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比完了校内国语文竞赛之後,我明显感觉到,路冰山变忙了!
虽然一直以来我们都有在准备室内乐的全国学生音乐比赛,但也没像现在这样啊……
平常下课,他大都安静地坐在位置上看书,偶尔跟我或是隋皓闲聊两句。但现在,他几乎每节一下课就往教室外跑,午餐和午休时间也常常不见人影,放学也很少问我要不要一起吃饭或读书。
每次问他,他也只说是社团有事要忙。
摇了摇头,我管他那麽多做什麽?他爱干嘛那是他家的事,我还是好好读书,免得明明比他清闲到时候还考输他,可就不知道要笑掉多少人的大牙了!
就这样,很快地来到了室内乐比赛的日子。
虽然是全国赛,但由於大家练习心态的转变,知道互相倾听互相配合,再加上上次期末成发的成功经验,纵使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会得名,至少我们努力了,我们把这几个月来最好的成果呈现在了评审面前,至少我们对得起自己,对得起自己手中的乐器,对得起我们所诠释的曲子。
在最後一个音符落下後,所有人都扬起了嘴角,绽开一个个欣慰和骄傲的笑容,我们做到了!
那是一个热爱音乐的人对於音乐最纯粹的热情和喜悦。
然而,那个冰山一般的人却一改平常清冷淡雅、从容不迫的态度,急匆匆下了台,身影很快便消失在转角的门边。
我原本以为他只是急着去上厕所或是接电话之类的,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但在上午的所有比赛结束後,回到休息区,我还是没看到那一抹昭示着生人勿近的身影。
是我平常太信赖他了吗?我居然到现在才感到大事不妙……
要知道,三重奏的比赛可是下午第一场……
没有多想,我急忙冲去找华凯,他是社长,他一定知道路冰山去了哪里。
结果华凯只说,那时路俊安下台之後,接了一通电话,只说了他要离开一下,一定会在三重奏比赛之前赶回来,其他什麽也没说,就被一台车接走了,路俊安的神色是华凯几乎没在他脸上见到过的——焦虑……
所以华凯也不知道路冰山去了哪里……
他说之所以没告诉我是不希望影响到我比赛的心情……
听完之後我真的很无语,像刚刚那样让我找不到人有比较不影响我的心情吗?
还好我们出场顺序很後面,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我根本无法分神去听前面出场的组别演奏得如何,恐惧和不安逐渐在我的心里扩大……
三重奏是我们花了很多时间,倾注了非常多心血淬炼出来的成果,如果今天弃权了,不论对我、对路俊安,还是对华凯来说,都会是非常大的遗憾吧!
但其实我心里还有一小部分,我极度不想承认的一部分,在担忧着路俊安……
他那样一个接近毫无瑕疵、任何难事到他手上都变成小菜一碟、就算泰山崩於前面色也不会有多大改变、神色从来都是冷漠从容的人,到底是什麽事情如此棘手让他着急成这样?
而且他一向言而有信,他说他一定会在比赛前出现就一定会出现,然而现在已经快轮到我们了他却还不见踪影,会不会是出了什麽意外?
想到这里,我的手居然不自觉地开始颤抖……
我虽然不像路俊安那样拥有对任何事都从容自在的气度,但至少大多时候也都是遇到事情冷静理智处理的人,然而此刻,我却觉得我一点都不像自己了……
就在我快要承受不住内心的煎熬时,一惯清冷的嗓音却在我身後响起……
「抱歉,我来晚了!」
转过身,看到明显是经过一段长途奔跑儿气息不稳的路俊安,我除了松了一口气之外,竟然没有任何想要责备他的想法……
他……他居然真的准时回来了!
「回来就好,休息一下,等等马上就换我们了!」在我还愣愣地看着额头滴汗的路俊安时,还是华凯最先反应过来,连忙从旁边拿起一罐水,并抽几张面纸递给路俊安。
我必须说,路俊安不愧是神人,这样奔波跋涉居然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表现,这是需要多大的定力和多深厚的功力才能达到的境界?
不认识他的人一定看不出来他在上台前两分钟才出现在後台。
练习过无数次的曲调由指尖缓缓流淌出,直到一曲终了,我们三人极有默契地相视一笑,鞠躬,缓缓走下台……
虽然中间有着小插曲,但在我们都没有失常的情况下,三重奏抱回了大家期待已久的特优,而团体赛也得到了优等,算是对於大家一整年以来努力的肯定,也代表着高二的学长姐们在室内乐社的一个句点。
然而,比完赛之後,路俊安又再度消失了……
我知道他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忙,不然也不会这样一声不响直接离开。
但心里,怎麽有种淡淡失落的感觉呢?
事後,我并没有去问路俊安他匆匆离开究竟去了哪里,因为我知道他是一个,如果他不愿意说别人无论如何也问不出答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