药草,里头附着的纸条还清楚的注明了使用方式,简直像是预先准备好的一样。「那家伙留下了这个。」
「⋯⋯」
「⋯⋯」
能用吗这过,该不会是毒吧?幸村有些不安,但谦信抢过包裹,立刻回到屋内照着纸条上的剂量给信玄吃下去,急得幸村在旁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谦信悠哉地靠回墙上,不去管幸村说了什麽。
「所以说!谦信大人!」幸村焦急的在旁边来回走来走去,紧张的观察信玄的状况,却发现信玄一直紧皱着的眉头似乎疏开了一些,刚刚还在焦急的不得了,幸村的脸色一下子傻了,「真⋯⋯真的有用?」
「⋯⋯那女人不会做出危害病人的行为。」谦信悠悠地说完,再次拿起藤附在药包里的便签,在处方下面还有一小段附注。
「老婆婆,虽然说病快好了,但目前药剂量还是不能少的,我放了和以前一样的药量,要好好地照处方吃喔,一星期後记得到老地方找我,我再帮您看看情况,婆婆的肺结核一定能好起来,记得多休息、多喝水,还要保持心情愉快喔!藤」
⋯⋯她叫作藤啊。
看着秀丽的字迹,谦信默默将便签收到怀里,看来这本来是要给另一个人的药,却拿来给信玄用了,她一开始就打着要惹恼自己的主意,自己一冲动就把她拖出去正中她的下怀,那家伙本来就觉得自己逃得出去,根本没指望会有人来救她。
强势得完全不像是个公主啊⋯⋯简直是个女汉子了。
不过还当真没人找来,谦信不禁为藤感到一丝悲哀的时候,外头传来一阵吵闹,还在想出了什麽事,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人一脚踹开门,他忍不住勾起笑容,优雅地起身,对上他杀气十足的蓝眼,「好久不见了,独眼龙。」
政宗扫视了房间一眼,这里是深山,刚刚为了找到这里花了一些时间,从玲的描述,他确定绑架藤的就是上杉,但怎麽没看到藤⋯⋯?「跑到敌人的腹地里,你们也真够大胆。」摆出平时游刃有余的笑容,政宗心里其实已经紧张到不行,藤在哪里?她出了什麽事?为什麽不在这里?「你已经做好被我当战利品的心理准备了吧。」
「哼,这句话是我要说的,」勾起冰冷的笑容,谦信动作优美的拔出刀来,一旁的幸村也拾起长枪守在信玄身边,「让我尽兴一番吧,刚刚打的一点劲也没有。」谦信满不在乎的轻描淡写一句,却让政宗心里的不安瞬间膨胀,一股冰冷的寒意窜上背脊,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你对藤做了什麽?」政宗架起刀,直直的盯着谦信,脸上的笑容带上了更加浓厚的杀意。
发现了他的异样,谦信眯起眼,气势汹汹地挥刀,被政宗稳稳的挡下,见状他愉快的开口,「你说呢?」
听他这麽一说,政宗的心头一凉,他瞬间发现了原来藤带给他的情绪波动能剧烈成这样,除了平常的好胜心,另一种名为「愤怒」的情绪涌上心头。他已经没心思享受跟谦信的对战,他想做的,不是杀了上杉谦信回去请功,而是⋯⋯
怀着强烈的情绪,政宗一次又一次的挥刀,一阵又一阵的痛楚从右臂的伤口传来。
接下政宗一波又一波凛烈的攻势,谦信竟有些招架不住,刚刚右手腕被藤那麽一折,多少还是造成了伤害,肌肉似乎有些拉伤,有些用不上力。
两个人的惯用手都有伤,在这麽战下去对两个人都不好,但没有任何一方打算收手,政宗的攻势比平常还要迅速俐落,连谦信都只能勉强挡下,这时⋯⋯「谦信大人!」
一阵烟雾瞬间布满了房间,政宗失去了目标,忍不住大吼道,「上杉谦信,给我滚出来!」你把藤怎麽了!
待烟雾散去,谦信等人已经不见踪影,政宗脸上强装出来的笑容一下子消失无踪,眼神甚至有些空洞,看着没有人的屋子。
「你对藤做了什麽?」
「你说呢?」
那是什麽意思?谦信的意思是⋯⋯藤已经⋯⋯
想起谦信的话,政宗握紧了随身带着的某样东西,脸上露出一丝不甘,为什麽那时候没陪着她,怎麽会让她遇上这种事?如果能早点来的话⋯⋯虽然知道後悔也没用,政宗还是忍不住咬紧牙关,恨恨地瞪着窗外,上杉谦信,我今世不杀了你,我就不是伊达政宗!
想起藤的笑容,政宗忍不住心寒,好不容易和好了,却可能再也见不到了,这时候才发现她已经在自己的心里住了很久,已经有着不可取代的地位,在几乎失去的时候,他才终於明白为什麽看到藤总是特别开心,被她关心的时候心里会微微发痒,当她急着赶走自己的时候会感到不舍,她遇到危险时自己也会跟着心慌,想了解更多她的事,想一个人独占她所有的表情和情绪,他居然这时候才明白⋯⋯
「我们不是朋友。」因为我要你待在比朋友更近的位置。
意识到自己心中翻涌的情感,政宗露出前所未有的严肃表情,这时,身後传来的熟悉的呼唤声。
「政宗大人!」
牵着政宗的黑马,与次郎和其他跟着来寻找藤的下落的家臣急急忙忙地跑进屋子里,只看见政宗有些凄凉的背影,所有人不由得一愣,政宗回过头,脸上的严肃,让所有人知道,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政宗沉声开口,声音透出没能完全隐藏、微微的痛苦,「搜索整座山,找到人或是遗体为止。」
「⋯⋯是。」
整支队伍带着沈痛的氛围开始寻找藤的下落,政宗一个人转身进入林地,从懂事以来第一次,他向神祈祷,只求她平安无事。
同时,藤拨开树丛,无奈地发现自己完全迷路了,安土要往哪里走啊⋯⋯有些灰心的叹了口气,眼下山上这麽暗,现在随便乱走会更危险,还是先找个地方避一避,明天再想办法回安土。
这麽打算着,藤藉着星光走了一段路,却还是找不到任何能够遮风避雨的地方,偏偏山上到了夜晚温度降得很快,不太怕冷的藤也开始感受到一股寒意,渐渐的连吐出的气息都能快成白雾,藤不由地开始焦虑起来,再下去可能会失温死掉的⋯⋯
但婆婆的病还没治好,还有其他义诊的病人,军队里也还有一些得了风寒的士兵要顾,琉璃也才刚怀上孩子,如果她没活着回去,家康一定忙不过来,而且⋯⋯政宗的伤还没好⋯⋯
藤的眼神暗了暗,会不会⋯⋯再也见不到他了?
说好要做菜给他吃的,却没有完成约定,让他为了自已而拨出时间陪自己练弓,却可能还没学成就没办法学下去了,明明说过下次要再跟他一起去见义姬,却也可能再也没机会⋯⋯想着,藤的眼中不禁泛起泪光,她真的,什麽也做不好。
绝望地倚着树干坐下,藤缩成一团试着维持体温,气温人仍然无情的下降着,天空飘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在此刻,美丽的雪花就像在嘲笑她的无力一般,冰冷的沾湿了她的衣裳,让藤忍不住哽咽,果然吗,自己是个被诅咒的人,先是自己身边的人,再来是自己都要死於非命了,自嘲地笑了笑,一滴泪水滑下面颊。
她不在乎自己,只是放不下身边的人们,至少⋯⋯
「我好想见你⋯⋯」望着天空,藤失神的说着,脑海中浮现他玩世不恭的笑容,忍不住勾起寂寞的笑,对不起,我什麽都没能为你做到,就擅自喜欢上你了,为了不让你感到困扰,这个秘密,我就自己留着吧,如果你在这里,一定会要我振作一点,站起来不要放弃,继续去找任何活命的机会吧?但是⋯⋯
其实今天这样折腾下来,藤的体力已经完全透支了,连维持清醒都很辛苦,但一睡着就真的死定了⋯⋯
「为什麽要哭呢,藤儿。」
一只满布着皱纹的手轻轻伸向她低着的脸庞,温柔地抬起她的脸,看着她有些涣散的翠绿色眸子,棕色的眼透出浓浓的心疼。
「教⋯⋯练?」看着眼前的老人,只觉得他的身影有些透明,藤露出苦涩的笑,「我果然⋯⋯不行了吗⋯⋯」居然看到幻影了。
老人慈祥地看着眼前的少女,身上却散发着不可违逆的威严,就和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藤阖上眼,泪水静静地滑过脸颊,就这麽昏睡过去。看着她,老人叹了口气,随即消散在风中。
不远处,几双锐利的视线直直的投向失去意识的人。
「藤!」政宗驾着马在树林里穿梭,一面大声的呼喊,温度越来越低,这样下去,就算藤还活着,现在也⋯⋯「可恶⋯⋯」已经找了很久了,究竟在哪里?
再不快点说不定藤就会活活冻死啊,政宗心慌地催促着马匹,仔细的注意着四周的状况,这座山上没有任何人居住,也没有什麽寺庙之类可以遮蔽的地方,一个人在山里迷路就真的完了,政宗忍不住幻想说不定藤已经自己找到路回安土去了,自己在这里只是瞎忙,但看谦信那样子,应该是不可能的了⋯⋯
那家伙,不会真的对她下了杀手吧?
每想一次政宗就心寒一次,也更加慌乱,这时,远方传来了微弱的嚎叫声,政宗勒住马,听起来像是狼群⋯⋯
政宗眼神一凛,纵马奔向前方,往声音的方向去。
拜托,不要出事,他在心里祈祷着,尽可能的加快速度,这个时间是狼群觅食的时刻,如果说遇上了某些毫无还击之力的猎物⋯⋯政宗想着,忍不住咬紧牙关,「拜托,让我赶上啊⋯⋯」
黑马疯狂地往前奔跑,一直到了狼群所在的地方,政宗在马上查看,只见一群以白狼为首的狼正逐渐逼近一棵树的树干,目标是⋯⋯
「藤!」政宗瞪大了眼,纵马一跃直接闯进狼群的包围区,拉起缩成一团的少女,连忙伸手探了探她的呼吸,「还活着⋯⋯」政宗松了口气,不经意地摸到她的手,随即又慌张了起来,「好冰⋯⋯」,几乎不像活人了,看着藤苍白的脸色,政宗完全不敢再逗留,抽出佩刀一路斩杀咆哮着扑上来的野狼,同时小心的把藤护在怀里,见他们一头接一头的扑上来,他也没耐心再耗下去,掉马冲向狼群首领,直接往牠的颈子一刀劈下,首领的头咚的落地,还维持着咧嘴咆哮的凶狠模样。
无视乱成一团的狼群,政宗催着马匹往安土的方向狂奔,刚刚和狼群一耗,再加上早些时候和谦信的对决,右臂的伤口已经完全裂了开来,鲜血从伤口不断地涌出,染红了她下午才绑上的绷带,但这时政宗也顾不了疼痛,更别提紧急治疗了。
「你搞什麽啊!伤口要尽快处理啊!」脑海里浮现她一脸紧张的模样,带着担心和气恼的表情清楚的像是她真的就在自己眼前,和平常一样,「右手给我。」
呐,你不会有事吧?政宗忍不住收紧手臂,冰冷的温度透过衣服传来,他不禁跟着心头一寒。
快速离开山区的路上,政宗遇到了一名部下,喊了句「不用找了」就奔驰而过,一路狂奔回安土。
这时安土城内的大家都已经发现藤失踪的事,家康已经急到不顾形象的掐着一名士兵的领口,咬牙切齿的瞪着他,「我不是要你好好看着藤吗!」
「属⋯⋯属下非常抱歉⋯⋯」士兵低着头,他从藤开始在街上做义诊後就被家康指派去当藤的保镳,藤也一直对他很好,偶尔还会拉着她和朋友一起去吃点心,当时见藤准备回去了,於是就去附近找了点东西,回来时就已经出事了⋯⋯「属下万罪该死⋯⋯」
士兵哽咽着,要是公主有个万一,他自己都觉得光是死根本还不足以谢罪。
「你死有什麽用!藤那样会回来吗!我⋯⋯」像一个担心女儿安危的父亲,家康气的微微颤抖,「要是藤有个万一⋯⋯」
「家康,我知道你很急,但先冷静⋯⋯」秀吉一脸挣扎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向那名士兵,眼神言顿时冰冷起来,「⋯⋯看情况追究责任,毕竟是保护公主的任务。」
家康又瞪了那士兵好一会,松手的时候还用力推了他一下,他已经强忍着怒气,才没有一刀斩了这家伙。
「是⋯⋯」士兵低下头,他也无法原谅自己,家康的行为,他只觉得自己罪有应得。
信长站在一边,看着,这件事他还没给琉璃知道,藤说过尽量不要让她有太大的情绪波动,所以让三成先去把消息压下来,想着信长也皱起眉,「派出搜查队,立刻。」
「是!」
正当队伍要出发的时候,一匹黑马全速冲向列队准备出发的队伍,不顾他们惊讶的眼神一个飞跃停在信长等人面前,上头的骑士难得不见那副轻松自在的样子,而是满脸的紧张,「家康!」
看到政宗怀里的少女,家康才松了口气,却又随即紧张起来,「政宗,把藤带到我那里。」
「知道了,晚点我会去解释。」回头对信长丢下一句话,政宗跟家康一阵风般地离开了。
看着他们,信长和秀吉、光秀面面相觑,「等。」信长沉声说完,解散了队伍转身回到城里,秀吉迅速跟了过去,只有光秀露出深思的表情看着外头,没有移动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