叭——叭——
喧嚣的街道边,伫立着一名不怎麽显眼的黑衣女子,俐落的短发和普通的装扮与旁人并无二致,硬要说什麽不同的,就是她那不上半点胭脂的脸庞上,镶着一对上扬的暗红色瞳眸。
此时,她正皱着眉楞楞的盯着大楼上的电视墙,黑色的凤眼写满讶异,甚至还有隐约却张烈的心痛。
「不可能……」
她喃喃地看着电视墙上正拨放的娱乐新闻,萤幕上出现的,是最近从义大利红回来的一位平面模特,精致的五官,纤柔的身躯和最引人注目的——一双盛着无边忧愁的剪水秋瞳,彷佛看进去就会陷溺其中无法自拔,而她的名字,是『Fiore』。(注1)
「ButI’monlyhuman~
AndIbleedwhenIfalldown~」(注2)
注1:「花」,义语。注2:Human–ChristinPer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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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自然地从口袋中掏出手机,不慌不忙的接起了来自公共电话的来电。
「喂,我是言聿凤。」
「凤………」熟悉的声线让她浑身一颤,
五年的时间,她挣扎过要放弃,但最後还是选择自虐般痛苦的等待,手机号也因此保存下来。
五年了,她还记得这号码。
「五年过去了,难为你还记得这号码。」
胸口处泛起阵阵苦涩和痛楚,话一出口便成嘲讽,聿凤登时後悔了,等了五年终於等到了,但自己却开口就搞砸了。
该死,她在心里默默爆出粗口。
「凤……你能不能听我解释?」电话那头的女子语气痛苦的问。
「…可以,我们到『蓝天』去吧,在中央广场这。」
言聿凤叹了口气,看向对街电话亭那名戴着口罩的棕发女子,想来她也打着和自己一样的主意。
「嗯…好。」
那女子说完,聿凤就挂上了电话,向约定的咖啡厅,走去。
【如果我仍深爱你,你会回来吗?我们还能和以前一样吗?】
*
叮铃—
门上的铃铛随那素手推开响起,她看向最角落窗边的桌子,已经坐了一名黑衣短发的女子。她犹豫了下,举步朝那人走去。
「来了。」
那女子看着菜单头也不抬的说,用的是肯定句。
「嗯。」
Fiore,不,或许该叫她,洛梵花。
洛梵花紧张的坐下,手指不自觉的绞着衣角。
「紧张什麽?我又不会把你吃了。喝什麽?」
语气流露出一丝苦涩,面上却仍是淡淡的,看不出是悲是喜。服务员从柜台走了过来。
「小姐,请问要点什麽?」
「美式咖啡。」
「抹茶拿铁。谢谢。」服务员清秀的俪影走远後,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凤…听我说,」
「嗯。」
「我…不是故意一声不响离开的。」
「然後?你就这麽一句话交代你五年的消失!?你以为我这五年过的跟你一样舒坦吗?!没有!!自你不告而别後我没有一天吃得好、睡得好!!你知道吗?!不知道!!」
言聿凤激动的握着拳低吼,似是想把五年来的怨气和心痛一次发泄完。
洛梵花只静静听她说,大眼中盛满了深沉的忧郁和悲伤。
「凤……听我说好吗?」语气已变成了恳求。
「不!我还没说完。你知道吗?你走的那天我像个疯子一样在大街上乱跑,急得跟什麽一样,甚至还去问刘妍主任、问搬行李的工人你的下落,之後更是和白痴一样等你等了五年还抱着希望!我真是可悲的令人想笑呐…呵…」
言聿凤说完将脸埋入掌心,浓烈的哀愁和颓然的情绪交织充斥着整个咖啡厅。
「凤…你别这样…听我说可以吗?我也有我的苦衷啊。」
洛梵花痛苦的说,但言聿凤只冷笑了一声,不搭腔。
「五年前那一天,原先我只想去外面冷静一下,谁知道就被人群冲散了,我手机又放在你那一时找不到你,只好回宿舍去。结果一回去就看到我父母怒气冲天地在等我,之後等不到你回来我就被带走了。再之後我就被禁足在他们义大利的大学宿舍里,想和你连络都不行……。
那张模特的照片是不知道什麽时候被拍到的,这次也是托公司的福才能回来,不然……我可能一辈子都没办法再看到你了……」
梵花简要地说完,忍不住低下头呜咽了起来,其实聿凤也从她清瘦不少的脸庞和身形看出,这五年来,不只有自己过的煎熬,本来高涨的怒火也消去了大半,因为五年的时间,她一直等着的就是一句解释,一个能让她继续等下去的原因。
「凤……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言聿凤看着爱人不断的道歉着,内心一痛,起身上前抱住了娇小的女子。
「别说了…梵花,别说了……我错了…对不起…我不该把怨气发在你身上…对不起…」
她紧紧拥住怀中人,这失而复得的珍宝,这次说什麽她都不会再放手。
出了咖啡厅,两人默默的不在提分离时的伤心事,紧牵着的手也没有因为周遭人的目光松开。聿凤和梵花看着对方还微微泛红的鼻子和眼眶相视而笑,朝他们人生的下一站迈进。
【只要有你,我一生足矣。】
「即使他处花团锦簇、争奇夺妍,只要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於此繁花一世足矣。梵花,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愿意。」
相视一笑,『蓝天』中的一席位子,此刻正拥有着全世界最美的风景。
这是两人在『蓝天』坦诚後一年所发生的事。在这一年中洛梵花和公司解了约,言聿凤也去见了梵花的父母,并向他们表明了自己要娶梵花的决心,虽然两人拚命努力想让梵花的父母认同这段感情,但最後还是宣告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