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和洵,四月的天仍旧带点凉意。跟着前方的乘客刷卡下车,我拢了拢身上的外套。缓步走到警卫室前,和警卫打了声招呼才踏进毕业後便不曾踏进的校园。
适逢清明连假,校园里本应沓无人烟,但当我快走到中廊时就听见了很熟悉的嘻闹声。很久很久以前,这些声响可是我每天的慰藉。走出中廊,右手边的草皮上三十几名男女四散着聊天,偶尔会有一声爆笑传出。
「阿!夏亦凡!」人都还没完全走到草皮,损友独特的喊叫声便让所有人把注意力转向我。
「钟巧涵,你哪天学会淑女一点再来教训你女儿不淑女好吗?」对着朝我挥手的损友翻了个白眼,我缓步走向人群。
「夏凡凡,好久不见。」钟巧涵,损友代表一号,笑咪咪的和我打招呼。
「还以为你不来了!」吴筱蓉,损友代表二号,抿着笑递给我一杯饮料。
「我怎麽可能不来?为了来见你们几个损友早早就递了假单了。」笑着接过筱蓉手里的饮料,我道。
也不过是几句话的寒暄间,高中时期玩在一起的损友就全围了上来,你一言我一句的,场面瞬间变得混乱。高中时期十个人的大团体上了大学也没散掉,从每年约好几次到出社会後的每年一约,一转眼十年就过去了。
大约半年前,一封邀请函寄到家里。「十年之约」,邀请函上是这样写的,仔细的看完整封信後,我没犹豫多久就拨通邀请函上的电话。
真的不得不佩服主办者,居然能够找到班上所有同学的地址,我一边和损友讲着话,一边环顾了在场的同学。当年班上包含转走和转入的同学总共有34名,仔细的算了下在场的人数,居然来了25个。
「看来大家都很闲,居然来了这麽多人。」我有些讶异的低声道。
「大家都想见见老同学吧,毕竟都十年了。」赵汶,损友代表三号,一边拉着我们到野餐垫上落座一边回道。
「不过,没想到这麽多人携伴参加阿。」我微微撇过头促狭的笑了。这句话可不是无的放矢,场上三十几人并不是所有人都是熟面孔,离我不远的野餐垫上就坐着几对情侣、夫妻,其中一方并不是老同学。
「说到这个,你男朋友怎没一起来?」听到我说那句话,巧涵也语带促狭的问我。
「他回乡下陪奶奶,我晚一点才要坐车下去找他。」四两拨千金的闪过她的炮火,我反问「说到这个,你抛家弃子出门,怎麽没带我乾女儿一起来玩?」
「让她爸带回去给爸妈照看着,长辈一直念很久没看到孙女了。还有,让她来了,我怎麽玩?」如果不听她说的内容,那表情是完全的无辜。
「嗤,後面那句才是重点吧!」筱蓉鄙视的看了她一眼。
「唉,我亲爱的小蓉蓉还是这麽了解我呢。」
「是说,有邀请老师们吗?」趁着其他人加入战局前,我问道。
「有,不过他们的时间比较晚,主办说是让我们先彼此聊一下找一下感觉。」听完赵汶的解释,我点头表示理解,同时示意自己要去洗手间。
从女厕走出来,就看见场上又开始骚动,同时我也看到几位高中时代的老师正被包围着。刚要起步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你到学校了吗?」电话那端男人的嗓音很温柔。
「到了,还有人问我你怎麽没来。奶奶好吗?」我不知不觉放轻了语气,话语里满是笑意。
「很好,一直在问我你怎麽没来?」
「跟奶奶说我下午就过去了。」
「好,你要离开学校再打给我,注意安全。」
「好,掰掰。」
挂断电话,我稍微盘算了一下时间低头传起讯息,并没有注意到有个身影从背後接近。
「好久不见。」熟悉的嗓音自我身後响起。
「好久不见,李大律师,最近如何?」我回头笑着调侃道。
李少卿,当年班上繁星上台大的高材生,大学一毕业就考上律师执照,如今已经是小有名气的一流律师了。
「欸欸,十年不见,不用一见面就损我吧?」他摆手示意我们边走边讲,语气里尽是无奈。
「大律师最近手头案子不多阿,还能参加同学会?」我仍旧调侃的笑着。当瞥见他脸上只要我开始嘴炮就会露出些微苦恼的、包容的微笑时,我敛起脸上的笑意。
「还以为当上律师就会比较伶牙俐齿一点,看来也没有嘛。」丢下这句,我快步往好友的方向走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