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ary5
大门外传来钥匙串的叮当声,接着框啷地打开,眼回来了。他手里拿着一杯跟昨夜相同的咖啡,只是这次是加盖直接带走,并没有在路上喝完。他原本想直接进房间,发现昨天捡到的小猫正大辣辣地睡在客厅。
眼望着躺在沙发上熟睡的小Z,他似乎看起来很疲累,桌前还摆着一碗热腾腾的泡面。眼弯腰端详着小Z的长相,他认为自己一向看人很准,他能从一个人的外表和行为判断出对方的职业和年龄等基本资料。
小Z有张消瘦的脸,但上头仍留有些微的稚气,这显示出了他的岁数和活泼的个性,但目前相处的情况来看,他似乎被甚麽给压得喘不过气,昨夜哭红的双目中,浸着两颗褐色的眼眸。他的发色是漂亮的黑曜岩,在阳光的照射下还可以看到青蓝、深红和黑褐的晕润色泽反射出来;发型大致上没有甚麽特殊的,外观保持地自然柔顺、後方发根长至过耳,应该可以用橡皮筋绑出很小很可爱的马尾。
以目测来看体型也算中等,但身材偏向精瘦、体重可能还过轻,在不久前肯定曾从事过大量、长期的粗工。手部有不少折痕和损伤,甚至还有些化学用品侵蚀过的迹象,小Z似乎尝试过不少种类的工作,在人际上的相处算是礼貌且不错,但就是缺少了一份聪颖的气质,所以在与人问答时表情看起来呆傻、天真,却也是他可爱的地方。
熟睡中的小Z蠕动了身躯并发出了舒服呻吟,好像很久都没睡这麽好了,还潜意识地张开双手伸了懒腰。眼正窃笑着这只正爱拉筋的小猫的脸部表情时,小Z的手伸展到泡面面前眼看就要打翻,眼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住他的手腕,惊醒了这只小瞌睡虫。
「呃!」小Z看见雇主在自己身边,吓得立即坐起身子,然後在对方脸上和自己被抓住的手来回打量。
「小心点。」眼放开了小Z,神情从谨慎恢复成慵懒的模样。
「谢、谢谢……」小Z抽回了手,望着泡面发呆了一会儿,他还在整理头绪。
「这是你的宵夜吗?」
「不……我……啊──!」原本犯傻的小猫突然从沙发上弹起,抓着自己的头发拉扯了一翻道:「完蛋了!我睡了很久吗?抱歉我没有去帮您开门!」
「不要叫『您』啦,听起来怪理怪气的。」眼嫌恶地抱怨。
小Z撕开泡面盖,面还没有浮肿或发烂,原来他才睡不到五分钟而已,真是差点被自己给吓死。待他理解了时间差後,脑袋才完全清醒,想起眼正在跟他讲话。「啊!那、那该……?」
「就直接讲『你』就好了。」他说。
「噢……好的。」看来这位雇主不太喜欢制式化和明显的位阶制度。
眼走到房间内放置乐器、换衣服,他在房内拉开嗓门问:「那是你今天的第一餐?」
「呃,是、是的。」小Z正搅拌着泡面让调味在汤里分散的更均匀,张开嘴要把面送进去。
「你今天一整天都在做甚麽?」眼换了一件黑色的毛衣和黑色的厚软裤,关上房门回到客厅。在小Z回答之前,雇主似乎自己发现了一些不同之处:「……总觉得好像有点……闪闪发亮?」他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嗯,我今天把整间屋子都打扫了一遍,啊对了!关於这点的话,我在想说以後可以帮地板打蜡,到时候脚踩在上面会很舒服喔!」
「所以要脱鞋是吗?」眼插嘴一句,把小Z想说的话给猜了出来。
「如果您……呃不,『你』想的话,如果不喜欢也没关系,我可以──」
话还没完,眼就随性的踢着脚,用物理力学把运动鞋送去撞玄关的大门,最後落在地上躺着。小Z止住没有继续下去,好像他说甚麽眼就做甚麽,意见被重用的感觉让他有点受宠若惊。
眼扑坐在小Z旁边的沙发上,力道大到他刚落下时还反弹了几公分。接着便翘起二郎腿,拿起摇控器就打开电视开始看新闻。小Z在雇主旁边缩成一块儿,姿势标准地正坐着,雇主都没有用餐,他一个小小的佣人怎能自顾自地吃东西呢?
「吃啊,你不是还没吃饭很饿吗?」眼没有看家佣一眼,但却能感觉到他身上那些疲惫的肌肉散发出来的僵直味。
「好、好的,谢谢。」等到眼的示意後,小Z这时才敢端起泡面开始享用,不过还是有点紧张,动作很既不自然又很僵硬。
眼偷瞄了这只可爱的小猫一眼,忍不住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