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是我第一次逃跑,第一次的时候,那个时候还是夏天,就在此之前的一点点,我还不是这样的。
那个夏天,我刚刚觉得生活开始透亮放出阳光,那个时候我刚刚上大学,生活开始独立。
在大学里,我认识了蒋郕,我认识他好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挑出他有什么毛病。许久之后我才发现,他最短的短板就是有我这么一个朋友了。
我觉得我和蒋郕之间无关风月,但他很重要,他是我生命里出现的第一笔彩色。
我和蒋郕认识在一个下午,当时我正在走在校园的林荫大道上,当时我看见蒋一武,发现这一次他竟不是独来独往,他旁边还有一个人,他脸上的神色也不像以往一贯的那样飞扬跋扈,难得低眉顺眼,我在心里感慨,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
两人从那头走来,蒋一武旁边那人显得格外的扎眼,引得四周的女孩子不停的侧目。本来想从这条道走到底的我立马掉头走进了旁边的小路,趁他还没看见我,我得赶紧躲。尽管我猜测蒋一武今天被人压着不会找我麻烦,但是万一他脑子发热怎么办呢?
在大学里,不管是哪一所,总有那么几个神人,他们的威名为全校所熟知,蒋一武就是其中一个。
蒋一武成名于新生开学的第三天,一天他从宿舍楼出来,路过物电大楼去上课的时候,物电大楼出来一姑娘,他一眼就相中了这个姑娘,然后开始了他爱的征途,他求爱的方式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把艺传系历届前辈男追女所积累的各种方法全用尽了。
但最后,却发现一点作用都没有。
后来他才发现原来人家姑娘每回一看他们带着大包小裹兴师动众的出现在物电大楼前面的大道上的时候,就会马上从物电大楼东面的安全通道溜走。
于是他愤愤难平,几经辗转,终于想通,改变了作战方式,不再兴师动众,改为守株待兔。
于是在他蹲点的第三天,他终于看见那姑娘从物电大楼里出来了,他不知道那位姑娘已经走了快一个月的安全通道。他兴奋难耐,一个剑步冲上去,想要抱得美人归,却无奈人家反手一推他就光荣的滚下楼梯差点落下了二级伤残。
从此该仁兄一战而名,成为该届最悲催痴情男的头号人物,同时这位姑娘也以其优雅的个性和高超的武艺顺利的被推上了H大最难追女生的榜首。
这个最难追女生还曾在学校里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浪,大家议论纷纷众说纷纭,人们的大致是这样的,有女朋友的男生觉得这位姑娘是正直的,伟大的,姑娘不是那么好追的,以此在侧面烘托出他们的高大的影响。
没有女朋友的男生觉得该女生是错误的,虚伪的,正是因为她这样的行为,他们才会至今仍孤独的走在冷风中。
有男朋友的女生认为,她是对的,女生不是那么好追的,由此她们可以借此告诫自己的男友,让他们好自为之。
没有男朋友的女生对于此非常痛恨,因为好不容易有人追自己了,答应吧,显得轻浮,不答应吧,说不定人就跑了。
当事人对此非常苦恼。
不要问我对于此时为什么会这么清楚,因为我就是这个悲伤的故事里的那个姑娘。不过我要替自己声明,我真的不会武功。
蒋一武之所以会摔成二级伤残,虽然是我推的,但是当时的情况是他从楼梯下飞快的跑上来,因为他飞快的跑过来,所以在他接近我的时候,瞬时速度极大,我被他吓得心惊胆战,迫于保护我人生健康的前提下,我伸手挡了一下,然后他迎面撞在我的手臂上,受力不稳,接着就从楼梯上滚下去了。
我走的那条小路就一人宽,路两边的树长的遮天蔽日,郁郁葱葱,实乃情侣约会的极佳场所。
这一路上走来,我起码看见了三对情侣在树木的庇佑下亲亲我我,虽然我已经尽量的目不斜视,但难免总会看到,真是无比尴尬,将心比心,我想那些小情侣们一定很想杀了我。
终于走出小树林的时候,我感觉一阵神清气爽,头上一下阳光灿烂,仿佛一片清凉洒进了心尖,同时也感觉到脑子一热,一股温热的液体从鼻腔流了出来。
我那天穿的是白衣服,不能弄脏,所以我感觉我的动作比以往快出了至少零点八秒,我飞快的仰头,左手捂住鼻子,右手反过去到背包里找纸巾,虽然我平时把盲眼找纸巾练得如火纯青,但是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比如那一刻,我都感觉一滴血从我的指尖渗出去顺着我的脸颊流到了我的脖子上上,下一步肯定的沾到我的衣服,我一想想没事又要洗血衣,还没有某牌的洗衣粉,我就感觉一阵悲痛。
就是那个时候,蒋郕从天而降,把纸巾递到我手里,不过我当时并不知道是他,是等我小心翼翼的在鼻孔里塞了两坨斗大的纸以确定鼻血真的不会再次泛滥然后慷慨激昂的抬平仰起的头之后,我才看见他,我一眼就认出他就是之前走在蒋一武旁边的小哥,当时得知这个事实的我惊的鼻血差点再次泛滥,当下里选择了立马走人,边走我还边想蒋一武也真的是个人才,选一个这么优秀的人给自己当僚机是觉得自己太了不起了么?
我和蒋郕第一次打交道就是这个样子的,当时我还以为他是蒋一武的僚机。
那时我还在一家咖啡店做工,老板是个年轻人,随意又洒脱,根本不在乎生意什么的,觉得一切差不多就好,平时也不来店里,除了咖啡师招的也尽是一班子的上学的小员工。
星期二的上午几乎没有生意,我和另一个工友坐在一起聊天,聊什么我忘了,大概是聊聊人生,谈谈理想什么的。
聊着聊着隔着咖啡店的玻璃墙我就看到了蒋一武和他的僚机蒋郕正在往这边走来,我当时就吓得哆嗦了一下,然后很是激灵的选择了上厕所。
从洗手间出来后,我特意到前面瞄了一眼,事实证明我没有自作多情,蒋一武和蒋郕端端的在桌前坐着。我刚呼出一口气赞叹自己的聪明才智的时候,就看见咖啡师端着托盘递给我,让我上去从咖啡。
我很是坚定的拒绝,让咖啡师找其他人去送,但奇了怪了的推推搡搡没有一个人愿意去,或许她们是觉得蒋郕颇有几分姿色,所以她们害羞不敢上前了,虽然我觉得谁去都一样,但毕竟我才是专门负责这一块的,我硬着头皮也得去。
我端着托盘看着里面的咖啡杯的时候,不知怎么的觉得今天的拉花都做的格外的精致大方些,大约是因为咖啡师也春心萌动了。
咖啡的时候,特意选择了背对蒋一武的一边,尽量的不正面对着蒋一武,谁知道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后面发生的故事差点让我咬舌自尽。
就是我上好咖啡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发现托盘里赫然躺着一张小纸条,我还没来得及看看上面的内容,纸条就被蒋郕手快的拿走,当时他很认真的看了看纸条,然后认真的看了看我,勾起嘴唇冲我笑,然后说,这个我们私聊。
这是我们第二次打交道。
我一直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搞的,后来我回到后面,看他们笑得一脸淫荡,我才明白我被耍了,据我逼供的来的信息,纸条上写的是,哥哥,我们处朋友吧。
我当时听了差点晕过去,哥哥?!还处朋友,对于这件事,我只能说他们整人的时候也太无所不用其极,真是什么词都能用的出口。
我当时只是祈祷着,他一定不要记得,他生命里出现过这么一个姑娘。
事实告诉我们,倒霉的人她就会一直倒霉,我是一个很不幸的人,很不幸的他认出我了,只是他当时碍于蒋一武在没说,这些事情是我们第三次打交道时他说的。
后来我们就熟了,我知道了他是蒋一武的表哥,医学院的,四年级。我和他熟起来真的不是我的故意,而是有那么一点缘分天注定的感觉,那一段时间我发现我和他真的是特别的有缘,以前压根没碰过面的人,突然之间走哪都能碰面,而且频率极其之高,仅次于我每天和我室友碰面的频率。我想这样都不熟的话,真是辜负了老天的一番好意。
后来学校里就开始流传起最难追的人其实并不难追,已与医学院师哥甜蜜牵手的传言。我对此感到震惊,因为我们虽然天注定的熟了,但是真的是一点关系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