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雪忘 — 第三章

时光流逝,岁月如梭,转眼柳麟已经卧底一年,柳若鸢大多时间不是在赛外征战,就是和薛直镇守交界,甚少回到苍云堡,薛直知道她期待着自家弟弟的归来也就没多做阻止,近期柳麟带回的资讯已经十分充足,他们开始策划反攻,打算一举歼灭,苍云堡内的气氛也越加沉重。

墨寒鸢坐在案前看着好几味药,一面思考怎麽做出效果更好他伤药一面制作他目前配出最好的药方,墨幽站在他身边,眼神温柔,时不时就给他送个茶,墨映站在门外,竟是有些不敢进去。

墨寒鸢持续专注的看着桌上的药方药材,墨幽却是发现了墨映的到来,她微微对他摇了摇头,示意她先离开,却依然惊扰了墨寒鸢,墨寒鸢皱着眉抬头。

「进来。」

墨映看了墨幽一眼,快步走入

「师兄,姐姐,皇上好像会多派一支军队来支援呢!」

墨寒鸢一顿

「是吗,那药多备一些吧,援军什麽时候到?」

「据说不会太早,希望....希望能在和匈奴的战争结束前到吧,这样苍云军的伤亡也许...」

墨映当然也意识到自己还是有些偏袒苍云了,被墨幽深深的看了一眼之後就不再说话,墨寒鸢却像没有发现一般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墨幽墨映,你们都去帮忙制药吧,有伤患也多去关照。」

墨幽眼神闪过一抹失落,温柔的答了一声好,并且叮咛墨寒鸢照顾身体之後带着墨映离开。

雁门关,柳若鸢直挺挺的站在城墙之上,心里估算着,如果这次诱敌成功,那他们该在近期出现才对。低头看去,下方苍云军已经严阵以待,薛直站在前方,长刀立於雪。

在抬头时,地平线上,白烟若隐若现,柳若鸢抬手丢了一把刀下去,直接插在薛直身前,薛直立刻凝神看向远方,这是他和柳若鸢的暗号,所有苍云兵微蹲,盾牌立於身前,渐渐的,他们也看得到敌人了。

柳若鸢一跃而下,拔起刀就往前冲,薛直同她,两人冲在最前方,鼓响,後方的苍云兵也跟着冲上,两军交接的第一刀!由薛直挥下!苍辰镇守在雁门关,免得後方空虚,这次薛直和柳若鸢的第一次合作,幸好,他们配合的还不错。

「找柳麟。」

「我知道。」

两人的视线快速扫过一个个敌人,这次出来的也真不愧是匈奴的主力部队,同样不好对付,不过....

「我苍云!所向披靡!」

『所向披靡!!!』

薛直举刀大喊时,苍云军震天的复诵响彻云霄,苍云的士气高涨,又由薛直领军,柳若鸢可不信这仗会拿不下来。

破风声响,柳若鸢一惊,他挥刀挡下,薛直立刻感受到她的节奏乱了一瞬,还没开口就听见柳若鸢的解释

「唐门!果然有唐门的人在!」

「怎麽回事?」

「上次我追过去,也是被唐门的人重伤之後才会被匈奴军逮到机会的。」

薛直皱眉,本来他以为柳若鸢只是中了什麽陷阱幻术,毕竟唐门的势力范围不再这一带,他们很少过来的,如今却听到这样的言论,不得不让他起了些忧虑。

「你离我近一些,速战速决。」

「是!」

暗处,一个人拿着千机匣,再次瞄准。

「躲在这种地方,是想做些什麽?」

那人惊讶的回头,原以为会看到苍云军,却没想到,是个万花。

「你是何人?」军医?还是.....

那个万花之人没有回答,只继续问道

「谁要你来的?」

唐门之人将千机匣转向来者,不知为何,心里总有点压迫感和不舒服的感觉,这令他有些不安

「无可奉告。」

万花之人低喃了句是吗,然後转了转手中的笔。接着,大手一挥,玉石俱焚。唐门之人只来得及放出一记追命箭便失去了意识。

「其他人会不信柳若鸢,我可不会,抱歉,随我回一趟苍云堡吧。」

不久之前,柳若鸢找到了柳麟,多带来的刀具立刻往他身上一丢!柳麟接好,和柳若鸢同时放出西楚悲歌,两圈耀眼的蓝横扫千军!薛直用力的拍了拍柳麟的肩,就像是无声的告诉他:辛苦了。

柳家两姐弟也不愧多年姐弟,许久不见配合起来依然默契,虽然在薛直看来,对上他们的敌人实在是稍微可怜了些。

毕竟,他们虽然默契,但是偶尔还是会看砍到同一个人,薛直实在很想去问问头部和腹部同时被傲霜刀贯穿到底是个什麽感觉?

太悲哀了....

薛直在心里给那些人点了个蜡,然後....

「墨寒...鸢.......???」

柳麟闻言,傲霜刀依然狂舞,面上却是微微皱了皱眉;柳若鸢没什麽表示,就是稍微关注了下薛直说了什麽

「薛将军怎麽突然提起墨军医?」

「我看到他了。」

一阵沉默,柳家两姐弟各怀心思的快速看了看四周

『哪?』

「快雪、时晴。」

柳若鸢立刻转身,紫色的身影踏墨而来,柳若鸢心里闪过一丝紧张。

「他...怎麽来了..?」

柳麟眉头皱的更深了

「姐,怎麽了?」

柳若鸢下腰闪过一记攻击随即抬腿踹翻敌人,向下看确认那人大概被踩死了之後举刀砍光了墨寒鸢和自己之间,她能杀的所有敌人,配合墨寒鸢的攻击,两人之间有一瞬间的乾净,柳若鸢看着战场中的墨寒鸢,神色微恍

「那是我受伤时救我的军医,不该出现在此的.....」

柳麟心说墨寒鸢虽然说军医,但好歹也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大花间,出现在战场也能好好保护自己,甚至是很好的助力,见他上战场照理说不该如此担心才对,除非.......她还不知道墨寒鸢...

柳麟心中有些烦躁,他实在不理解他们现在到底是互相了解到什麽地步,但是在战场上根本没有时间让他纠结这些,在薛直喊他过去的时候他也是毫不犹豫就过去了,走过去才发现,这是第一次,在战场上自己没和姐姐搭档,原因....

柳麟看着和柳若鸢背对着背的墨寒鸢,心情有些复杂

「他们一起和我打过,配合的很不错。」

对於薛直的发言,柳麟惊讶的再次看了他们一眼

「怎麽回事?」

「你过去卧底的时候,你姐姐看到追出去,好像被唐门的人埋伏中计,身受重伤,生命垂危,是被墨寒鸢救回来的。」

薛直抬手以盾帮柳麟击飞了身後的一名敌人,有些感慨

「那时候墨寒鸢在军营里给病人包紮,结果他丢了一句赛外有霸刀的气息就一个人冲了出去,我到现在还是不明白什麽叫作『霸刀的气息』,事後他说他感受到西楚悲歌,我倒是很肯定,我完全没感受到。兴许是心有灵犀吧。」

柳麟想起了儿时的往事种种,喃喃

「他们...一直都是...如此的。」

「什麽?」

「没。」

柳若鸢和墨寒鸢很快也进入状况,不过这次,墨寒鸢在前,柳若鸢在後,原因是墨寒鸢的一句

「你刚刚已经打太久,我来。」

柳若鸢不知道的自己那硬到根本就跟水泥一样的骨头为什麽没有发作,总之自己和墨寒鸢换了位,墨寒鸢挥笔攻击,他前方立刻形成了一个乾净的扇形,此时,敌军将领终於决定暂时放弃薛直,想先除掉柳若鸢和墨寒鸢,敌军将领在心中嘿嘿嘿的心想:那个新加入战场的,看起来就文弱文弱,看那衣着,似乎还是中原那边的医生,苍云几名主将似乎也很在意他,杀他必能让他们其他三人乱一阵子。

然後,他体会到了什麽叫作「文弱」,自己的文弱,这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那个暴力的军医到底是怎麽回事?我羞辱那女人他还能腾出手闪耳光简直岂有此理!

於是他和自家副将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攻向墨寒鸢,墨寒鸢挑眉,笔被当成剑来挡剑,同时避开攻击,再顺便帮柳若鸢清除她後方的敌人,柳若鸢心里有些焦急,最後在敌军副将举刀挥砍时冲出,从墨寒鸢身後像鬼魅一般的冒出来,将之拦腰斩断!

柳麟在一旁看着这一切,沉默半晌之後冷淡的看回自己的前方,招式越发凌厉。

敌军副将的死亡给他们带来了不小的冲击,可惜,还没结束,柳若鸢跳起,脚轻轻在墨寒鸢肩上借力一点,跳到敌人後放又是一阵猛砍,那位将军微微侧身,应对着两个人的攻击,虽说柳若鸢身後士兵也不少,他却始终轻轻地踩在他们的头上、肩上、或是剑上,脚步轻盈却坚定,而墨寒鸢四周墨迹满布,点穴之手似乎渐渐习惯了敌人的身体,越点越准、越点越快!敌军将领在最後终於忍无可忍,转身想拼尽再次被点穴的风险给柳若鸢一个最凶悍的最後一击,却没想到,他转身还没转完,墨寒鸢已经发现了他的意图,笔直接贯穿他的头部,死相凄惨。

匈奴军一下子乱了。

柳若鸢从他们身上跳了下来,墨寒鸢似是怕她摔着,伸出双手扶了一把,柳若鸢手搭在他肩上,两个人一起愣了一下,然後同时快速的抽开手。

接下来就是单方面的屠杀了,匈奴军死了最强大的将领,军心尽失,而苍云则毫不犹豫的将对方全数歼灭,一个不留!

战争结束了。

苍云堡内又开始新的一波忙碌,大量的伤兵需要救治,柳若鸢身上还是布满大小伤痕,墨寒鸢又再次进入了在柳若鸢房间皱眉看着她的模式。

不过这次,柳麟也在。

几人伤都不重,其实心里还真没多担心,只是不知为何,气氛有些微妙。

最後柳若鸢乾脆一句想睡了就把人都赶了出去。

「墨军医,可否借步说话?」

墨寒鸢点头,两个人走到外头,相对无言,柳麟有些不知道怎麽开口,左思右想

「墨军医可知三年前霸道山庄的惨案?」

没想到是这一句,墨寒鸢愣了下,摇头,柳麟看了他半晌

「请你,不要刺激我姐。」

「什麽意思?」

「三年前,有人入山庄屠杀,我们的母亲在混乱中为了救我们丧命,姐姐悲伤过度,再加上......她不知听了什麽迷信....以胸口之血浇灌母亲被贯穿的心脏....从此大病一场。」

墨寒鸢怔怔地看着柳麟,柳麟眼神悲伤,续道

「幸好她本来就修炼北傲诀,身体还算强壮,终是挺了过来,可惜,失忆了。」

听到这里,墨寒鸢总算明白为什麽柳若鸢一脸不认识他、为什麽柳麟总是一脸担心他看着他和自家姐姐相处、还有那句「不要在刺激她。」

「她........在回忆的时候,会怎样?」

「有时候会头痛,冒冷汗....唉,总之很痛苦。」

墨寒鸢点头,老实说,虽然觉得自己很自私,但他还是觉得松了口气,原来,不是不愿意认自己,是忘了吗...

柳麟看墨寒鸢又再次陷入沉思,只能默默问了自己在乎的问题

「你们...现在到底什麽情况?」

墨寒鸢斜眼看过去

「不就你看到的那样?」

「.........你有什麽打算?」

「等你们回庄再说吧。」

「等我们......回庄吗?」

柳麟眼神有些恍惚,墨寒鸢也就没再和他说话,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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