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文中借用了原作人物,伊泽和男是神永在执行任务时的化名。CP:神三神(?)。
以上。以下正文。
我的好朋友米勒先生拿了一张照片给我,说我拍的还真不错。
黑白照片置中的位子,有个坐在铺着雪白桌巾餐桌前的年轻男人,餐桌上有本摊开的书,他的背後是一扇窗,有光透进来,使他身形一半的轮廓散发出了微光,因为背着光的缘故,让他的脸看起来有些模糊不清,不过他脸上那抹微笑倒是很清晰。
照片的右下角签着我的名字,还有「03.12.1939」几个数字。那的确是我的笔迹。
米勒先生和我约了时间,让我帮他和他的家人拍全家福,之後便推开店门走了出去。午後的阳光从街道外斜射进店里,安静又祥和。
我感到一股巨大的困惑。
这张照片给我的感觉非常陌生,我不记得我拍过这张照片。
虽然面貌模糊,但是相片里的男人有着美丽的笑容,看起来无比优雅,奇妙的是那笑容又显得非常张扬,流露出了一种天生的优越感,宛如贵族。
半夜躺在床上,我看着手里的照片心想。
我并不认得照片里的男人,我不知道他是谁。
但是米勒先生说这是我拍的照片,而且照片上也签着我的名字。
好奇怪,怎麽会这样?
一边思索着,我把照片翻面,赫然发现背面的中央写了一行小字。
「与真木合照」
......?
看来相片里的男人叫做真木。
好奇怪的一句话。
「合照」。
照片里,明明只有一个人啊。
和米勒先生约定的时间到了,他带着他的妻子和甫出生不久的儿子来到店里。帮他们拍摄完全家福照片後,我向他问起了那张照片的事情。
「啊?」他露出诧异的表情,「你忘啦,伊泽?你说那是你的同乡,难得在英国遇到日本人,所以你就拍照留念啦。」
「这样吗......」
只是萍水相逢的人吗?
我从口袋里拿出那张相片,低头端详里头微笑的男人。
他叫真木,日本人,三九年春天的时候,我和他相遇,因为难得在异乡遇到日本人,所以我拿起我随身的照相机,替他拍了照,是这样吗?
我不懂。
为什麽我会在相片的背面写下那谜样的字句:「与真木合照」?
後来,我把照片贴在橱窗上当作布置。反正也一直想不出个所以然,乾脆就算了吧,这种小事,就算不明白也不回干扰到生活。我当时会写下那样的句子,也许是受到拍照当时的气氛所影响吧。
就这样,每天开店时,我都会看见贴在橱窗上的真木的照片,有些模糊的记忆从脑海深处浮现。
啊啊,对,我在街上遇到真木,向他搭话,然後我们一起进了路旁的小餐厅吃饭。
是这样吧。
不知道现在真木怎麽样了?
有天,有个穿着驼色长大衣、左手夹了本红色的书的男人走进了店里。他大概一百七十多公分,拥有日本人的面容,长相好看却不容易记忆,只要一移开眼,就无法想起他的脸容是什麽模样。
「你好。」我对他说,「要修照相机,还是拍照吗?」
他笑着摇摇头,「没有,抱歉这麽贸然的走进来,我是被橱窗上的照片吸引进来的。」他顿了顿,「我叫神永。」
「我叫伊泽,伊泽和男。」和他交换姓名後,我们聊了起来。神永先生非常健谈,并且从他的谈吐间能够感知到他相当的博学多闻。他是个非常有教养的人,和英国绅士比起来不遑多让。
聊了一会儿後我一时兴起,对他说:「神永先生,如果你不介意,我帮你拍张照吧?我难得在伦敦遇见日本人呢。」
我当初也是这样对真木说话的吧。
「好啊。」他爽快的答应了。
「那请你稍等,我去准备一下。」
他点点头,我转身走进店铺深处,整理准备起照相器材。我走出来的时候,店里已经空无一人。
糟了。
我慌张的扑到充当柜台的木桌子前,拉开抽屉,却看见里头的现金完好无缺。
......等得不耐烦所以走了?不对,神永先生感觉并非这麽没有耐心的人。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桌子上有本书皮鲜红的书。
是神永先生带着的书。
《鲁宾逊漂流记》。
我翻开书,里头有张小纸条。
「代我向米勒先生道谢,感谢他好好的保管合照
也谢谢你,伊泽,谢谢你没把照片丢掉神永」
这怎麽可能!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纸条。
这张纸条看来并非仓促写成,而上头的字迹,我熟悉无比。
是我的笔迹。
「照片」。
对了,照片!我抬起头看向洁净的橱窗玻璃,上面什麽都没有。
我傻楞楞的走近,我在玻璃上的倒影也向我靠近。
真木的照片被拿走了,没有留下一点撕扯的痕迹,玻璃很乾净,彷佛真木的照片从来就不存在一样。
我凝视着玻璃的倒影,瞬间,感觉到脑袋像是被狠狠的打了一拳,头晕目眩。
「与真木合照」
对,虽然画面里只有一个人,但是它的确是一张合照。画面里不是只有真木。
真木的背後有一扇玻璃窗。
玻璃窗倒映出了拍摄像片的人的身影,也就是伊泽和男的影子。
那个伊泽和男不是我。
照片里,餐桌上那本书,是神永先生的书。
三九年三月十二日,拍摄照片的人不是我,不是「伊泽和男」,而是当时身为「伊泽和男」的神永先生。
三九年的三月,我已经离开这里,被徵召去当兵了。我想起来了。
我想起当时在军中流传的「谣言」。
听说陆军内部秘密设立了优秀的间谍机关,名叫「D机关」的样子。
谣言如此流传。
我看着我自己的倒影苦笑,看来那不是谣言。
真木和神永先生,都是D机关的成员吧。
难怪我对那张相片,感觉这麽陌生。
我走回桌前,坐了下来。现在没有客人,手上也没有待修理的照相机或需要冲洗的照片。
来看书吧。
我翻开桌上的《鲁宾逊漂流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