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晴也不知道自己哪里让奶奶那麽感觉讨厌,但她总爱骂人。
「头发也不知道剪,活像没有人要的孤儿。」
奶奶推了下微晴,觉得秽气的离开。
终於,微晴再也忍不住,心中炸开,只想找到妈妈,问她为什麽不要自己?
没有人在家的时间,微晴和邻居借了脚踏车,她按着记忆中外公外婆的家去,骑了好久好久,才渐渐看到记忆中的景色。
凭着一股气,跨越了一个县市,汗早就流满衣裳。
到了来过的红砖屋前,微晴反倒踌躇不前。
在此之前,她把省下的零用钱用在电话亭,却可笑的不知道妈妈老家的电话,望着老旧的播号器,微晴哭了。
妈妈只有过年曾带她来过外公外婆家几次,平时根本就没有往来。
好不容易她来了,却不确定妈妈是不是有在这。
微晴躲在远处,看了好久。
似乎看见了妈妈的身影,决定上前敲了外公外婆的门。
印象中,外公总夸自己聪明,应该不讨厌自己才是。
怀着不安的心情,外婆来应门了。
微晴怯怯开口「我想找妈妈!」
外婆想也不想的就回「你妈妈不在!」
外公随後出现,问微晴「你怎麽来的?」
「我自己来的!」
不过外公外婆似乎不相信,觉得是爸爸叫她来的。
毕竟一个小孩子怎麽可能自己一个人单独骑上那麽远的一段路,还能找到对的位置,这能骗谁?
外公口气和缓道「你妈妈真的不在!」
尽管微晴不相信,她说「是不是妈妈不想见我?」
外婆自顾自地说「你妈妈过些日子会和你爸爸离婚…」
微晴进不了门,只好牵起屋外的脚踏车离开。
离去前,外公问她「要不要载你回家?」
微晴摇摇头。
当微晴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外公外婆便把门一个劲带上。
微晴又偷偷绕回来看,毕竟好不容易来了,却没见着要见的人。
看着小小的窗口,妈妈站在外婆的身旁,外婆数着大把钞票的样子,那个画面深深刻印在微晴的心底。
从那一秒起,她就好讨厌自己的外婆。
是她阻止了自己与妈妈见面的机会。
重新回到家里,微晴看见生气的爸爸等在家门。
他说「你去哪里了?」
微晴望着王立德手里的衣架,知道自己躲不掉这场战。
她没有辩解,任由爸爸胡乱打着自己。
无论爸爸打得多用力,微晴都没有哭,她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想哭,也哭不出来。
待爸爸一阵气过後,说「我觉得都快不认识你了…」
微晴知道爸爸对自己失望,而自己又何嚐不是?
爸爸拉不下脸来关心,只是压低声音问「会痛吗?」
微晴摇摇头。
看着满身瘀青的孩子,当爸爸的人怎麽敢相信孩子说不痛。
但微晴很坚决道「我不痛!没有什麽比我的心更痛…」
王立德松开了抓着衣架的手,不高兴的说「我都不知道该怎麽教你了?」
微晴想笑,而眼下不是时候,她也识相的没有笑出声。
虽然这一切很可笑,但爸爸可能会说「学校的老师是怎麽教你的?」
为了不给自己带来麻烦,也不要进一步惹怒父亲,她什麽也没说。
父女立场尴尬的待了许久,微晴动了下身子,问「我能走了吗?」
王立德不觉又一阵气上来,他回「你给我乖乖把国文课本第一课背起来,背好了才能起来。」
微晴跪在地上,看着第一课,她说「我背好了!」
王立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问了回「这麽快?」
微晴早就背过了第一课,所以看一下就朗朗上口的背诵了出来,王立德也没有理由再让小孩跪着。
躲回房间的微晴总算是喘了口气。
那夜,洗好澡,她穿上了长袖,一件能遮住身上所有色彩的衣物。
隔天,同学笑问微晴「你穿那样不会热吗?太阳很大耶!」
有些同学不客气的笑说「可能她家很冷吧!」
微晴通通不予理会,反正都无所谓。
她没有朋友,也不需要朋友。
反正同学这个名词在生命中能出现的时间大概就只有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