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用过早饭後藤继续到家康那帮忙,家康没有提到昨天的事,只是一如平常的用冷淡的语调回答自己的问题,这反而让藤轻松许多,至少可以少用些心思在某个牛郎身上⋯⋯藤一想到就有气,以後绝对不要再给他碰了!动不动就吻上来,当她是什麽东西!随随便便的玩偶吗!
「藤,那种解毒剂很少见,停止你残害药材的行为。」家康不悦的声音传来,藤停止对药材泄愤的行为,羞愧地低下头,「在想政宗的事。」家康肯定的说道,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我没说错吧。」
藤无辜的从下方看了他一下,垂下青绿的眼,「嗯⋯⋯」
「别浪费心力在那男人身上,最後受伤的会是你。」家康深深叹了口气,「那种人你也敢亲近,你是有多笨?」
「⋯⋯家康好像爸爸。」藤咕哝了一句,立刻引来家康一记白眼,「而且是他自己靠过来的⋯⋯」
「不会把他赶走吗?」家康不耐的皱起眉头,「算了,做事吧。」
对话本来就要结束了,但引发一连串争执的人大辣辣的走进药室,脸上不羁的笑容不减一分,藤默默转开头不去看他,看她这样,家康起身卡在两人之间,「政宗,你有何贵干?」
感觉到家康的不友善和藤的疏远,政宗深深觉得这种状况活像是⋯⋯「家康,我不是来路不明的员外,藤也不是民女,你也不是民女的父亲⋯⋯」政宗闷笑着,肩膀微微颤抖,听他这麽一说,家康瞬间掉了满脸黑线,藤无语地看向他,用视线要他正经一点,现在还早,政宗要找家康应该是有正事,怎麽还在开玩笑?
感觉到藤充满杀气的瞪视,政宗轻了下喉咙,稍微收敛,却不肯收掉嘴角那丝弧度,「藤,信长大人有有趣的事要给你办。」
家康微微愣了一下,藤眼睛眨个不停,也不太相信自己听到的,「政宗,你说⋯⋯」藤起身走向他,和他面对面,「信长大人找我?」
「嗯哼。」政宗愉快的应了声,「家康,你女儿我接走了。」
「她不是我女儿。政宗,给我回来!藤,你跟他走就不用回来了,烦死了!两个都这样!」被政宗拖走的藤看着家康一脸冰冷,眼神却有些担心,声音更是有些恼火,不禁露出苦笑,看着他的身影消失,感觉得出来他真的很着急。
「好像爸爸。」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藤错愕的对上政宗带着笑意的蓝眼,有些不知所措,政宗则愉快的笑了起来,看着红透了脸的藤,有意无意地抚上她的脸,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在生我的气吗?」政宗忍不住问了出口,突然,藤的脸颊又红了几分,急着摇头,「这样啊。」怀疑地看了她一下,政宗耸耸肩,握着她的手往前走。
看着他的背影,藤眼神微微摇晃,「对不起⋯⋯」
「嗯?」政宗不解地回头,「到什麽歉啊⋯⋯?」
「我不该对你发脾气,是我太不成熟了。」藤低着头,感觉到他伸手摸自己的头,眼睛闪过一丝狡猾,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一个转身把他的身体往下带,却同时支撑着他的身体不让下摔的力道伤到他,在他有些吃惊的注视下把他的手固定在他头上方,露出得意的笑,「但是再随随便便碰我,我可会生气的。」
「什麽啊,我可是很认真的。」看着藤近在咫尺的脸,政宗不禁失笑,保持着躺在地上仰望她,看到她的眼中映着自己,政宗忍不住更深的看进去,想更清楚地看着那双不曾被鲜血玷污的眼睛,只有守护别人的渴望,後悔害别人受伤的自责,还有那从阴影中站起来的坚强⋯⋯
但还没付诸实现,藤突然松手,家康冷到冰点的声音传来,「你们⋯⋯」
两人互看了一眼,「逃!」
跟着政宗,藤笑着跑走,家康无奈地叹了口气,嘴角勾起一丝笑,「真是够麻烦的⋯⋯」虽然嘴上抱怨,但其实藤能恢复精神,这一点他挺开心的。
跑路的两人到了城楼下才停下,一路上引来不少奇怪的眼神,连逛布商的秀吉和三成都看到了,但秀吉很生气的喊了一句「不要在街上跑」,三成只是笑着,想到秀吉气急败坏的样子,藤忍不住笑了起来,一旁的政宗也似乎很开心,两人喘着气,在桥上休息一阵才并肩走向天守阁。
在里头等待许久的信长看着进来的两人勾起玩味的笑,「跑去忙什麽了,政宗?如果连藤都没资格的话我会很困扰的。」
「哈,那我真想现在就让藤不用接这差事。」政宗勾着痞痞的笑,伸手揉了揉藤柔软的头发,开玩笑般的开口,「但我不想再被摔了。」
在政宗身旁的藤发现房里还有一位长者,看起来颇像是寺庙的住持,浑身散发着庄严的气息,但此时脸上却挂着一丝忧虑,「政宗大人,快请不要说笑,巫女的事琉璃大人办不成,只能请藤大人了!」老人看向藤,深深行了个大礼,藤不禁下了一跳,话说给比自己年纪大的人拜不是会折寿吗?没注意到她的讶异,老人低着头,「藤殿下,贫僧是摠见寺的住持,贫僧拜托您了,请您一定要担任今年年末的庆典的巫女!」
不解地看看一脸得意的信长,和坐在他身边红透了脸的琉璃,藤忍不住好奇到底是什麽是,刚刚好像听到巫女之类的,「住持大人,先不说为什麽姊姊不能当巫女,为什麽会找上我们?神社应当有自己的巫女才是?」
「敝寺的巫女因为摔下山坡折了腿,在年末前是好不了了,神乐舞跟射破魔矢的仪式只能拜托您了!」住持再次把额头贴地,藤连忙上前扶起他,「藤大人,琉璃大人作为信长大人的妻子已久,必然是有过男女之事,根据规定我们实在不能拜托琉璃大人,只能拜托藤大人了!」住持泪眼汪汪地看着扶起自己的女孩,「藤大人真是温柔啊!藤大人⋯⋯请您答应吧!」
难怪琉璃的脸会红成那样,藤了然的看向捂着脸的琉璃和一旁一脸愉快的信长,这是显而易见的是,事到如今还在害羞啊⋯⋯真是的,还是跟以前一样的纯情。
然後⋯⋯伊达政宗你这混蛋,到底想对我做什麽!
隐去浑身想立刻冲着政宗发泄的怒气,藤转向住持,轻轻一笑,接着微微蹙起眉,「住持大人,我既不会跳舞,更不会弓箭。」
「神乐舞敝寺会找人教您,」住持眼看有希望,微微睁大了眼,看着笑的和善的藤,「弓箭的话⋯⋯」
「让政宗教吧。」在一旁看了许久的信长有些慵懒的开口,刚刚一瞬间好像感觉到藤身上爆出一股寒气,明显是冲着政宗的,把这两个凑在一起不晓得会怎样,应该挺有趣的⋯⋯「可以吧。」
住持有些紧张的看向政宗,「政宗大人⋯⋯」
「啊,可以。」迅速地答应了,政宗感觉到一股寒意爬上背脊,总觉得再留下来待会应该不会有好事,「信长大人,那我先去弓道场准备⋯⋯」
信长还没说话,藤的声音透着浓浓的杀气,威吓性十足地传来,「伊达,坐下。」
「⋯⋯是。」
听到藤的声音,政宗感觉背後一凉,虽然很想跑,但非常违反他一惯的风格,老老实实的坐下,被信长用奇特的眼神上下打量,「喔?政宗,真难得。」
无视身後的对话,藤温和地笑着,「那麽住持大人,就请让我帮这个忙吧!」
「那⋯⋯那是当然,那⋯⋯那请藤大人注意和男性的相处⋯⋯贫僧先告辞了,信长大人。」
「你走吧。」信长目送着住持离开,再看看满脸灿烂笑意的藤,和连动都不敢动的政宗,「喔,完全被镇住了。」那个政宗居然会⋯⋯
「小藤从以前就是男生们连动都不敢动的人呢,就算是不良少年,在小藤面前也会变得很听话⋯⋯」看着有点熟悉的画面,琉璃微微笑了起来,但怎麽觉得哪里不对⋯⋯
信长「喔」了一声,「不良少年是什麽?」
在琉璃解释何谓「不良少年」的同时,藤在政宗对面坐下,满脸笑容,却透着浑身杀气,「我说⋯⋯伊达,你刚刚说想对我做什麽?」
「这个吗⋯⋯」政宗低着头,被浏海遮住的眼睛微微眯起,透出狡猾的光芒,用有些无辜的眼声音开口,「你要知道吗?」
藤的眉毛一抽,「不然呢⋯⋯」
说完的同时,藤感觉到自己往後一倒,一片阴影笼罩在自己上方,接着政宗透着得意和玩味的右眼直直对上自己的眼睛,藤愣了一下,政宗凑到她的耳边,「这样⋯⋯之类的。」
「你你你你你!」藤瞬间红透了脸,胡乱挣扎着,但两只手臂被他压在地上,根本动不了,刚刚的气势一下子也没了,「放开我啊!」
觉得她这样很好玩,政宗撑起身体,带着有些邪气的眼微微眯起,吓得藤僵在地上,一双青色的眼惊恐地看着他,「你要干嘛!」
「喔?」真是学不乖,政宗轻笑着,「需要我进一步示范吗?」
感觉到他的重量慢慢加到自己身上,藤倒抽了一口气,「等一下!信长大人跟姊姊在啊!」
「不要在意,继续吧。」信长到了杯酒,优哉游哉地举到嘴边,淡定的看着政宗跟藤男上女下的姿势,「被压制了呢,藤。」
「小藤⋯⋯」琉璃红着脸,「那个⋯⋯政宗,这样不太好吧?」
看着在自己上方的政宗,藤灵机一动,微微垂下眼,「就说吧,你跟他没什麽两样,」藤别开头,让浏海挡住自己的眼睛,「呜⋯⋯」装哭一定有用!藤在心里偷笑着,等着压在身上的重量消失。
突然,上方传来政宗闷笑的声音,接着是一连串的大笑,压在身上的重量也随即消失,藤坐正後只看见政宗盘着腿,双手压在膝盖上张扬的大笑着,「真是的,受不了你⋯⋯」
「⋯⋯喂喂,你这是怎样?」刚刚他没感觉到自己差点把她弄哭吗?
政宗挥了挥手,努力忍住笑,「抱歉⋯⋯哼,你⋯⋯演戏的技术可以再差一点⋯⋯笑死我了,哈!」
藤黑着脸看着他,「⋯⋯你哪里看出来的?」
「不告诉你。」政宗调皮地看向她一副气恼的样子,不知道为什麽,觉得这样的她莫名的可爱。
在一旁的信长无良的撑着头,「没了吗?」
「啊,没了。」政宗张扬的笑着,一点也不觉得尴尬,但想想不安抚一下藤的情绪,待会她暴走的机率还挺高的,於是转向藤,「藤,抱歉了,你太可爱了,忍不住就⋯⋯」
「啊啊!不管你了啦!」藤赌气的背过身,「一点也不可爱!」
「很可爱啊。」
「才没有!」
「当然有,需要我一一描述吗?」政宗心里一瞬间爆出几十个点,但⋯⋯怎麽觉得真的要说的话⋯⋯有点⋯⋯政宗的脸颊泛起一丝红晕,他掩饰般的走向她,一把抱起她娇小的身体,「走吧,要在年底前让你百发百中呢!」
「不要转移话题!」
「好好好。」
看着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就离开的两人,信长勾起一弯笑,「喔~」
「小藤被政宗吃得死死的。」琉璃苦笑着,看向信长,「信长大人,您刚刚应该是闹着玩的吧?」
才说着,琉璃眼前只剩信长的脸,看着他有些调皮地笑着,很快就知道他要干什麽,一瞬间琉璃的脸变得通红,信长笑着,「刚刚政宗和藤没做完的,就让我们来吧。」
现在是白天⋯⋯琉璃在心里小小的吐槽,但还是依偎进了他的怀抱。
同时在藤的强烈抗议下,政宗还是抱着她来到了道场才把她放下,随即带着她走进弓道场,藤有些不甘心的撇开头,「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
听着她自我催眠似的碎碎念,政宗哭笑不得的叹了口气,「我道歉就是了,总之,你每天午餐後都会来道馆吧?」
藤微微转头,斜眼看着他,「嗯。」
「那这样好了,一天学习使弓,一天陪我练刀,如何?」
政宗愉快的声音传来,藤有些发愣,「我⋯⋯?练刀?」
「是啊,和你比试很愉快呢,就这麽决定了,」政宗露出不容拒绝的笑容,到一旁挑了一把轻一点的的和弓,「那麽开始吧。」
听着政宗的讲解,藤不禁怀疑,为什麽他要在自己身上花这麽多时间,只是一时兴起,那也不至於一回安土就找自己,也没必要每天这样见面不是吗?到底为什麽?
还有⋯⋯其实⋯⋯被他刚刚那样捉弄的感觉,其实不讨厌。
想着藤不禁红了脸,自己到底是怎麽了?
在他身边就很容易激动,什麽东西都瞒不住的感觉,很自然的就把所有事情告诉了他,从来没对任何人这样过,就算是以前自己喜欢的人,也不曾这样掏心挖肺过,为什麽⋯⋯很喜欢跟他待在一起的感觉。
为什麽⋯⋯心跳慢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