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後宮真煩傳 — 【二十二】斗膽擅闖皇宮

仰望金边修饰的高耸大门时,他推开了花纹复杂的侧门,她见到的时候脑中出现了一句旁白,「这就是他每天都会出入的地方。」

警卫有礼地轻点帽沿向他致意,他也轻轻点头回礼,她们好奇地尾随在後。精细修剪的花木构成一片中庭,往上看是深红色的建筑高高矗立,造型复古的古铜色路灯排列在蜿蜒的舖石小径上,希腊古典风格的大理石柱静静支撑这座优雅高贵的宫殿。

他们前去搭电梯,见他掏出一张感应磁卡在面板处感应後,按下往上的按键,进电梯後再感应一次,再按下10楼的按钮,电梯门这才关上。她家是四五十年被都更忽视的老旧公寓,没有电梯,这是她头一次见到智慧电梯,这是与她家差距了七八十年的高科技,她暗自想着智慧型华厦果然不同凡响。

他打开门後,一进门就见到雪绮的画像,她白皙静谧身影走在紫丁香花海中,细小的花瓣促成一簇簇紫粉色花团,刷白的明亮阳光照在她冷凝的神色上,像是走在盛夏中兀自永不融化的雪精灵,傲然冷立。

「很美吧?」他得意地说,看着自己的作品,以及画布上那独属自己的珍宝。

即使皇后不在,还是能见到她的身影镇守在这座华殿中,大方地宣示主权。

「嗯,你画得真好,甚至都要比本人还美了。」白露她没见过本人不知道,但雪绮虽美,却是画中的身影更胜一筹。

「呵呵,她要听到了会吃醋的。」

客厅座落一台非常大的电视与各式游戏机,侧墙上挂了幅凶猛霸气的华丽老虎,这老虎旁则摆放了一幅粉嫩可爱的绒毛小鸡的图画。家里挂上气派的画,更显出客厅摆设的高贵。

「你们家挂好多画。」比起来她家室内就如外表一样灰扑扑的平凡无奇。

「老虎是我爸,小鸡是我的。」

她愣了,然後三两步贴近了画细看,「你、你说这你爸画的?」

这下真是家学渊源,父子都这麽有才华,想必是耳濡目染,在她来看动物中老虎是数一数二难画的,这幅大型画祯挂在客厅散发出华美威严的气势,身旁的绒毛小鸡倒显得楚楚可怜了起来。

他进房换衣服,她继续参观客厅,白色电视柜旁有一座棕色斗柜,里头也放了些小巧摆设。他走出来後带她们参观了书房,这书房较为狭小但也摆放许多物品,书柜中有一排排的书本。

「这些作品封面都是我设计的。」每本都各有特色,大抵上是奇幻的风格,这些都是他的手泽,他历年工作的痕迹。

接着他带她们进入房间,他打开房门的动作忽然在她眼前变成了慢动作,因为这是对她而言非常期待也非常重要的一刻。她从未想过有机会能幸运地见到他的房间,他每天就在这里睡觉,他就是在这间房间与她交谈的,他坐在什麽样的环境中?他见到什麽样的光景?他穿着什麽样的衣服?聊累了睡觉时,睡的床是什麽模样?

一踏入房间她就见到右侧的斗柜摆满各种公仔,左方则是电脑与电子钢琴,电脑右方的衣架挂了一排衬衫,床就在斗柜後,起床後直接能穿衣也能直接坐到电脑前。

终於能见到他的房间,她首先牢牢记下他的电脑与钢琴,接着目光移到床铺,现在正值酷夏,所以上头铺了凉蓆,床脚放了四、五只可爱布偶。

「白雪、黑喵、芒果、海天、灰绒,这就是我的後宫。」绑上蝴蝶结的大只北极熊、大眼瞪人的小黑猫、橙黄色的神气雄狮、深蓝色的微笑鲸鱼、浅灰色的翘尾海豹像在拍合照一样前後排排坐,从乾净整齐发亮的毛色来看足见主人的用心爱护。

她从小学三四年级就不再收集玩偶也不会跟玩偶玩,她从未想过竟然有成年男子会跟玩偶睡觉,但他这样做倒不会让她觉得变态或幼稚,看到他这样细心保养玩偶,她觉得这样的嗜好也很好,而且想到他在玩偶堆中睡觉的画面,就觉得既可爱又安详。

「可以、可以摸吗?」她是觉得玩偶可爱,但她隐隐感觉到内心真正的原因是想躺上这张床。

「不行。」

她没想到他这麽小气,但他温和的微笑中带有不可妥协的坚持,语气中的温柔强硬让她没胆再问第二次,怕他脸上的笑意消失。

接着介绍到他的钢琴,她想请他弹奏但怕他不答应,於是说,「我之前有在部落格上听到一首歌,你把它放在较後面的顺序,但我蛮喜欢这首的,你有唱歌可是歌曲旋律有点杂音,歌词听不清楚。」

「哪首?」

她凭记忆碰触琴键,见他没意见就继续用右手小弹一段,他疑惑地听了几个小节,然後开始坐下来弹,这是首温婉有点悲伤的情歌,名为《曾在》,每段结束时都留有三分缱绻三分浪漫,最後留下四分的遗憾。这首她记得有听到歌词,现在他没唱出来但从曲调与他此刻沉静的神色,她能感受到这首歌的惆怅思绪,直觉告诉她这首有故事,但现在不是个提问的好时机。

此时忽然门外传来了响声,打破这段宁静,她吓了一跳,他打开门出去,「我爸妈他们回来了。」

她脸部表情瞬间僵住,一直沉默的美人鱼问道,「怎麽了?」

「我、我有异性朋友父母恐惧症。」

打电话给异性朋友时如果是父母接起电话,对方冷淡硬气的盘问态度总让她畏缩地想挂电话,很少跟朋友的父母相处,何况是异性朋友,她实在不知所措,顿时像是见到猫的老鼠吓得想躲起来。

他回到房间悄声说道,「我爸很重礼貌,你们去打个招呼。」

一听到是威严型长辈她整个更惊吓地脑子一片空白,美人鱼并不太在意而拍拍她的肩尾随他走出去。一边担心她一边想着他的父母会是什麽样的人,肯定也是绝世俊男美女吧。

「伯父好,伯母好。」她一出口才知道自己嗓音有多乾燥沙哑,前几秒明明还不是这样的,自觉声音难听,她羞窘地闭上嘴。

他的父母让她非常意外,当下差点想让她笑说他是不是隔壁老王生的,他的父母并不丑,只是非常平凡。他曾提过他像父亲,但在她来看他像母亲。他的母亲有种温婉平和的气质,脾气看起来是比她的母亲好得多,温柔的脸蛋上散发自然柔和的气质,身旁的父亲看得出来有着严肃的线条,但仍扬起浅笑回声招呼。

父母看似和善,但父母返家时她就感觉到不自在,看看时间已近傍晚,他便带她们回房准备收拾,不久後他的母亲敲门,手上拿了两瓶苹果汁给她们,这让她想到去朋友父母家,朋友母亲会给饮料、切水果以及提供零嘴的行为,不禁莞尔。

他领着她们一步步离开家,送她们到公车站後便离去,一步一不舍一步一回首,对於她能在这根他相处的时间那麽少,不禁惋惜再三。《曾在》的思念旋律在脑中想起,这次她在公车上被强迫带离,她视线中的他比例越来越小最後渐渐消失,上一次跟这一次的别离都让她心如刀割,深怕哪次就再也无缘见面了,而再度回到这座宫殿的机会似乎也极微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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