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真的无法控制,就像站在流沙上,无形之中一点一滴地往下沉,等到意识到了,身子早已沉浸了三分之一左右,越挣扎,只会越深入。
◎◎◎
不论是上学或是放学,沈裘生都骑着脚踏车载我,曾经有跟他说可以不必接送我,我可以自己搭公车的,但他却说了一连串我听不懂的话语来让我打消搭公车的念头。
「你若要搭上校车,你得在公车到站的前十五分钟出门,加上若要预防因为早上昏昏沉沉怕走错路或是走路比较慢的意外,你最好还是提早二十五分出家门才不会有任何意外,接着搭上车後还不一定有位置,甚至有什麽跟其他通勤者互相挤着公车,挤来挤去挤来挤去,还好你身材够瘦,不至於阻挡到别人,不过有时候夏天遇到那种体味浓厚的人,你就算戴了口罩也没有办法隔离那难闻的味道……」
「停!」我伸出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沉着脸对他说:「你别再说了,我听了头好痛。」
「我在帮你分析啊!」
「好,算了算了,你想当我的免费司机就当吧!」我吐一口气,言语之中也带点开玩笑的成分在,「可不要到时说是我耍大牌,硬是要你当我司机的。」
「小人惶恐啊……」
「惶恐你个头啦!」
「别这样子,虽然我是不求回报的,但偶尔考试罩我一下就好。」他给了我一个灿烂的笑容,「就像以前一样,段考前我想要一份重点笔记。」
我耸肩,送他一记白眼,「我就知道天下没有白痴的午餐,也罢,我没差……等等!」我突然想到什麽事情似的,下意识的拍了他的手腕,「欸,沈裘生,你在跟我开玩笑吗?你跟周子钧同班欸!不跟入学考满分的人借笔记,偏要跟我借?」
我蹙眉,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
「对欸……这我倒是没有想到……」他撇撇嘴,「但我已经习惯看你的笔记了欸……」
这可是个真要命的习惯,难不成高中毕了业也要帮他整理笔记不成?
见他沉思,似乎有点为难,我自己也搞不懂这件小事情对他而言是有什麽好为难的?
「好啦!我还是会帮你整理笔记的啦……」我对他说:「就像刚刚讲的,当作车马费罗……」
「嘿嘿,你最好了。」他裂嘴笑,我却顿时因为傻住而瞪大眼睛。
而且瞬间浑身起鸡皮疙瘩,我忍不住用力跺脚想要抹去这种感觉,「沈裘生,你这样笑很恶心欸!」
「真失礼欸你!竟然说我的笑容很恶心……」他轻轻打了我一下头,倒也没有因为我的话而显得不高兴。
我对他做了一个鬼脸,故意在他面前搓着手臂减缓手上的疙瘩,然後取笑着他。
我们之间的友情就是这麽的要好。
曾经,有位同班的国中同学问我会不会哪天跟沈裘生在一起了?
当下的我连思考也没有,直接回对方三个字:不可能。
我已经习惯了我们之间的感情是友情了,过去、现在或是未来,都只会是友情而已。
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我就是这样子认为。
对我而言,沈裘生就是一位很要好很要好的朋友。
他永远永远只会是好朋友。
那当下的异样感觉,只是错觉而已,我这样告诉着自己。
与沈裘生的相处依旧没有任何的改变,他还是跟以前一样,而我,强迫着自己跟以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