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情殞流芳 — 第三章

车外的雨打在车窗上啪啦啪啦,凸显了车内的寂静。

他们之间的谈话在刘方问完晴允的住址後就没了後续,晴允早已察觉到车内的尴尬,有千言万语想说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车子停下,红灯。

晴允看着灯号上倒数着的秒数,而转角过去就到家了,这告示着自己和老师独处的时间不多了,内心有股冲动,澎湃的心情再也压抑不住,「老师……」在灯号最後五秒晴允开口了。

「怎麽了?」回头,映在刘方眼里的是少女羞涩的脸庞,心跳不禁漏了一拍。

「那个……啊!这个给您过目一下。」一张纸被纤长的手指捏着,递到了刘方的眼前,刘方将车子往旁边停。

「上次您提到说文学是一种表达自我最基本的方法,您建议我写日记,但除了日记我还写了些随笔,这今天下课无聊写的,您就帮我瞧瞧吧。」

「回首

惊鸿一瞥

眼底开始雷电交加

我人在风中凌乱

你支配着我的眼部表情

一双笑眼或一双泪眼汪汪

你成了降谪我世界的特拉洛克

我用少女的泛情伏在你脚下

用血泪吟咏讴歌

嘿亲爱的多想告诉你

倘若遇见你之前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那麽从今以後

我愿为你

戍守於秋季的苏格兰西海岸

亦或台风季的花东纵谷

在狂风暴雨中

企盼有一日你抬起眸

能发现我眼里的

那颗水晶里

快破茧而出的风起云涌」

「快破茧而出的风起云涌……晴允阿……这是情诗吧?」,刘方疑惑问道。

「诗!!!!呃……我拿错了……呵呵呵……」,晴允乾笑着从刘方手中抽走那张纸,自己随手一拿似乎摸出了不该被他看到的东西,『惨了,该怎麽办……』

「写给谁的阿?」刘方有些吃味。

「我喜欢的人啦!你不认识!」晴允急忙回道。

刘方看着那胀红的小脸,将纸递回去,「我还以为是写给我的呢……下车吧!转角那边就你家了,我等等不好倒车,你自己走过去可以吗?」,将门锁打开,看着低着头的晴允。

晴允转身打开车门,「好!谢谢老师,您路上小心」,刘方的那句话对晴允来说是救赎,她恨不得可以赶快下车!

「明天见啊!!」

「拜拜!」

车外不知不觉已经没雨了,刘方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那带着酡色的笑。

回家之後,晴允赶快回到房间关上了门,她的心脏正在狂跳不止。

「怎麽办?怎麽会不小心拿成那篇了,超丢脸的啊...」

刘方是国文老师,怎麽会看不懂她那首诗里字里行间藏着的爱意呢?

晴允躺在床上思考明天看见刘方该怎麽办,想着想着,不小心就沉沉睡去。

隔天早上,晴允忐忑不安的踏入了学校。

『要不还是请假吧?说我身体不舒服?算了算了,还是乖乖上学去吧......』

走进教室,晴允来晚了,刘方刚好为了早自习也走进教室,两人差点在门口撞上。

「啊!」晴允吓的跌倒在地上,没看见刘方红着脸别过头去。

「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晴云飞快的逃到自己的座位上。

第一节就是国文课,刘方让大家拿出课本:「今天要上的是现代诗,现代诗跟其他文体比起来呢,形式上较自由,诗的语言是抽象的、文句前後句也不必一定要连贯,其中多采影射或象徵的手法......今天回家作业,每个人交两首诗。」

底下一片哀嚎,但这对晴允来说并没什麽,因为她平常就有写日记、写些小诗的习惯,这作业很快就能交出来,她微笑着看了看刘方,可是刘方低着头看课本。

该写什麽呢?晴允想写什麽,她心里其实早就有答案了,可是她不敢写,写出来,就等於是承认了,可是不承认又怎样呢?她明明正是喜欢刘方的啊,泪水夺眶而出,『怎麽会这样...刘方明明是导师啊,怎麽可以喜欢上刘方......』

刘方最近心里有点烦乱,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为什麽会莫名的一直在乎新来的那个转学生,那转学生又特别爱巴望着他,特别爱缠着他问问题。

刘方在其他导师眼里,一直是温文儒雅的一个老师,有一天隔壁的班导师不经意的问了一句:「哎唷,你们班那个同学,怎麽老往办公室里跑啊?」

刘方第一次差点对同事发脾气,他也想知道啊,怎麽晴允老往他这里跑,他又不能丢着她不管......一定是因为看她还无法适应的关系。

『没错,一定是这样的。』刘方在心里胡乱下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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