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庆祝藤的到来,乾杯!」信长在上位高声一呼,宴会正式开始。
坐在座位上的藤忙着要应付过来劝酒的光秀,虽然不是酒量不好,但她实在不喜欢酒的味道,「光秀,我说真的,我不喝的!」
「有什麽关系,一口就好了。」光秀笑着递上烈酒,强烈的酒精味让藤微微蹙起眉头,「就当庆祝的仪式吧!」
「⋯⋯哪来这种仪式。」最後还是勉强喝了一口,平常没饮酒习惯的藤有些难受的按着喉咙,「这酒到底多浓啊!」
光秀大笑起来,一旁的秀吉终於看不下去前来搭救,笑着陪他们闹了一阵子後,藤起身走到信长和琉璃面前,「信长大人,姊姊,今後要给两位添麻烦了,还请多多关照!」恭敬地行了礼,藤正色看着两人。
「喔,你也是,在家康那好好帮忙。」信长潇洒地笑着,举自己的酒杯,「敬你来到安土。」
跟着啜了一口酒後,藤看向琉璃,後者温柔的笑着,「小藤不要把自己累坏罗!」
「好!」灿烂的笑了起来,藤和琉璃看着彼此,藤忍不住叹息,「真想不到是在这再次遇上学⋯⋯姊姊。」
琉璃点了点头,露出有些难过的神色,「如果没发生那样的事⋯⋯我⋯⋯我不是故意⋯⋯」发现自己说了会让藤难过的事,琉璃连忙停止,但藤的笑容不减,只是闪过一丝淡淡的遗憾,看起来是已经释怀了,明明之前说到还会哭的⋯⋯「小藤?」
「教练的事⋯⋯我永远不会忘记,但既然是被他舍身救下的生命,我不想再逃避,我会连教练的份一起活下去,不论在什麽时代都一样!姊姊不用为我担心了!」藤开朗地说完,露出温和的笑,「所以,请不要露出做错事一样的表情。」
微微睁大眼,琉璃摀住一手摀住差点哭出声的嘴,上前抱住她,「太好了,太好了小藤⋯⋯」
藤说没感动是骗人的,藤安静地靠着她的肩膀微微笑着,过了一会,琉璃终於松开手,聊了几句後藤准备起身离开,琉璃连忙叫住她,「小藤等一下!晚上可以到我房间来一下吗?」
点头答应後,藤走向家康,「家康。」
家康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什麽事?」
「之後还请多多指教,我会努力的!」
藤开朗的笑着,家康也不由得勾起嘴角,「喔。」
「家康大人学识渊博,我也想学习呢!」一旁的三成说到,立刻吃了家康一记「你滚开」的眼神,但他完全没注意到,很愉快的开始标准热脸贴冷屁股式的对话,藤苦笑着看了一阵,走向坐在附近跟光秀说话的政宗。
看起来秀吉念完了⋯⋯藤苦笑了一下,对了,不知道信长最後有没有被秀吉说教,待会问问琉璃好了。
想着待会的事,藤走向两人,光秀看到她靠近,立刻挥挥手要她快来,「藤,快陪我一起要政宗喝酒吧。」
所以闹腾腾的是在劝酒啊,藤露出恶作剧般的笑,被整了一天,轮到她小小报复一下了,「政宗不喝酒吗?」
「让他喝的话会有有趣的事喔!」光秀发现她有加入的冲动,立刻出声诱惑,「如何?」
「只喝一点不会有事吧?」很好奇所谓有趣的事是什麽,藤的眼中闪着好奇的光芒,看向一脸不耐的政宗,「政宗?」
「不行,藤你也别跟着光秀闹了,快阻止他!」政宗推开光秀递上来的酒,坚决不碰。
⋯⋯其实自己不太喜欢爱喝酒的人,政宗应该也是那种讨厌酒精的人吧?想了一下,藤看了眼明显心怀不轨的光秀,虽然也很想恶作剧⋯⋯「呜⋯⋯」
正在跟光秀忙的政宗看到藤突然按着头一脸呆傻,「藤?」
「哎呀?该不会是刚刚那口酒就醉了,酒劲现在才发吧?」光秀一脸看好戏的样子,「没想到酒量也跟政宗差不多差啊。」
看着她一副随时会倒下去的样子,政宗总觉得哪里奇怪,但还是起身带她回到房间,才离开没几步,藤就轻轻拨开他的手自己站好,整理好衣服,露出微笑,「原来是酒量差所以不碰酒啊⋯⋯」算了,至少还是属於滴酒不沾型。
愉快地看着他的表情,藤就知道耍到他了,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样就被骗到了吗,哈哈。」
才笑着突然什麽柔软的东西盖上嘴唇,藤一下子笑不起来了,吃惊的睁大双眼,看着他退开後从容的模样,蓝眼闪着狡猾的光芒。「这样就吓到你了吗?」
⋯⋯小心眼的混蛋!藤摀住自己的嘴,「你做什麽啊!」不只第一次,第二次也没了!藤崩溃的想着,连忙退开几步,「我是在帮你吔!」
发现政宗一脸愉快地看着自己,藤不禁红透了脸。
「你笑起来时可爱多了,要保持啊!」淡定地拍了拍她的脑袋,政宗露出得逞的笑,「想骗我,还早五百年。」
说完,政宗在她气得发抖的瞪视下离开,等转出她的视线范围後,政宗抬起手轻轻握了几下,有些恍神,「⋯⋯跟当时摸起来一样⋯⋯」
「伊达政宗!你这⋯⋯」
看他从容的走掉,藤只觉得满肚子气扑了个空,无奈地叹了口气,藤转身走向琉璃的房间,感觉头真的有点不舒服了。
走到琉璃的房间前,打了招呼後很快就被叫了进去,只见琉璃整理着一包东西,信长居然也在,悠闲的坐在窗边。「信长大人,姊姊。」
「小藤!」琉璃开心的迎上来,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太好了,虽然不知道为什麽,但小藤能释怀就好!」
「呵呵⋯⋯我为这个付出不小的代价⋯⋯」苦笑着跟她十指交扣,藤微微偏头,故作无辜的看着她,「所以姊姊找我来做什麽呢?姐夫等的不耐烦的样子呢。」後半句的声音低了些,本来没打算让信长听到,但显然是破功了,感觉到他带着笑意的眼神看着自己,藤几乎想找个洞钻了,「呜⋯⋯当我没说⋯⋯」
傻笑了一阵後,琉璃思考了一下,「事实上,我今天帮小藤准备了你以前穿的道服,我记得以前在家里你都是穿那种的吧?」
「嗯!姊姊你还记得啊!」开心了一下,藤露出笑容,接下琉璃递来的包裹,「但是⋯⋯在城里这样穿没问题吗?」
「行,政宗说明天会去道馆吧,」信长把视线从琉璃身上移开,转向一脸惊讶的藤,「你也可以随意使用那里,何况你还要帮家康,穿和服不好做事吧。」
感觉到两人的好意,藤一时有些动容,「谢谢⋯⋯」
「要谢就谢琉璃的梦话吧。」信长恶作剧般地一笑,一把拉住满脸通红的琉璃。
「信长大人!」
「⋯⋯我先离开了。」藤默默地退了出去,感觉琉璃离睡觉时间还远着⋯⋯辛苦了辛苦了,虽然不太懂那有多累但她一点也没兴趣体验。
回房後,藤不假思索地拉上门,以至於没意识到里头已经有人了⋯⋯「回来啦?」
听到他的声音,藤的眉头微微一抽,抬头就看到某人悠闲的坐在窗边,显然已经待了一阵子了,「⋯⋯你是不用回府邸是不是⋯⋯」不要随便进我房间啊!
政宗微微笑着,「挺好奇琉璃给了你什麽我就过来了。」
「⋯⋯那也请不要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惊吓上。」藤思考了一下,反正都要试穿,那麽找个人帮忙看也不是不行,「那你等一下。」
本来以为会被赶出去,政宗微微愣了下,但已经到屏风後更衣的藤并看不到。
真是越来越搞不懂她了⋯⋯政宗倚着窗,从昨天开始,她就一直做出出乎自己意料外的行为,以为她会拒绝的反而有时候会很乾脆地接受,以为会接受的,有时候会抗拒到底。
然後总是若无其事的出口骂人。
怎麽样才能猜到呢⋯⋯想着的同时,政宗眼中闪过好战的光芒,「征服你的感觉会是如何呢⋯⋯」
换上衣服後,藤自己在镜前转了一圈,衣服的质料很好,也很合身,接下来只要别人看了不觉得奇怪就好了。藤勾起弯月般好看的笑,绕出屏风走到他看得到的地方,「这样子,会不会很奇怪?」
本来在想事情的政宗转过头,一时惊的说不出话。
虽说穿上和服的藤给人一种娇柔感,感觉就是大家闺秀,也是挺好看的,但眼前换上道服的藤身上蹦出一股说不清的英气,给人灵活机灵的感觉,如果要说⋯⋯「挺可爱的。」政宗露出不怀好意的笑,「这是⋯⋯」
「⋯⋯先收起你那种眼神。」藤看了他一眼,在他旁边坐下,「今天的事谢谢你。」不论是家康的是、道馆的事、教练的事,这是真心的,藤和家康极其相似的眼透出一丝温柔,「如果今天没跟你说话,我可能连这身衣服都不肯接受。」
「喔?」政宗看了她一阵,「那麽⋯⋯」正想敲诈她一番,看看她的反应,政宗突然打消了念头,「你高兴就好。」说到底都是自己一时兴起,没什麽好谢的,不过⋯⋯这双眼睛未免跟家康太像了。
发现他的话少很多,藤微微偏了头,「累了吗?」所以懒得说话?
被问得莫名其妙,政宗看向她有些担心的脸,「⋯⋯如果我说是呢?」
藤闭上眼,「会这麽说就是精神还好得不得了。自己回自己房间睡。」说完,藤起身整理床铺,绕回屏风後换上睡衣,回来时政宗已经走了,莫名的有点空虚。
刚刚是不是太凶了⋯⋯?
他应该不会在意吧,藤叹了口气,看来这种被他吓到的日子还得持续下去,不过⋯⋯目前自己的情况跟寄人篱下一样吧,想着藤的眼神黯淡了些,随即露出积极的光芒,「要努力工作,绝对不给信长大人跟姊姊添麻烦!」已经决定要拚命连教练的份一起活了,当然要更努力!
想着,藤打了个呵欠,钻进舒适的被窝,藤闭上眼很快地就进入梦乡,多年来第一次,梦中没有出现那天车祸的画面。
隔天⋯⋯
大概辰时,藤早早用过早饭来到昨天和家康一起看过的药草园,手中的笔在查看的同时也没有停过,快速的纪录药草的名称和数量後,藤发现这里的药草生长状况其实没有很好,有的应该在比较阴凉处的药草为缺乏遮荫而有些乾枯,「不快点处理不行啊⋯⋯」咕哝着说完,藤拉起布条绑住袖子,开始重新整顿这显然年久失修的药草园,小心地连着植物的根一起挖起,再移植到适当的地方,但因为工程浩大,等到回过神时已经接近中午了。
把工作告一段落後,藤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幸好衣服没脏,待会要直接去政宗那里应该是没问题的。
不过⋯⋯藤看着自己的手,「感觉土壤的湿度不太够,有的药草不适合在这样的环境生存吧,如果能改善供水⋯⋯」
刚从办公的地方离开的家康才想说去看看药草园,一进去就看到藤站在整齐乾净许多的药草园中央,自言自语个不停,偶尔还低下头在手中的纸上写些东西。
比想像中更认真的样子⋯⋯家康在走廊坐下,看着她的模样,总觉得有种怪异的感觉,看着她眼神专注的样子,不知为什麽有一点点的⋯⋯欣慰之类的,奇怪了我又不是她的谁,家康有些不悦的皱起眉头,昨天秀吉说过,藤跟自己长得很像⋯⋯但藤应该⋯⋯想起在山区看到她跟政宗在一起的样子,家康微微眯起眼,「怪人⋯⋯」除了这个,家康实在不知道该说什麽。这几天看到她就觉得很想照顾她,但家康很确定这不是出自爱慕,感觉更像是⋯⋯
「家康!」藤的声音突然传来,家康抬起头正好对上她的眼睛。
看她那兴奋过头的样子,家康无奈的开口,「你女生吧,别这样横冲直撞的。」又不是小孩子⋯⋯家康忍不住叹了口气。
「咦⋯⋯好的,下次不会了⋯⋯」藤有些抱歉地笑了一下,「你现在有空吗?」
「⋯⋯」家康没说话,感觉⋯⋯事情会变的很麻烦⋯⋯「⋯⋯有。」最後家康决定听听她要说的话。
藤开心的笑了,开始有条不紊的报告药草的情况,家康後来也开口讨论相关的资讯,俨然是两个人的学术研讨会,在一旁的角落听了一阵子的光秀看好戏似的笑着,「下次跟家康说,他的样子跟藤的父亲没两样,那表情应该挺有趣的。」
「⋯⋯?光秀大人,藤大人应该是琉璃大人的妹妹喔。」一旁没弄清楚状况的三成不解地在两边来回看了好几回,还是不太懂。
等到中午过後,讨论也告一段落了,家康也离开继续办公,藤整理了一下笔记,也动身前往政宗那里,不一会就到了宅邸,「你好,我是藤,有事找政宗⋯⋯」这麽跟门口守卫说过後,藤一个人在外头等着,不久就有人来通报可以进去,但在踏进廊道的刹那,藤眉毛狠狠一抽。
没事摆两排侍卫在这,一定有鬼,不知道政宗葫芦里卖的是什麽药,但藤的直觉告诉她,某人八成躲在哪里准备看好戏。有时候真觉得这个人实在是乱来到极致,就说过了不要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惊吓上,他根本没听进去吧。
无语的经过卫兵们走向政宗的房间,藤真的觉得自己会减寿,压力好大⋯⋯「政宗,我是藤。」
「喔,进来吧。」里头传来他的声音,藤伸手开门的瞬间感觉到一股凉意,但要收手已经来不及了,一道黑影从房间里扑出来,藤一急就把手中的纸张往旁边一抛,接住那个噗出来的小东西,然後崩溃的看向政宗,「你根本昨天没听我说话吧!」藤无奈地抱着怀里毛茸茸的东西,轻轻摸了摸牠的头,「乖乖,下次不要随便冲出来,不小心撞到就不好了。」
「喵~」牠抬起头,乖巧地眨着蓝眼,张大嘴发出喵声时,白白的虎牙就露了出来,藤的眉毛又抽了一下,这该不会⋯⋯
政宗愉快地看着她有些僵硬的表情,「照月是老虎喔。」
摆明是打算吓我对吧⋯⋯藤微微勾起笑容,「这样啊,照月⋯⋯」
「喵?」小老虎抬起头。
藤微微眯起眼,「你再做一次刚刚对我的事如何?」勾起一丝笑,藤无害的偏了着头,「这次对你的主人,感觉他好像也很想跟你玩。」
小老虎眼睛一亮,二话不说网政宗扑上去,没想到她会来这一招,更没想到照月会真的扑过来,政宗闪避不及只好有些狼狈地抱着照月。
「⋯⋯」藤安静的捡起自己的纸张,走入房间,在他面前跪坐下来,露出和善的微笑,「所以呢?」
所以⋯⋯什麽所以?政宗发现自己被摆了一道,於是让照月走开,自己跟藤面对面,「还喜欢这种欢迎方式吗?」用比她更灿烂的笑容看回去,政宗不甘示弱的开口。
两人笑着互看了老半天,藤忍不住真的笑了起来,「够了,这⋯⋯这太白痴了,我不玩了啦!」
一开始有点生气,但想想其实挺好玩的,藤开心的笑了起来,政宗也松了口气,刚刚跑掉的照月小跑着走向藤,自己爬到她的大腿上卷成一团,很舒服的开始打起瞌睡,连政宗也加深了嘴角的笑意。两人笑了一阵子,政宗头往後一仰,闭上眼让呼吸恢复,「啊啊,没想到被摆了一道。」
「你根本没想过照月会听我的吧?」藤有些调皮地笑着,轻轻骚了下照月毛茸茸的脑袋。「照月很亲近人呢。」
「不,我是第一次看牠这样。」政宗坏笑着说道,「我本来想看的其实不是这样。」
⋯⋯难不成是想看到自己被照月咬吗⋯⋯藤无言的看向他,「⋯⋯你真的很无聊。」
「多谢夸奖,好了,到道场去吧。」政宗说着迳自站起身来,往外走去,藤无奈地看了他一会,深深叹了口气後也跟了出去。
两人一前一後地走着,藤发现政宗这一次很明显的还是在绕远路,但这两天看下来,他很明显是那种随自己喜好做事的人,他这麽做也是一时兴起吧,反正没害处,就跟着他绕吧。藤没有深思政宗的行为,开始欣赏道路两旁的景色,安土城的确是个繁荣的地方,不只是人民,外来的商贩也很多,每个人的表情都很轻松,看来信长大人的治理手段很高超呢,琉璃嗨真是跟了一个不得了的人。藤微微勾起笑容,在欣赏的同时也没忘记记下城内药房的位置,或许哪一天会用上吧。
政宗一边估算着时间一边走,当他回头时就看到藤专注的眼神,就像在记录每一样看见的东西一样。「你在看什麽呢?」随意地问了一句,政宗有些恍神的看向天空,「看你的眼神怪认真的。」
「我在记下商店的位子,这样找东西会比较方便。」藤没有看他,继续左右两边来回着看,「真不愧是安土城⋯⋯」
听她这麽说,政宗突然莫名的有些不服气,「⋯⋯青叶城也不输这里喔。」
听到熟悉的地名,藤抬起头,从小她就很仰慕伊达政宗这个人,连自己的剑法一部分都是根据史料临摹他的而学习出来的,所以也知道一些关於他的事,「是政宗的领地吧?」
「是啊,也是个不错的地方。」想起那里,政宗微微加深了笑容,「对了,你除了体术跟剑道之外还学过其他的吗?」
藤思考了一下,「学过长枪,但失败得挺惨的,本来是有计划在比赛後学习弓道,但因为那件事就作罢了,教练他所有武术都很在行,想想还真可惜⋯⋯」说着说着,藤的眼神黯淡了下来,自己也有些无奈,果然不是一夕间就能放得下的⋯⋯还是有些在意。正这麽想着,一只手有些霸道的勾起自己的下巴,嘴唇上传来柔软的感觉,发现自己被做了什麽後藤的脸瞬间烧的红透了,狠狠瞪向一脸坏笑的政宗,「你做什麽啊!」这里是街上诶!不对,就算不是街上也不行这样突然亲人!
看她惊慌失措了一会,政宗轻笑着开口,「不是下定决心了吗?怎麽还露出这样的表情?如果还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不过要带着笑容学才行,不然开心的事都会变得悲伤。比如说吧,开心地吃饭跟难过的吃饭,总是开心的吃才更能感受到饭菜的美味吧?」
⋯⋯为什麽後半段感觉不太正经⋯⋯藤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其实你不太会举例子吧?」哪有人这样说话的,「不小心又被你安慰了。」
「没什麽大不了的,别花太多时间去为过去懊悔,不然会造成更多後悔的事,我是这麽想的。」政宗自言自语似的说着,「想做什麽就马上去做,这样的。」
看着他的侧脸,藤不禁漾起一丝笑容,「跟政宗说完话後就会觉得好像真的可以呢。」
「照着自己的意思去享受生活,保持着不变的信念,这不是很棒吗?」政宗愉快地说着,但藤却露出深思的表情。
信念⋯⋯吗?
藤看着自己的手,感觉好抽象,「信念是指⋯⋯」
「就是自己的直觉。」政宗说完抬头看了下天空,「对了,我说的那件事如何?」
是指教自己弓道的事吗?藤思考了一下,摇了摇头,「不了,你应该很忙吧?我自己再另外想办法就行了。」毕竟是一名武将,还是奥州的大名,怎麽能让他抽时间只为了陪自己?
政宗看了她一会,在心里形成另一个计画,「喔,真可惜。」
两人接下来就天南地北的随便聊天,不知不觉就到了道场外,这一次,藤跟在政宗深厚好奇地看着走廊两旁的摆设,「昨天没仔细看,果然比起五百年後,这个时代的道场好气派啊!」当时自己跟着教练住的也是日式房屋,而且也是历史悠久,虽然保存的很好了,但跟这里完全不能比。
「是吧,差点就错过吧。」政宗笑着说完,在一扇拉门前停下,「这里是练习场,平常我们会来练习。」
听着里头传来的威吓声,藤偏头想了一下,「是秀吉吗?」
政宗不回答,一把拉开门,「喂,来了!」
「喔,是藤啊。」在里头的信长坐在墙边,身边还跟着琉璃。
「欢迎,藤大人!」三成露出天使似的笑。
光秀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喔⋯⋯真想不到⋯⋯」
「欢迎啊,」秀吉停下练习的动作,露出灿烂的笑容。「听说藤也要开始使用这里,所以大家就来帮藤庆祝一下了。」说着,秀吉上前拍了拍她的头,藤由下方往上看,像极了一只还搞不清楚状况的小狗,只是一脸无辜的看着他。
坐在最角落的家康只是瞥了一眼就转开头了。
「所以⋯⋯」就只因为这样,大家就聚过来了?藤猛的愣了一下,接着转向政宗,会这样乱来的是只有⋯⋯「是你⋯⋯?」
政宗一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麽」的表情,还带着一抹调皮的笑,但一旁的光秀却不打算让他装傻,「唉呀,政宗对这小朋友的上心程度还真是令人怀疑啊,然後家康⋯⋯」邪笑着转向一脸不快的家康,光秀愉快的开口,「你的表情简直是看到女儿被坏人拐走一样,秀吉也差不多。」
「⋯⋯」家康的眉头狠狠一抽,「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所有人愣了,只有藤开心的笑了起来,「你答应了!」
「虽然我知道的也有限,但先这样吧。」家康想起早上藤说到这件事时的表情,嘴角勾起一弯笑意。
⋯⋯「家康,你的手脚倒是挺快的。」信长大笑起来,惹的家康尴尬地转开头,咕哝了一句「是她一直坚持,很烦所以⋯⋯而且根本不是那样⋯⋯」
看着在场的所有人,藤觉得眼睛一热,「谢谢大家!」
「这是庆祝小藤再一次拿起刀呢!」琉璃开心的笑着,「大家也决定趁这机会来切磋一番!」
还可以见识到武将们的武艺吗!藤眼睛一亮,接着信长就下令让人捉对上去比试,藤在一旁看得目不转睛,以前都是从史料看来的,实际看到还真是不一样,震撼力是文字上千万倍!
信长的注意力其实不在场地中央比试的人身上,而是坐在不远的藤身上,看她的眼神就知道是个从未挥刀伤人的孩子,只是醉心於木刀挥舞时的美感和技巧,从未想过这样的技艺是用於伤人和厮杀的,天真程度不亚於自己身边的琉璃,在政宗上场时,她的眼神就会更加专注,目光锁定在他的每一个动作上,彷佛要把所有的动作刻进脑海一样。这一点让信长有些好奇,虽然看着家康时也有这样的倾象,但专注度远不及看着政宗的时候,「小藤对政宗的刀法很有兴趣呢。」身边的琉璃突然开口,信长才发现她也观察自己很久了。
「的确。」信长点头,把注意力放回琉璃身上,「你知道什麽吗?说来听听。」
琉璃温柔的视线看向藤,那眼神真的就像在看自己的妹妹一样,「小藤家跟德川家有些渊源,好像有一代是跟德川家的公主联姻的样子,所以一开始小藤学的是家康的技巧,」难怪长得跟家康有点像⋯⋯信长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後来遇到了对她很照顾的教练,也是小藤後来的养父,专精於政宗的刀法,而且小藤本来就很有兴趣,所以後来就以政宗的技巧为主,家康的技巧为辅,打遍全日本的强者呢!」
听起来挺有趣的,信长喔了一声,武将们的捉对比式也差不多了,听了琉璃这麽说,开始有点好奇那家伙的刀法如何,於是⋯⋯「好了,藤,接下来你上场。」
「诶!」一旁的琉璃最先惊呼出来,「信长大人!」
「对手由你来选。」信长愉快地说完,把琉璃抱到自己膝上抱着,「别让我失望。」
看着显然是临时起意的信长,藤头痛的揉了下自己的太阳穴,「信长大人,先不说我已经很久没练习了,根本不是大家的对手,再者我这样很为难⋯⋯」
「喔?那麽就由我当你的对手吧。」
吊儿郎当的声音传来,藤看到政宗眼底闪过好战的光芒,就知道他已经打定主意了,说什麽都没用,「⋯⋯好。」
「那麽就来赌些东西吧,」在场上站定後,政宗把木刀背在肩上,游刃有余的说道,一脸势在必得,「输的人要答应赢的人一件事。」
藤皱了下眉,她真心不想跟一个大男人赌这样的的条件⋯⋯感觉很危险⋯⋯
感觉到她的犹豫,政宗轻视的一笑,「不敢吗?」
⋯⋯问到这份上,藤缓缓架起刀,「既然你这麽说,我就奉陪到底。」
「别让我失望啊,你会满足我吧?」威胁般的眯起眼,政宗握好刀,两人同时有了动作。
藤架住了政宗往自己挥下的刀,流畅地把力道卸掉,自己欺身上前一阵猛攻,攻势和政宗一样强烈,专挑死角下手,政宗却轻松地一一把她的攻击挡下,抓准时间回击,但也没能动到她一分,在强烈的攻势都被她往两侧带开。
两人迅速的过招,彼此挥刀的速度越来越快,场上回响着木头碰撞的声音。
观战的武将们微微露出惊讶的神色,「挺厉害的嘛!」秀吉赞赏的说着,一个女孩子能跟政宗拚成这样也是有两把刷子。
眼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再这样下去,藤瞄准了一处破绽,万万没想到那是政宗故意抛下的饵,就等她一头栽进来。
藤的刀凶猛的往政宗扑去,却被他稳稳地架着,这一次想退也退不了,一退就会被击中,不退跟他比力气绝对是自己输,藤咬了咬牙,从一开始她就在避免这样的状况,凭她的体力根本是毫无胜算⋯⋯
「抓到了。」政宗愉快地说道,虽一脸轻松,但滑下的汗滴也表示他也消耗了不少体力。
藤倔强的扶着刀,就是不认输,於是政宗加重了力道,瞬间转变用力方向,击落她手中的木刀。
木头落地的声音传来,政宗微微瞪大了眼,藤露出疲惫地笑,「我输了⋯⋯」
力道松开的刹那被她捕捉到了,所以,在藤的刀被击落时,政宗的手挨了一记重击,刀也险些脱手了。
两人陷入沈默,只剩藤喘气的声音,这样一场下来快一个小时,从来没这麽累过⋯⋯根本不能跟一般比赛比,藤刚刚的垂死挣扎是,用刀柄往他握刀的手重击,同时避开攻击线,但他的力道太大,最後还是握不住刀,藤咳了一下,感觉肺脏要坏掉一样,累死人了,但真的很尽兴,至少对她而言,跟自己最崇拜的武将比试,然後输掉,还挺过瘾的。
信长的眼神从场上移开,不错的比试,但如果是实战,她大概不能像这样挥刀吧。「就像一把从未染血的刀,不为杀戮而生,闪耀着绮丽而清新的光芒。」
「小藤吗?」琉璃问道。
信长把手移到她头上,心不在焉地摸着,「啊,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